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木好整以暇, 仰靠在座椅上,等待秦雲奚走近。

    不知為何, 他的心中竟然極其難得地生起了三分毫無來由的火氣。

    雖然火焰微小,卻連他那深沉的城府都無法將它壓下,兩朵細小的焰,在眸底跳躍, 瞞不過任何人。

    “閣下有些眼熟。”秦雲奚不請自來,隻能自己開口打破僵局。

    林秀木唇角勾起淺淡的微笑, 瞥了坐在對麵的魏涼一眼,然後笑道:“吾……唔, 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你這號人呢。”

    秦雲奚不惱,負手道:“我隻是個尋常劍修。不知閣下從何而來, 準備去往何處?”

    林秀木眉尾一挑, 不疾不徐道:“西南一千八百裏, 黑針林暗境。怎麽, 道友有興趣同行?”

    便是剛才從顧飛口中得知的消息。

    秦雲奚瞳仁驟然收縮。

    此人口中說出的位置,正是方才王衛之帶來的牛皮紙上標記之處!

    他壓下浮上眼底的情緒,心頭已是不爽之極——顧飛慕容春也著實是沒用, 王衛之能找到的地方, 他們這麽多人尋了這麽些天,竟還沒有任何消息。

    那暗境分明就不是什麽隱秘的所在,否則為何隨便一個路人都能說出它的位置?

    秦雲奚定定心神, 道:“很巧, 某正打算去往此處。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林秀木淡淡一笑:“崔之風。”

    木秀於林, 風必摧之。

    不遠處的淺如玉,指尖已掐入了掌心,死死抿唇不語。柳清音在一旁冷眼瞧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秀麗的唇角時不時便浮起一絲嘲諷的笑。

    “崔道友,在下姓秦,不巧也剛好得知了暗境所在,崔道友若不嫌棄,不如同行?”秦雲奚不知怎麽想的,居然‘謊報’了自己真正的姓氏,且邀林秀木同行。

    林秀木悠然一笑:“同行可以,不過事先得說好,找到的東西一人一半。”

    “可以。黑針林外見。”秦雲奚答應得幹脆,轉頭便招唿柳清音和淺如玉,順著黑木梯,離開了茶樓。

    林秀木望著秦雲奚三人的背影,目光變得深邃了許多。

    他沉吟少時,迴轉過身,定定望向魏涼,鄭重其事地拱手道:“拜托魏劍君覓人之時,順便替吾照看門人。”

    魏涼的視線在那株鬆樹上停留一瞬,淡聲道:“梧木蒼穹。你信得過我?”

    梧木蒼穹,便是林秀木那把神劍。林啾曾親眼見證過,它化成蒼天巨木卷了王衛之撒腿奔跑,那一幕著實是震撼——這是一件極為厲害的神器,可攻可守,舉世無雙。

    林秀木神色肅穆:“自然信得過。吾本該與尊駕一道尋人救人,奈何有些事情幹係實在太大,吾不敢錯過‘先機’,必須隨這個‘魏涼’走一趟。便等迴來時,再向尊駕請罪。”

    他的眸光落在化成鬆樹的淺如玉身上,微停一瞬,然後斬斷視線,毅然離開茶樓。

    林啾的視線隨著林秀木一道,沒入了樓道口。

    心中暗暗思忖——

    這位蓬萊尊主,果真不簡單,與秦雲奚短暫交鋒之後,他已然確定此魏涼非彼魏涼了。

    他不惜將神劍梧木蒼穹和淺如玉暫時交托給魏涼,必是為了從秦雲奚這些“未來人”口中,探聽對他影響至關重大的訊息。

    林啾仔細迴憶了一番,卻沒記起書中講到暗境這一段時,秦、柳二人身邊究竟有沒有‘崔之風’這個人。

    林秀木用秘術斂了修為和氣息,看起來隻是個元嬰修士,就算書中他也在場,但一個元嬰修士若是有心隱在一群萬劍歸宗弟子之間的話,那當真是絲毫也不起眼。

    魏涼輕輕叩了下木桌,將林啾飄遠的思緒喚了迴來。

    “他想知道,蓬萊究竟有沒有覆滅。”

    林啾睜大眼睛:“……”又一次被劇透滿臉。

    魏涼道:“蓬萊,是林秀木之父利用荒川的不滅印痕,開辟出的一方靈境。不滅印痕中的靈蘊一旦消耗完,蓬萊便會覆滅於歸墟。”

    “啊,難怪他不惜與你合作。他急了。”林啾道。

    “本不該那麽早。”魏涼正要細說蓬萊之事,忽然語聲一頓,“慕容春。”

    林啾也聽到了慕容春的聲音。

    自樓下傳來。

    “師尊?……師妹?!”

    林啾頭大如鬥:“嘶——”

    好巧不巧,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慕容春一行,正正撞上了秦雲奚?!

    林啾與魏涼對視一眼,急急下樓。

    慕容春身後跟著十餘個萬劍歸宗的弟子,每個人身上都穿著舊式的無領長袍,正是林啾與魏涼想要搜救的那一隊人。

    看方向,他們是從城北過來的,到了城南恰好就遇到了踏出茶樓的秦雲奚。

    “從何處來?”秦雲奚問道。

    慕容春略微有些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然後看了看他身旁的柳清音,抱拳稟道:“弟子剛率著人,將整座城池檢查過,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找到二師兄。師尊是何時到的?”

    秦雲奚聽得莫名其妙,他完全不明白慕容春為什麽要檢查這座平平無奇的城池,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找二師兄。

    他自恃身份,不可能問出這種一聽就很傻的問題,便隻點了點頭,道:“我已知曉暗境所在,你們不必再浪費時間尋找了。”

    語氣略有一點重,隱有指責之意。

    慕容春麵露不解,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從何問起。

    半晌,憋出一句:“小師妹……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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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清音倒是沒覺出什麽異常,隻點點頭道:“一切安好。”

    慕容春憋了一會兒,又憋出一句:“邢長老已經醒來,沒有大礙了,師妹也不必再躲著。”

    柳清音奇怪地看他一眼:“我隻是出來尋找暗境線索,並沒有躲著誰。倒是四師兄你,暗境還沒找到,怎麽有閑心在此地閑逛?”

    慕容春:“……”誰能告訴我,暗境到底是個什麽鬼玩意?!

    林啾方才便經曆過一次雞同鴨講,此刻看著熟悉的一幕,不由扶額歎息。

    看來慕容春這一隊人傻人有傻福,隻是迷迷糊糊在這城裏逛了一圈,並沒有遇到任何危險,至今還不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對比之下,顧飛等人的遭遇,更是令人扼腕。

    秦雲奚聽著這一堆亂七八糟的話,心中不由升起幾分煩悶,不悅道:“有什麽話迴頭再說,出發,前往暗境。”

    說罷,帶頭禦劍而起。

    慕容春一頭霧水,迷迷瞪瞪祭出寶劍,就要跟隨秦雲奚出發。

    林啾心頭發緊。

    這個世界中的慕容春,正是率著座下弟子守在暗境外。

    這一去,豈不是要正正撞上?

    若是出聲阻止慕容春的話,總得有個理由。當著秦雲奚的麵,絕不能表明身份,否則更是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她正在急急思索借口,忽然見到林秀木果斷抬手,攔下了慕容春,揚聲對著秦雲奚喊道:“道友這就不地道了,說好了共探暗境,東西一人一半的。怎麽,是要反悔不成?”

    秦雲奚已飄到了半空,聞言心中更加煩躁。他隻是見淺如玉對此人有興趣,便與他搭了幾句話,意欲試探,不想此人竟知道暗境之事,提起了他的好奇心,便隨口邀他同行。

    至於一人一半這種事……取了髓玉花之後,隨便送這個崔之風一些丹藥靈草,對於元嬰修士來說已是莫大的機緣。

    他還想怎麽樣?!

    秦雲奚禦劍迴轉,語氣已不怎麽友好:“某自是不會虧待你。”

    林秀木嘲諷一笑:“帶這麽多人,不就是想要以多欺少麽!你若無此意,便讓這些人留在此地,與我的同伴在一起,彼此監督。”

    區區一個暗境,秦雲奚本也不需要帶慕容春等人同行,聞言便揮揮手,讓他們留下。

    林秀木迴眸,衝著魏涼眨了眨眼。

    魏涼微微頷首,領了他的情。

    秦雲奚三人與林秀木,終於一道消失在視野中。

    林啾看了看一頭霧水的慕容春,頗有些心累地招唿道:“進去坐吧,說來話長。”

    半個時辰之後,慕容春總算是弄明白了來龍去脈。

    知道顧飛已經出事,他不禁紅了眼眶,後悔不已。

    “沒想到竟是如此兇險,我就不該讓二師兄先帶人入城的!”慕容春懊惱地用拳頭捶打桌麵,神色隱忍,顫抖的手壓抑著力道。

    “師傅節哀,這不是您的錯。”身後的弟子勸慰道。

    慕容春平複了心緒,緩緩吐出一口長氣,道:“幸好師尊無事。接下來該如何做,還請師尊安排。”

    這半個來時辰,魏涼一直在走神。

    此刻聽到慕容春喚他,眼皮輕輕一動,淡聲道,“尋一處青樓住下,足不出戶,靜靜等待便可。”

    慕容春:“什麽?!青樓?!……師尊!我,我……”

    一張白皙的麵皮霎時漲得通紅。

    魏涼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無法忍受那種地方?”

    慕容春又羞又氣:“不錯!”

    “所以安全。”魏涼語氣平靜,不容置疑。

    慕容春愣神片刻之後,微微抽氣,垂首道:“師尊英明!”

    誰也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出現在什麽地方,所以,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自己絕對不會踏足的地方。

    一炷香後,魏涼與林啾目送慕容春一行人進入了一間青樓,就像是給烈士踐行一般。

    一行人浩浩蕩蕩,還扛著一棵鬆樹,個個神色凜然,仿佛在趕赴刑場。

    若不是靈石給得足,青樓的老板娘肯定不願接待這麽一隊怪人。

    被遺忘在樹中的淺如玉:“……”所以今後要在青樓做一株盆景了嗎?

    “我們現在是去暗境嗎?”打發了慕容春一行人之後,林啾眨巴著眼,問道。

    “夫人英明。”魏涼拉住她的手,幾步踏入雲外,“既有髓玉花,那自然不能便宜了旁人。”

    林啾:“……”

    “不滅印痕中的靈蘊,不該那麽快就用盡。所以,蓬萊定是出了問題。”魏涼道,“這便是我讓王衛之去蓬萊的原因。”

    林啾不解地偏頭望著他。王衛之若是出事,他不是也要受牽連嗎?

    魏涼淡淡一笑:“王衛之性子狠絕,唯有他,才會將蓬萊的髓玉花席卷一空,如此方不浪費。”

    林啾:“……”

    無言以對。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發尾:“長了許多。等到離開此地時,應當便能恢複如初。”

    林啾重重一怔。

    聽他話中之意,仿佛要在這裏待上很久的樣子。

    隱約之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魏涼等了半晌,不見她迴話。

    他垂眸一看,見她櫻唇微啟,仿佛有些憂思。

    “怎麽了?是否記掛著什麽事?”

    林啾愣了一會兒,慢慢搖頭,道:“奇怪了,分明也無甚要緊事,但一聽你說要在這裏待上許久,心頭便總覺得有些牽掛,大約也隻是鬥龍啊、百藥峰的靈草啊、千歧關的魔人啊……”

    “思來想去,並沒有什麽緊迫的,但心中就是有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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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涼的笑容變得溫柔了許多,他輕輕將她的腦袋攬在身前,下巴抵著她的發頂,緩聲道:“你這是把那裏當做家了。”

    林啾身體微震,眼眶頓時泛起了濕意。

    魏涼低低笑道:“既然夫人想要盡快迴家,那,七日後便迴。”

    她眸光一動,視線順著他的喉結往上爬,尋到了他的眼睛。

    平凡的容貌掩不住那睥睨天下的氣勢。

    林啾忽然有種錯覺,她若說她要星星,他也能當場給她摘來。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了?”

    話一出口,她就知道這是句廢話。

    魏涼細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唇角不自覺地揚起,道:“不知道,等啾兒帶我尋找答案。”

    林啾忽然便被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成功攻略了。

    “啊……”她歎息著,把額頭抵在了他的胸|口。

    從來沒有過一刻,她比此時更想迴家。

    和他一起,迴家。

    但她的腦子卻更加清醒了,她輕輕倚著他,道:“不著急迴去的,就按你原定的計劃行事。”

    她隱約已經猜到了。

    依著她知道的書中劇情,以及秦雲奚的強勢番外劇透來推斷,王衛之會在那個癡愛柳清音的咒印消失時,反手給秦雲奚和柳清音一記重擊,害他們飛升失敗,仙體殞落。

    咒印持續九十九年,如今既然是仙魔大戰之後九十一年,那就意味著,隻要不橫加幹涉的話,再過八年,柳清音與秦雲奚便會飛升劫殞,留下兩道不滅印痕。

    隻要耐心等到這二人劫殞,淺如玉自然能夠得到足夠的線索,以通靈之術尋找到他們的不滅印痕。得到不滅印痕中的力量,便可以破了這個局。

    如果想要提前破局,最方便有效的辦法,便是出手幫助秦雲奚和柳清音,讓他們原地飛升,然後劫殞。

    但這樣一來,就會打亂這個世界中的魏涼正在進行的那些事情,對他肯定有所損傷,說不定還會引發極其嚴重的連鎖災難。

    林啾不是頭腦發熱的人,八年而已,她等得起。

    況且,她也不是一個人……

    “與迴去相比,我更想知道,”她抬起眼睛,帶著笑意看向他,“你曾經是怎樣把那些人玩弄於股掌的。”

    魏涼失笑:“對陰謀詭計也感興趣麽?”

    林啾連連點頭。

    他搖搖頭,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頗有些不屑:“不是什麽局,隻是閑得無聊罷了。那時沒有你。”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忽然令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少許。

    她問:“你怎麽知道那時沒有我?”

    魏涼答得理所當然:“有你,便不會閑得無聊。”

    林啾將信將疑,雖然她知道魏涼從秦雲奚那裏得來的信息很多,完全足以清晰地推斷出前一世的種種,但她總覺得他身上還有更多的秘密。

    他又道:“你太弱了,資質又差。助你提升,已足夠令我絞盡腦汁,沒空理會其他。”

    林啾:“……”講道理,她的升級速度已經在飛了好不好?兩個月從築基飛升至即將化神,還想怎樣?

    黑針林,已在眼前。

    ……

    秦雲奚看見守在黑針林暗境入口處的慕容春等人時,神色不禁有些愕然。

    不是讓慕容春別跟來麽?這個人今天說話做事怎麽都有點陽奉陰違?

    隱約間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秦雲奚凝神思索許久,卻找不到令他感覺異常的原因。

    他的弟子,旁人是絕無可能冒充的。

    “師尊!”慕容春上前見禮,“禁製已經破除,可以進入暗境了。”

    秦雲奚剛一皺眉,就見林秀木從身後大步踏出來,十分不見外地說道:“既然禁製破了,那我也懶得和你計較,走走走,出發!”

    慕容春:“?”

    哪裏來的一個元嬰散修?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樣子?

    慕容春一頭霧水,望著秦雲奚,等他發話。

    秦雲奚的劍意在慕容春的本命佩劍上流轉而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淩厲的視線一轉,掃向滿麵笑容的‘崔之風’。

    秦雲奚的心中忽然浮起清晰的直覺——種種異常,與此人脫不了幹係。

    正待出手試探,忽見淺如玉又在盯著崔之風發怔。

    那種眼神,秦雲奚從未見過。淺如玉對誰的態度都一樣,冷淡至極,卻又不會顯得失禮。這樣的女子,便如九天謫仙,沒有任何一個男人不為之意動。

    隻不過他已有了柳清音,所以雖然極為欣賞淺如玉,卻從來沒有打算與她走得更近。

    而淺如玉對誰都不感興趣的態度,也讓秦雲奚有種莫名的心安——雖然自己與佳人無緣,但她若孤獨終老,心中便隻覺淡淡的遺憾,而不會意難平。

    可是,今日的她,卻屢屢對著一個哪裏都不如自己的男人,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關注。

    秦雲奚心中便十分不爽快。

    他的不爽快迅速傳染給了柳清音。柳清音與他相伴多年,自然能感覺到他因為什麽不爽快,這個原因,令柳清音更加不爽快。

    柳清音冷眼在一旁看著,唇角的冷笑幾乎有些猙獰了。

    秦雲奚正要動手試探‘崔之風’時,忽然聽到柳清音滿懷同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如玉姑娘是否又在思念蓬萊尊主?逝者已矣,都這麽多年了,也該放下了。”

    秦雲奚瞳仁微縮,不自覺地望向了淺如玉。

    隻見淺如玉的眼眶微微泛紅,唇角浮起極不自然的笑,搖搖頭道:“我無事的。”

    她垂下頭,正好錯過了那一瞬間林秀木臉上出現的精彩神情。

    林秀木急急斂眸,壓下眼中的驚濤駭浪!

    逝者,思念,這麽多年……

    所以,九十多年後,自己隻存在於旁人的記憶中了麽。

    一時之間,萬千感慨浮上心頭,再深的城府也法阻止指尖微顫。

    林秀木不自覺地退了半步,眼神微閃,心髒高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麵前這幾個人。

    柳清音向著淺如玉靠攏兩步,麵上帶著安撫的微笑。

    她用低而柔的聲音說道:“可是如玉姑娘,你也知道蓬萊尊主是有道侶的。當初你就做得很好,從來沒有讓他知曉你的心意,壞了與蓬萊兩位尊主的情分。如今人已不在,你怎麽反倒鑽了牛角尖,越活越迴去了。對已有道侶的人動心,那並不是什麽好事,應該及時止損,不是麽?”

    淺如玉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柳清音的話中之意。

    秦雲奚眼角微跳,心中怒意上湧,想要打斷柳清音,卻也知道此刻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會引發數不清的麻煩。

    林秀木極慢極慢地轉動眼睛,望著淺如玉,眸光複雜。

    淺如玉的耳朵和脖頸漸漸變成了紅色。她垂著頭,既羞憤又哀傷。她並不是非要那髓玉花不可,隻是,那是已經覆滅的故鄉在世間留下的最後印記,她又怎麽舍得錯過?

    她摁下淚意,盡量令自己語氣平靜:“我,從未覬覦任何人的道侶。兩位尊主是我的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淺如玉,不敢對父親有非份之想!”

    縱然與世無爭,但並不意味著她是一隻軟柿子。既然柳清音非要挑釁,那便不要怪她戳她死穴了。

    此言一出,柳清音差點氣得原地爆|炸,但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淺如玉的確從未做過任何越矩之事,無論是當初與蓬萊尊主,還是如今與‘魏涼’。無論她心中究竟有著怎樣的心思,至少在表麵上,她與任何人都清清白白,毫無瓜葛。

    秦雲奚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清音,過了。”

    柳清音絲毫不意外他會幫淺如玉說話。她冷冷一笑,轉頭對慕容春道:“四師兄,帶我下去!”

    慕容春早就頭痛無比,一聽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道:“暗境險惡,諸位千萬打起精神來!出發吧!”

    此刻,魏涼已帶著林啾潛到了近處。

    雖然林啾方才已從魏涼那裏知道蓬萊出了問題,但從旁人口中聽到蓬萊覆滅,林秀木已逝的消息時,仍是心神震撼,久久無言。

    她望向不遠處的林秀木。

    見他的身影立得筆直,看似平靜,卻透著抹不去的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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