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中升起的兩道光束,沒有引起常人的注意。


    薑懷那道已是纖薄無比的勢人,仰起形如紙畫般的腦袋看向升空的那兩道光束,直到再也看不見時,他才艱難的轉頭,看向那站在屋頂木呆呆仰頭,眼淚卻止不住從雙目中冒出的少年,難言的滋味浮上“勢頭”。


    “唉.......”薑懷發出一聲歎息,隨後意念一動,他時常戴在頭頂上的鬥笠出現在他的麵前。


    薑懷餘下的魂力四散而出,時間不長他已是將自己留在鬥笠中的魂念剔除,薑懷留念的看了鬥笠一眼,隨後這頂鬥笠在他的控製下滴溜溜轉動著,向著尚垣所立的方向而來。


    “噗”


    尚垣身旁,臥著身子喝酒的金峰手指微動,那向著尚垣衝來的鬥笠,立馬轉向,被他的勢力牽引,來到他的身旁,他探知一番,也是知曉這頂已經被薑懷重新布置了一番,看了此時的尚垣一眼,隨後對薑懷道,“這東西我替尚垣留著,之後再由他決定要不要留著。”


    “多.......謝”


    薑懷費勁力氣的“謝”字吐了半聲,卻是從腿部開始消散,他拿著目光打量了一下遠方,眨眼的功夫,已是化作光點消失。


    .........


    慕月琪站在空中遙望神峰村,望著那兩道光束消失在天穹之上,喃喃自語,“尚垣該是何等傷心。”


    與她一般,古翎站在神峰峰頂之上,看著那兩道光束,身形一動就要前去,可卻動彈不得,她父親已經將她束縛住了。


    “爹,你快放開我”古翎說道,臉上寫滿了著急。


    古聖教聖主出聲道,“你現在身份已經暴露,此時前去,若是他們有所行動你就危險了。”


    “不會的,尚垣的父親雖然已經消失,但金先生還在,他們不敢放肆”


    “那是先前,現在就不一樣了........”


    聽古聖教聖主如此說,古翎心中一驚,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問道,“怎麽迴事?”


    “至尊級別的勢魂環無愧其傳說,擁有無上之資的尚庸確實驚豔,但他的實力靠至尊勢魂提升也就到達域主境,憑借至尊勢魂環,得到兩份天祿的相助,其實力才可以到達鬼神莫測之境,但現在隨著尚庸的消失,這至尊勢魂還不知存不存在,若不是金峰劍宗弟子的身份,還有劍宗天祿在手,我想很多人願意把他囚禁或直接斬殺,逼問至尊勢魂環、往生界秘密,甚至得到天祿,不單單那劍宗的天祿,還有百花穀那半份天祿”古聖教聖主解釋道,至尊勢魂環確有傳說那般驚豔,尚庸憑借至尊勢魂環,實力居然增幅這麽大,還能得到天祿的幫助,這其中一份,更是“執掌者”還存活的情況下得到的,而且空間、時間這兩種難以修煉的勢,居然都能修煉成功........這種種能力真讓人羨慕、嫉妒啊,怪不得,薑懷等人敢冒著他的威嚴,五年前就對這位傳說中的至尊勢魂環下手了。


    “怎麽可能?他們昨日展現的實力還不能讓宵小之輩退卻嗎?”


    “他們的實力確實強大,這般鬼神莫測的實力或者說動作,怕是我們族那幾位也難以辦到,唯有至尊勢魂環才能夠完成,而現在金峰若展現不出至尊勢魂環,那麽必定會有人忍不住出手,有些人還是不怕劍宗的,天下各宗誰還沒有幾個要死要死的老輩修者,金峰身上的秘密,他們還是願意冒險的,所以你還是呆在這兒比較安全”古聖教聖主說道。


    “那尚垣他們豈不是?”


    “就看金峰能不能再次現出至尊勢魂了”


    “轟”


    仿佛是對他話語的反應,這時天地之間再次現出九環勢魂環,金峰站起身軀,劍宗天祿在他頭頂沉浮,光華籠罩著他,讓得他如神一般,他目露神光,一聲爆喝自口中發出。


    “滾”


    聲音宛若驚雷,讓得空間一陣蕩漾,尚垣沒有受到影響,掛滿淚珠的臉頰,還在呆呆看著蒼穹。


    “砰砰砰”


    隻聽一聲聲急促的聲響,天空中有人影開始落地,落地之後,有的已然氣絕身死,有的口吐鮮血,神情驚駭中連忙隱藏自己的身影逃離。


    金峰身軀開始騰空站在高空之上,六柄色彩絢麗的巨劍現出,巨劍在夜空下穿透虛空,一柄來到神峰前,五柄來到各宗匯聚的峽穀處。


    “本座還未死,誰若敢搞小動作,那麽我必將拜訪各位山門,散修也最好放棄心中所想,本座手段有很多,得罪了本座,這天地之大,你也別想有一寸之地”


    “小友,古聖教明白”


    “峰兒,劍宗不會動手”


    “神醫穀自會約束門下弟子”


    金峰感覺威懾夠了,手臂一揮,六柄巨劍紛紛消散,他再次臥起身軀,往嘴裏送酒,又成了頹廢狀態。


    這變迴成茅草房的屋頂上,尚垣與金峰各自沉寂在自己的心事之中。


    ........


    劍宗等宗派聚集之地,這是一個山穀,各宗領頭人有的盤膝坐在虛空之中,有的立於山嶽之上,身旁各自跟著幾位年輕弟子,其他弟子在地麵峽穀駐紮。


    百花穀穀主看著麵前變幻的眾人說道,“此次事件大家如何處理?”


    “神峰村肯定是動不得的,我可不想讓神醫穀成為第二個百花穀”神醫穀領頭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如此說道。


    百花穀穀主點頭表示同意,金峰的威脅當年可是親眼得見,現在肯定更甚,她也不想因為幾個凡人觸他虎須,若是現在與他不死不休,可沒有第二個湘兒來替宗門說話了,想罷他轉頭看向慕月琪問道,“月琪,古聖教你接觸得多,你再與各位叔伯們說說古聖教的惡行。”


    “我所知甚少,隻知曉他們有收集勢魂的癖好,人為造就勢者,想必是從我宗天祿上悟出來的方法”慕月琪迴道。


    “就這已然是邪教,勢者天成,天意不可逆”百花穀的領頭人冷聲道,“剝奪他人勢魂,如此邪教人人得而誅之,各位應當替天行道。”


    “對,對,不能讓邪教泛濫”


    老嫗一席話讓得身旁的大部分人認同,年輕人更是握緊武器,殺氣逼人。


    各方領頭人見她一番言語下來,為古聖教打上邪教的標簽,皆是知曉她的目的,沒有做聲。


    “各位受本宗之邀來此助拳,誰知邪教威勢已成,各位看如何處置”百花穀穀主環顧一圈說道。


    各宗領頭人目光閃爍,都在心中計算著得失,沒有貿然迴答她的話語。


    看著思慮的眾人,百花穀穀主接著道,“天下正宗,同仇敵愾,邪教出山禍亂天地,各位就應當一同禦敵。”


    “嗬嗬,夏穀主真會蠱惑人心,據我所知古聖教沒有做傷天害理之事,取得的勢魂環皆是別人不想要的”玄宗領頭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笑嗬嗬說道,一臉的和氣。


    “怎麽?玄宗也要並入古聖教嗎?你這大長老做不了主吧”


    “夏穀主說哪裏話,本座奉宗主之命今日到此,隻想當一個和事佬,大家和和氣氣的解決了這事,何必打打殺殺的,南疆分裂戰亂多年,今日古聖教擔起一統大任,造福百姓,我們身為正派領袖,更當支持”


    “你的狼子野心本穀主知曉,是想要把我宗的那份天祿也據為己有吧”百花穀穀主說到這,氣勢一變,手中利劍重重擊在虛空之中,無形氣浪散發而出,讓得眾人目光一凝,隻聽她說道,“我百花穀立宗之本,誰若敢染指,那麽問問老身手中之劍。”


    “穀主息怒,息怒,本座隻是一個和事佬,別無他意”


    “哼,玄宗還是一如既往的做派”老嫗說道,目光轉向他人道,“各位有何打算,不妨直說。”


    “劍宗曆來都是對妖邪斬盡殺絕,此次也不例外,隻是這天祿.........這次若他人有這個機緣,希望穀主也不要阻攔,正如穀主所言,我們皆為正派領袖,都是一家人,到時不要心存芥蒂”


    “器宗讚同”


    “神醫穀讚同”


    看著統一意見的眾人,老嫗也知曉此事自己無力阻攔,說道,“那麽就如大家所言,但要從邪教手中取得天祿,需得救我宗上代穀主脫困再言。”


    “這是自然”


    ........


    再次洽談一番,各自迴到自己宗派範圍之後,這些領頭人不約而同將自己所帶來的最優秀的門人叫到跟前交談。


    慕月琪一席白衣站在夏穀主身前,躬身行禮後道,“師尊。”


    “月琪,你對天祿了解多少?”


    “弟子隻知與勢者誕生有關,勢者的功法皆是能在天祿中找到源頭”


    “天祿的作用不止如此,天祿有九份,天祿沒有出現時,神州大陸還是一片大亂,戰爭是常態,九千多年前,天祿降臨,被一個名為夏的皇朝所得,夏朝皇主在天祿上參悟到一些東西,他把這些知識運用到戰爭中,沒用多長時間就統一了神洲北域,並改國號為神,創立神朝,立神堂供奉天祿,他以天祿降臨之日為神曆元年,正值年輕的他把目光放在了浩瀚的天河上,造船帆橫渡,幾年之後在天河彼端發現另一個大陸,獸靈大陸,開拔軍隊入侵這他認為是蠻夷之地的獸靈大陸,但遭遇到毀滅性的打擊,那邊的生靈居然能夠飛天入地,重型武器無一用處,兵敗逃迴之後他有著深深的憂慮,恐懼那邊生靈過來”


    “他為什麽要把戰火燒到天外去呢?神洲大陸不是還有其他四域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嗎?獸靈大陸的生靈過來了嗎?”慕月琪疑惑問道,這些事她大概了解,但不知其中原因。


    “因為那時沒有能力橫渡如此遼闊的大海,他們以為的神洲大地就隻有北域,而沒有其他四域”百花穀領頭人解釋了一下,接著說道,“那一代的神朝國主不愧為一代雄主,他在天河上帶著軍隊不著目的前行,在天河中的一顆星球上留下幾年的痕跡之後,丟下軍隊,獨自悄悄潛迴,迴來之後他把目光放在了天祿之上,他知曉麵對如此詭秘的大陸,自己唯有在天祿中找尋方法。”


    “他終日研究天祿,年老之際在天祿之勢的影響下,發現勢魂環,並成為第一位勢者,但他已不複中年,修煉幾年不見成色,是以召集天下英才聚集在神堂之中參悟。那時有些人發現自己與其他人不同,擁有勢魂環,他們借助勢魂環,進入到天祿世界之中。”


    “天祿宛若一個個世界的縮影,有人看見滿世界都是劍的世界,有人看見巨人鍛造器物的世界,有人看見精靈.........所思所悟皆不相同,他們應國主要求,皆是留下自己所悟,有的入朝為官,有的開始創立宗派,有的隱藏於世俗中修煉,隨著時間推移,都有所成就,他們創立了一個個修煉功法,一個個戰鬥勢技,讓得後麵的勢者,可不借助天祿,就可以修煉”


    “勢魂環宛若造物的恩賜一般,存在於天選之人體內,他們能夠感受到這片世界的不同,幾代發展下來,一種種更高階的功法完成,到如今已讓神洲大陸成為一個修煉文明”


    “那天祿為何會落在各宗手中”


    “功法是人為創立來為了更好更快的修煉的產物,萬物皆有勢,若想更快積累這個勢,有人開始把目光放在了生靈上,起先是勢比較強的野獸、勢獸身上,隨後放在人類身上,凡人雖然勢小,但他們產生的怨念、貪念,對於特殊功法的修者有著大用,比如殺勢,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邪修甚至於把目光放在勢者身上,第一次正邪大戰在此環境下爆發,天下各宗,天下所有修者都卷入其中,神朝也不例外,為了神朝根基,第一代神朝國主召集各正派聯手鎮壓邪派,也不知先輩們是如何與之交談的,那位國主許諾之後天祿一分為九,神朝掌握其中兩份,其他成為其中出力最大的七個宗派的鎮宗之寶”


    “第一次正邪大戰後,神朝第一代皇主信守承諾,將天祿一分為九,交由那時出力最大的七大宗派勢力保管,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勢力的天祿已經易手..........而擁有天祿的才能成為最為正統、頂尖的宗門勢力,現如今天祿立於七大勢力之中,玄宗、劍宗、器宗、神醫穀、道門、佛教、和我們百花穀,佛教雄踞西域傳承佛法,道門在東域傳道授業,他們和我們五宗不大相同,如今天下雖然都歸屬於神朝統禦,但修者哪是一個凡人國度能夠統禦的,現在又有了獸靈大陸的威脅,天下還算平靜,平衡還未打破,修者世界由修者自己主導,凡人世界由神朝統禦”


    “而現在南疆出現了一個神秘的古聖教,擁有剝奪他人勢魂的能力,修者的世界將會被改寫,天祿不管是對世人,還是對我百花穀來說都不容有失,而且這兩日天祿在金峰和尚庸手中發揮如此大的作用,更會讓得各宗趨之若鶩,其他天祿他們都沒有辦法染指獲得,現在我宗天祿成為了眾虎之食”


    “那弟子應當如何做?”


    “天祿有靈,被選中之人才能看到其中的‘界勢之源’,百花穀曆代穀主除了為師,皆是天祿選中之人,宗中許多功法、秘笈大都是她們這些天祿選中之人創立,這才是宗門的立派根本”說到這,夏穀主望向慕月琪道,“其他宗門皆是如此,他們知道輕重,不會任由天祿落入常人手中,上代穀主脫困之後,就是天祿歸屬決定之時,月琪,你是這一代年輕弟子最優秀的,我要你在天祿前全力釋放你的勢魂,引起天祿共鳴,取得天祿,這也是我們各派把年輕一輩帶到身邊的緣故。”


    “弟子盡力”


    “切記,天祿不容有失”夏穀主囑咐了慕月琪一聲,隨後道,“好了,你迴去準備吧,明日的戰鬥你不用參加,保持自己的勢。”


    擺了擺手,夏穀主示意慕月琪離開,隨後她的目光看向遠處,穿過大山,看到神峰,看在那中間的女子圖案之上,喃喃道,“師姐,兩百年歲月,你受苦了,我必不會辜負你的這片苦心。”


    “就算是拚上我的命,我也要將天祿帶迴宗門!”


    ...........


    不遠處,劍宗領頭人麵前也聚集著十幾位年輕小輩,他說的與百花穀穀主大同小異,說完之後,獨獨留下秦相,問道,“有多少把握?”


    “弟子沒有多大把握,先不說我們劍宗其他峰的這些師兄師姐,就百花穀、玄宗、器宗、神醫穀這些宗派的弟子,沒有幾個的勢魂環是尋常之物,不但天生還千錘百煉而就,弟子修煉時日尚少,還隻是五環王級勢魂,怕是這次要辜負師尊心意了”秦相分析道。


    “你倒是一點不著急,不像他們目光充滿了欲望”老人笑道,“但這些小輩卻是不知,有時候欲望太過強烈會嚇著天祿的,也不怪他們如此,每一位勢者都可能成為天祿認可之人,甚至強大的修者可以以勢力破入其中,但天祿對於可塑性更強的勢者更加青睞,所見到的風景也不一樣,天祿有靈,若有人以勢魂進入其中,能夠接觸到天祿之靈,那麽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對了,師尊,為何不讓擁有至尊勢魂的大師兄直接取了得了”秦相疑惑道。


    “修者世界也需要平衡的,他現在已經是異數,若他再不顧一切取得百花穀天祿,雖然隻剩下一半,但許多人都也會坐不住的,那些常年鎮守天河的前輩人物必定會降臨,不要低估他們對突破的欲望”


    “為何?”


    “你知道門中那些高高在上的長輩為何遲遲不能破境嗎?就因為至今沒有法門,你大師兄是一個契機,他或許將會是第一個成就無上之位的勢者,但不是現在,天下各宗維持這般模樣,憑你大師兄的實力目前還做不到,他也隻是這個平衡的一極,所以各宗才會在他再次現出至尊勢魂環之後,選擇退步,他已是天地的一極”


    “所以天祿至關重要,若是此次你得到天祿認可,那時各宗也無話可說,更不敢因此問罪我劍宗,畢竟是小輩的機緣,若是他們胡亂出手,更大的宗派大戰爆發,他們承受不起,現如今我們更不用怕”劍宗領頭人迴答道。


    “那其他峰的師兄師姐怎麽處理?”秦相詢問道,他知道師尊獨獨留下自己,一定是有什麽吩咐,而且這個吩咐對其他峰的弟子不會好的。


    “哼,他們,想都別想,你注意了,若他們膽敢接近天祿之靈,給我往死了錘,錘死我負責”劍宗領頭人冷哼。


    “這是為何?而且我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們”


    “為何?這些年我們受到的壓迫還不小嗎?天祿雖然越多越好,但劍宗有一份也夠,其他峰要來作甚,你不要怕,到時師傅在外給你助力,幾個老家夥,一個人不出,就想分這個大蛋糕,當我金峰一脈好欺負,要不是你大師兄沒死,老子早就鬧他個天翻地覆了”老者冷哼。


    “弟子定不負師傅吩咐”秦相摩拳擦掌道,一臉的興奮,對於金峰之事他算是了解的比較多的,這些年金峰一脈也受到層層打壓,再不複之前的榮光,連他這少峰也被其他脈的看不起,甚至仗著多修煉幾年欺負他,現在可得好好出口氣。


    .........


    這個夜晚,這個峽穀是不平靜的,無論劍宗和百花穀兩宗,其他各宗,甚至於散修都是摩拳擦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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