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天佑帝已經安排好了禦駕親征的所有事宜。


    他在走之前,來到了陳玉的病榻前。


    陳玉已經奄奄一息,形同槁木。


    天佑帝坐下,握住了陳玉的手,叫出了他一直想叫的稱唿:“爺爺!”


    陳玉的腦子一直是清醒的,但身體已經撐不住了,皮膚上有很多凸起,四肢末梢的體溫也比正常人低許多。


    “好孩子——爺爺在的。”


    陳玉很艱難地迴應。


    天佑帝道:“爺爺放心,您說過的話,吉兒一定會記在心上的。我們的大宸一定會入主中原,一統天下。”


    “探子來報,流民的頭子已經自封為蕩王,連連攻下多個城池。所以遼東一線邊境的軍隊很多都被抽迴去了。”


    “大華邊境空虛,我們正好可以趁虛而入。”


    他頓了頓:“南邊的惠宗皇帝也在趁火打劫。”


    一開始,惠宗皇帝是存了讓乾平帝和天佑帝打起來,然後坐收漁利的心思。


    但現在多了一股蕩王的勢力。


    局麵就不一樣了。


    惠宗皇帝肯定是想趁機擴大勢力,等蕩王消滅了乾平帝,至少是給乾平帝予以重創,他再帶兵北上。


    至於天佑帝,惠宗皇帝可以等下一步再來收拾。


    到底,誰能占據京城一帶,誰在禮法上就算是正統。


    而天佑帝則是枕戈待旦。


    他想迅速地攻下山海關一帶。


    到時候,把持著前往京城的要害關卡。


    一有風吹草動,天佑帝都可以南下了。


    他這裏到京城路程短,而且騎兵速度快,很快就能到的。


    所以,天佑帝道:“我馬上就去打山海關。山海關那邊也安插了許多探子。這是個好機會。裏應外合。爺爺在家等我迴來。”


    “一定要等!”


    “你要養好身體。”


    陳玉很放心:“大宸,交給你,放心。”


    他自知自己不一定能撐到天佑帝凱旋的那一日了。


    陳玉道:“迴紇雖然打服。但他們是草原之子,隻服雄鷹。”


    其實,不光是迴紇。


    所有勢力都是一樣。


    他們都是敬重強者。


    隻要自己這方足夠強大,人家自然而然就過來了。


    哪有懷柔能得到的。


    都是拳頭打出來的啊!


    天佑帝深知這一點:“會的!”


    “我們大宸是馬背上打的天下。”


    看著英姿勃發的天佑帝。


    陳玉很寬慰。


    他一生無兒無女無族人。


    但吉兒跟他姓陳。


    是大宸的開國皇帝!


    他就是他陳玉的孫子!


    能把陳家往下傳下去。


    而且青史有名。


    陳玉覺得他這輩子都死而無憾了!


    從皇宮裏卑微的小太監,到惠宗皇帝身邊的管事太監,再到遼東的陳玉大將軍。


    他這一生比尋常的男子還要轟轟烈烈。


    就是遺憾沒有看見吉兒娶妻生子。


    陳明一直陪著站在旁邊。


    陳玉艱難地說話,催促:“等你迴來,就把婚事辦了吧。”


    天佑帝別的都好,但對女人上實在是不熱衷。


    以戰事為由頭,和彎彎公主的婚事一拖再拖也就算了。


    他後宮也有幾個嬪妃了,但天佑帝都沒有招幸過。


    要不是太醫已經診斷了,陳玉都要懷疑天佑帝身體上有毛病了。


    長久以往也不是好事。


    新生的王朝需要皇子。


    要是天佑帝始終不去碰女人,哪裏來的皇子?


    天佑帝滿口答應下來。


    等出來後,陳明道:“皇上,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給嬪妃們定下一條侍寢的規矩。”


    “侍寢前都必須洗幹淨,然後送過來,等伺候好了您就去偏殿歇息。”


    “殿裏多熏點香。”


    “忍忍就算了。”


    “就當是為了皇嗣吧!”


    天佑帝道:“陳叔,已經這麽幹了。”


    “但下不去手。”


    當時人已經裏裏外外被刷洗幹淨後,躺在他身邊了,天佑帝隻要翻身而上,就可以成事。


    但他就是不想幹。


    原因是那股膻味並非洗澡就能洗得掉的。


    原本,天佑帝都下了決心了,打算勉勉強強去碰。


    但身臨其境的時候,那股膻味直衝天靈蓋,他什麽風月的想法都沒有了。


    最終,天佑帝借口前朝有事,跑迴了前頭。


    他真沒辦法對人開口說。


    “對不起,你身上味道太膻,下不去嘴。”


    好在大宸自建立以來,前頭的政事確實是太多了。


    而且這幫女子還隻是嬪妃。


    她們最多就跑到他母親那提上幾句。


    也不好大張旗鼓鬧騰起來。


    到底人人都是這麽個樣子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迴紇嬪妃們也都心裏平衡了。


    而且這也才進宮大半年,她們還很年輕,等得起。


    所以,天佑帝才能耳根子清靜。


    他十分擔憂:“探子還沒打聽出來彎彎公主身上有沒有味麽?”


    這還真沒有。


    近身伺候彎彎公主的丫鬟們都是從小跟著她的,一家老小也給捏在科爾部族手裏,對她很是忠心。


    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又不可能靠近彎彎公主。


    隔得遠,就算彎彎公主身上有味道,探子也聞不到。


    真真沒辦法。


    天佑帝道:“等這次打完山海關再說吧!”


    “大不了就說朕想在關內給彎彎公主一個盛大的婚禮。”


    還能把日子再往後拖一拖。


    但也隻能拖著。


    遲早有一天他們是得成親的。


    迴宸聯姻,已經是定下來的國策。


    至少在大宸統一全國並站穩腳跟之前,天佑帝就必須笑納迴紇各部族送來的女子,並給予高位。


    身為帝王,就不可能隨心所欲。


    天佑帝心知肚明。


    但在招幸迴紇嬪妃這件事上,天佑帝實在是無法克製對膻味的厭惡。


    他真的是一聞到就想吐。


    但在沒有寵幸迴紇嬪妃之前,天佑帝又不好臨幸周圍身上沒有味道的姑娘。


    怕讓迴紇各部族誤會,天佑帝是故意冷淡迴紇嬪妃。


    大宸現在需要一個絕大多數部族支持他的迴紇。


    所以,天佑帝就隻好忍耐下來。


    索性一個都沒要。


    既然他一個都沒要,一天到晚都忙於政事,迴紇那邊也不好說什麽!


    好男兒誌在江山嘛!


    但說句講良心的話,天佑帝也忍得很辛苦。


    他周圍是有年輕宮女的。


    這些年輕宮女們一個個長得很養眼,也都在打他的主意,想一步登天,一直會找機會去撩撥他!


    要不是天佑帝實在是忙,又刻意克製了欲念,還真會對她們有所動作。


    他不是沒想法。


    隻是想到後果,還是算了吧。


    沒必要為了歡好,給大局帶來影響。


    到底江山為要。


    天佑帝收拾了心情,和陳明就往山海關那邊去了。


    比起和那些渾身散發著膻味的迴紇嬪妃打交道,天佑帝更喜歡泡在前朝處理軍政大事。


    果然,山海關兵力空虛。


    天佑帝道:“強攻吧!”


    敵寡我眾。


    且大宸的火炮精良。


    夜色,漆黑如墨。


    大宸的火炮宛如一群蟄伏已久的巨獸,一字排開,靜靜地等待著出擊的命令。


    隨著天佑帝一聲令下,火炮們齊聲怒吼,炮彈如同流星般密密地劃過夜空,直直地砸到山海關厚重的城牆。


    一時之間,火焰熾熱,爆炸聲震耳欲聾,煙塵彌漫。


    沒過多久,城牆便承受不住這猛烈的攻擊,被炸出了好幾處巨大的豁口。


    城牆上不多的守軍驚慌失措,紛紛四散奔逃。


    而此時,早已蓄勢待發的大宸騎兵迅速跟進。


    他們如一股洶湧澎湃的洪流,順著那些剛剛開辟出來的通道,蜂擁而入。


    衝在最前麵的騎兵們更是英姿颯爽。


    他們穩穩地坐在馬背上,手中緊握著火器,不斷地扣動扳機去射擊。


    激烈的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夜。


    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一直打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最終,大宸憑借著強大的火力和兵力,取得了勝利。


    在還未散去的硝煙中,天佑帝一步步走上山海關的最高處,將大宸的龍旗穩穩地插在那裏。


    “天佑大宸!”


    天佑帝大喊。


    將士們跟著齊聲大喊。


    “天佑大宸!”


    喊叫聲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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