「少奶奶有朋友生日,晚餐在外麵吃。太爺、先生、夫人都有應酬,人數已經到齊了,請慢用。」


    「真花,你也坐下來吃飯吧,一塊兒聊聊。」辛家上下的用餐時間一致,平常辛家的員工就在隔壁吃飯,辛家的太爺不在時,餐桌上就很隨意。


    「是的,老夫人。」


    「真花啊,我那孫媳婦兒今天還有舉著她那隻手到處炫耀她那枚名貴婚戒嗎?」


    「哈哈……少奶奶早上說怕把戒指弄壞,去田裏時就拔下來了。我看少奶奶昨天一整天相當開心呢。」


    「嗬嗬嗬……她昨天啊,一大早就來我房裏,興奮的要叫我看她的戒指,那時候我在洗手間,她以為床上的人是我,爬上床翻了太爺爺的棉被……嗬嗬嗬,我以為發生什麽事,出來一看,她被太爺爺罵,還把手伸到太爺爺麵前,笑得嘴都咧開了呢……」太奶奶趁老伴不在才笑著說出來。


    餐桌上幾個老人都笑了,隻有辛雅風笑不出來。


    「阿風,你哪兒不舒服,我看你好像發燒了。」辛奶奶剛才進餐廳就發現孫子臉色不太對勁了。


    「我沒事。」


    「沒事的話,你也讓我學學你用叉子喝湯的本事吧?你什麽時候多了這特異功能。」


    奶奶話才說完,幾雙眼睛全盯著拿叉子喝湯的辛雅風看……突然,一片鴉雀無聲。


    「……我在想公事,一時閃神。」辛雅風耳熱,緩緩放下叉子,換上湯匙,故作鎮定。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瞧你臉上一副要把野菊拿來——提煉成香水的苦苦相思……啊,應該說是苦思苦相。你是一時閃神,奶奶是一時嘴快了,嗬嗬。」辛奶奶把孫子的心事都看穿了,還忍不住轉頭問管家說:「真花啊,送水晶吹噓是鑽石這是愛慕虛榮的心態,我想大家都懂,不過要是煞費苦心買來一顆價值連城的彩鑽當定情物送出去,卻要硬拗說成送的隻是一顆水晶,你說這是什麽道理呢?」


    辛奶奶調侃孫子,順便也要宣揚苦薏手上那枚婚戒的真正價值——貴不在彩鑽的價值連城,而是在這番用心良苦的背後,藏著一顆鐵漢柔情的真心,說明送出這枚戒指的男人已經墜入愛河裏!


    過去,把相親照片當廢紙處理,把一群風情萬種的名媛淑女當空氣看,能讓他動心的隻有迷人香味,能讓他動情的隻有高級香水,他完全是把工作當成樂趣,把調香化為數據,滿腦袋隻有一堆數據的男人……


    這樣的冰山王子,花了心思,去尋找寶石,找設計師,量身訂做出來的一枚戒指,他卻用一根羽毛的重量輕描淡寫帶過戒指的價值哄騙對方戴上——


    辛雅風的改變,辛家三代老人全看在眼裏,一票老人家們心照不宣,後續……相信都知道該怎麽做了。


    對寶石稍有認識的李管家隻是一臉笑,不過辛奶奶聲音大到連隔壁吃飯的員工們都聽得到,等於是讓大家知道,少爺鍾情於少奶奶,雖然還沒有舉行婚禮,不過辛家少奶奶的寶座是非苦薏莫屬了!


    不一會兒,門口伸長了一堆脖子正騷動時,李管家的手機響起……


    「抱歉,是少奶奶打的,我接一下。」李管家正要離席到一旁去接聽電話,手機突然從手上不見了。


    這迴,門口滑倒一堆人,連爺爺手上的筷子都掉了,有長眼睛的都看到最令他們感到崇拜和驕傲的很有修養的少爺,竟一聲不響地從管家手中奪過手機,拿著管家的手機離開餐廳……


    辛雅風從夜色花園離開後,連續打了幾通電話,苦薏的手機始終打不通,東方潦曾在西門家住過一陣子,他曾說過在西門家無法使用手機。


    苦薏跑去找西門千秋,就算西門千秋那張臉再好看,花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也該看飽了!


    不過,既然她的手機能打出來了,就表示她離開西門家……了吧?


    辛雅風接起手機,放到耳邊,苦薏撒嬌的聲音傳來……


    「真花——姨——你也知道今天是我朋友生日嘛,大家開開心心的就把酒開了,打算來個不醉不歸,我想我今天晚上是迴不去了,不過要是被媽知道我在外麵喝醉迴不了家,媽會打斷我的腿,所以你能不能幫我跟媽說我的小貨車拋錨,深山裏叫不到車,今天我睡朋友家?好不好——」


    「哪個朋友家?」


    「咦!辛雅風?我才開始喝就撥錯電話了嗎……不對啊,是真花姨的電話沒有錯,怎麽是你接的?」


    「……你希望是我接到,還是媽接到?」經過苦薏的磨練,辛雅風模糊焦點的技巧愈來愈高明了。


    「比起媽的話,當然是你接比較好,所以說你已經下班在家了?」苦薏是懶得跟他扯,不然她打的是真花姨的電話,當然是希望真花姨接了,那還用說嗎?


    「嗯。」辛雅風知道她交遊廣闊,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和她稱兄道弟的異性朋友一大堆,聽到她要在外麵過夜,還不醉不歸,他深吸了口氣,無論如何得找個理由把她叫迴來,「我跟你說,媽……」


    「哈哈,太好了,那你等等,我找你的愛人跟你說。」苦薏開心地把電話交給他的愛人。


    愛人?辛雅風一頭霧水……


    「喂……阿風,你下班啦?時間還早,過來一起玩吧!」是東方潦。


    原來苦薏是跑到東方潦家去找西門草兒……辛雅風臉色一寬,緊繃的神經鬆了。


    「今天……誰生日?」


    有人過生日,總不好空手過去。


    「不用客氣,人到就好……你來就知道了。」朋友就是有默契,東方潦一聽就知道他的用意在哪裏。


    辛雅風隻是狐疑,阿潦的聲音怎麽有氣無力?


    「辛雅風,你來之前要跟媽說我是跟你一起的哦!」苦薏接過電話叮嚀他。


    「……知道了。」辛雅風一如往常淡然應道。


    等他走迴餐廳,把手機還給管家時,臉上掛著「戀愛中的男人」的笑容而不自知。


    不過大夥兒都看到了……少爺的心情已經歸少奶奶管理了。


    白色跑車疾馳在蜿蜒的山路,滿山白花掩在夜色中,佇立山頭至高點的龜殼屋成為唯一的亮點,仿佛大海中指引的燈塔。


    辛雅風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來到龜殼屋,他把車子停在苦薏的小貨車旁。


    不知道是誰過生日,所以他帶了一支粉紅香檳。


    他在庭院就聽到裏頭已經放著音樂在唱生日快樂歌,人都不在客廳,辛雅風順著聲音的方向走進東方潦的開放式廚房兼餐廳,看到了……


    光線幽暗,隻有東方潦視為神聖的工作台上燭光閃閃,大蛋糕上插滿蠟燭。


    一對姊妹花穿插在幾個穿布偶裝的身影中,用聲嘶力竭的聲音大唱: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阿龜永遠快樂——」


    阿龜是誰?


    辛雅風走進來,目光先和東方潦接觸到,他點個頭,準備看壽星吹蠟燭時——


    流有苦家血液有遺傳基因沒三杯就醉的姊妹花一起鼓起嘴巴,大口氣吹向蠟燭。


    閃閃火光不滅,怎麽吹都不滅,於是一對姊妹花又開始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阿龜永遠快樂——」


    辛雅風趕來時,東方潦已經聽了一個小時的生日快樂歌,整個人在崩潰邊緣。


    西門草兒離開西門家時,向西門千秋要了一隻萬年龜,取名叫阿龜,她把這隻萬年龜送給東方潦,用來取代不久後就要被鏟平的龜殼屋。


    辛雅風看見一對瘋狂的表姊妹把一隻大烏龜擺在工作台上任其爬行,龜殼上係了大大的蝴蝶結,背著黑色花瓣的卡片,寫著「今日壽星」。


    整個餐廳裏隻有這對姊妹繞著大烏龜又唱又跳,其他穿布偶裝的人動也不動……


    辛雅風發現了,閃動的光影中佇立不動的……全部是等人高的布偶,五、六隻用來湊人數的忍者龜,現場真正隻有三個人!


    辛雅風手拿一支粉紅香檳緊緊握住——


    二話不說就調頭走人!


    「阿風!你來了啊——哈哈哈!快,阿風來了,我們來切蛋糕!」東方潦哪有可能放過他,把燈打開,收起蠟燭,一發現他要落跑馬上喊人。


    「放手!」辛雅風萬萬沒想到龜殼屋是在幫烏龜開派對,他竟然還認真挑了酒來給烏龜祝壽,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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