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雨蓮走後,林啾默默坐了一會兒。

    業蓮開始自轉之後,便源源不斷地從四周汲取靈氣,匯入她的體內。魏涼隻離開了小半個時辰,經脈中已匯聚了頭發絲粗細的一縷靈氣,依著魏涼傳授的路徑遊.走周身。

    林啾此刻並不餓。就算餓,她也沒打算吃熊雨蓮這個黑心蓮送來的食物——即便她不敢在飯食中下.毒,卻可以在裏麵加點鼻涕口水什麽的。

    至於情.藥事件……

    林啾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雖然她不想攪和進魏涼和柳清音的情.事中,但也不能踏上原著惡毒女配的老路。趁這次機會,先看看柳清音到底是個什麽人。

    她把魏涼的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找出不少瓶瓶罐罐。

    傍晚時,熊雨蓮便帶了藥過來。

    她神秘兮兮地衝著林啾笑道:“慕容師伯到驚鸞峰與師尊論道,看樣子是要留下來用晚膳了!我向師尊提了提,說您一個人待在主峰有些冷清,師尊便讓我問一問您,願不願意移駕驚鸞峰作客?這可是個好機會呀!”

    林啾接過那隻小小的白玉瓶,放手中掂了掂,道:“你在外麵等我,我換身衣裳。”

    她闔好門,將那隻白玉瓶藏在了枕頭下麵,然後從魏涼留下的空瓶罐中找出一隻相似的,揣進袖中。

    熊雨蓮修為也不高,大約就是築基中期的樣子。

    到了高懸在兩峰之間的木板橋那裏,林啾心有餘悸,讓熊雨蓮先走。

    隻見熊雨蓮張開雙臂,抓住左右兩旁的鐵鏈,輕輕踏著木板,一蹦一跳就躥出了大老遠,壓根沒有半點要翻車的跡象。

    林啾眨了眨眼,學著她的樣子試了試。

    果然穩如泰山。

    二人順順當當就來到了驚鸞峰。隻見洞府中燃著瑩白如玉的長燭,光亮與白日的天光一般無二,絲毫不見昏暗。柳清音和慕容春對坐在石榻上,各執一色石子,在下棋。這二人仙氣飄飄,仿若世外之人。

    見到林啾進來,二人起身,微微頷首。

    畢竟是修為絕世的大劍仙,化神後期強者,讓他們喚林啾師娘未免勉強。

    林啾也不跟他們客氣,道:“你們隻管玩你們的,不用顧我,我就是過來蹭個飯而已。”

    柳清音秀眉微蹙,想說什麽又忍了迴去。

    慕容春見她好像有話要對林啾說,便把手中的石子扔迴棋簍,道:“你們稍坐,我去催一催晚膳。”

    柳清音默默收拾了棋盤,撩起雲袖,沏了兩杯茶,請林啾入座。

    熊雨蓮笑吟吟對柳清音施了個禮,道:“師尊,今日運功時,總覺著靈氣有些紊亂,您幫我看一看呀!”

    她故意引導柳清音背對著林啾,撩開衣袖,趁柳清音垂首看脈時,一個勁兒衝著林啾使眼色,示意她往柳清音茶中下.藥。

    旁人都把坑挖到這個地步,不跳一跳豈不是白費了人家一番苦心?林啾暗笑著,悠悠哉哉從袖中取出白玉瓶,猶猶豫豫地拔開瓶塞,慢吞吞地伸向柳清音的茶杯,像模像樣地抖了幾下。

    就在林啾剛要把胳膊收迴來時,原本背著身的柳清音,竟然猛地迴轉過頭,一把抓住林啾的手腕,將她逮了個正著。

    “你在做什麽!”柳清音這一嗓子下意識帶上了威壓,轟然砸中林啾心口。

    林啾氣息一滯,胸口發悶,喉頭湧上些血腥氣。若不是魏涼用石鍾靈乳替她淬煉過經脈的話,柳清音這一記悶拳能讓她大半個時辰說不出話來。

    敢情這才是原著中林秋沒有出賣熊雨蓮的原因?

    “怎麽迴事?!”洞府門口傳來男子的聲音。

    隻見慕容春推著輪椅匆匆闖了進來。

    秦雲奚端坐輪椅之中,眸色沉沉,緊緊盯著林啾。他絲毫也不掩飾殺意,林啾識海之中的業蓮第三花瓣霎時綻至四成!

    林啾頗有些心驚,這業蓮越往後需要的惡意便越多,秦雲奚白日裏分明已對她沒有什麽惡意了,此刻隻一個照麵,怎會生生將業蓮催開了四成?!

    更叫她不解的是,業蓮還在繼續綻放!

    後續的惡意雖然不及剛照麵時那般洶湧,卻像是連綿的陰雨一般,不停不歇。

    林啾壓下心頭的疑惑,晃了晃被柳清音攥住的手,麵不改色地說道:“這是我在魏涼床榻上找到的,不知是什麽寶貝,便帶過來問問你——你幹嘛這麽激.動?”

    柳清音扔開她的手,清冷一笑:“我分明見你往我的茶水中倒東西。”

    “咳、咳。”輪椅中的秦雲奚輕咳兩聲,吸收住所有的目光,他輕聲對林啾說道,“我也看見了,不用抵賴。”

    林啾唇角微勾,心下暗忖:此人當是柳清音的腦殘粉了。這二人分明是聽到柳清音的聲音之後才衝進來的,他哪隻眼睛能看見?

    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所以呢?我說了想要問問這是什麽東西,正想隨手倒一些出來請你們看看,你們便一個接一個開始興師問罪了。喂,我究竟何罪之有?”

    慕容春倒算是個正常人,隻見他淡眉微蹙,打圓場道:“大師兄,柳師妹,先不必著急上火,看一看這究竟是何物,再說其他,那也不遲。”

    “不必看了,是情心引。”

    “不必看了,是情.藥!”

    秦雲奚與熊雨蓮二人同時發聲。

    林啾高高挑起了眉毛:“嘖,魏涼藏在床榻上的私密物什,你們怎麽一個賽一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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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雲奚氣得冷笑出聲。

    熊雨蓮跳出來,大聲道:“今日我給她送朝食的時候,她央我給她尋一味厲害的情.藥,說是劍君要,不許我告訴旁人。劍君不在山中,我不敢質疑是真是假,便偷偷取了一味情.藥交給她,尋思著等劍君迴來的時候稟告此事。不料方才,她竟趁著師尊替我看脈時,將那藥倒在了師尊的茶水中!真是其心可誅!”

    這一長串話說下來,居然沒帶上一個語氣詞。很顯然,這番話熊雨蓮已在心中演練過千百遍了。

    林啾暗暗一哂,滿臉無所謂:“這隻是你一麵之辭,我大可以說,你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放、屁。”

    在場諸人的視線凝在了那杯微微晃動的茶水中。林啾與熊雨蓮各執一詞,並不能證明什麽,眼下,便看物證了。

    林啾挑釁地看著柳清音。

    按照原著的劇情走向,此刻柳清音應該怒飲茶水,以身試藥。

    不料等了又等,柳清音卻始終不動。

    林啾茫然了片刻,忽然頭皮微微發麻——柳清音為何不像書中一般以身試毒?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魏涼不在!

    原著中秦雲奚死了,所以魏涼不需要前往雲水謠替他取固元草,發生情.藥事件時,魏涼是在場的。

    柳清音當著魏涼的麵飲下情.藥,魏涼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這一波曖昧的解毒操作下來,二人的感情想不升溫都難。

    這就有點一言難盡了。

    而大師兄秦雲奚的反應,更是讓林啾脊背上爬起了一股股寒意。

    一個死人,為什麽連藥的名字都知道?!

    心思剛一歪,便感覺這洞府之中陰風陣陣,瘮人得很。坐在輪椅之中的秦雲奚更顯慘白瘦弱,乍一看,像是剛從冰冷的地底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林啾接連打了七八個寒顫。

    暗金色的業蓮在識海之中緩緩綻開,第三片花瓣,很快便開至九成。

    大師兄秦雲奚貢獻了絕大部分惡意,其餘少許,來自柳清音和熊雨蓮。

    很好,成功得罪女主了。

    林啾發現自己的氣勢漸漸弱了下去。

    四麵楚歌的感覺,並不好受。

    恍惚間,她仿佛迴到了前世,被自己的“親人”團團包圍,惡意無孔不入,令人發自內心地感到顫.栗。

    林啾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伸出手,奪過了柳清音麵前的茶杯。

    就在每個人都以為她要喝下茶水自證清白時,隻見林啾騰地站了起來,幾步走到輪椅上的秦雲奚麵前,盯著他的眼睛,將茶杯舉到了他的嘴邊。

    “既然一口咬定這是情.藥,不如你就以身試藥吧。”林啾的身體極冷,微微打著顫,心底慢慢騰起一股說不清是興奮還是痛苦的情緒。

    她的腦海中瘋狂閃爍著那個男人推她下樓的畫麵,在林啾眼中,眼前的秦雲奚與那個人一樣,都是惡鬼的化身,想要把她推下地獄。

    這一次,她會狠狠拽住他!

    秦雲奚很明顯地怔住了,半晌,他遲鈍地抬起一根手指頭,指了指他自己:“我?”

    林啾慢慢咧開唇角,美豔的麵龐上,掛上了前世臨終前刻毒的笑意。

    “自然是你。你不是一口咬定這是情.藥嗎?旁人血氣方剛,若是服下情.藥之後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誰能負責?那不如就由你這個廢人來試藥,就算真服了情.藥你也做不了什麽,豈不是正正好?”

    秦雲奚呆呆地望著她,瞳仁先是慢慢縮成了針尖,然後茫然地向著四周擴散。

    來自秦雲奚的惡意凝滯了,但身後卻有綿密的惡意不斷湧來,不必迴頭也知道,這些惡意來自柳清音。

    林啾把那茶杯直直送到了秦雲奚的嘴邊,抬手就灌!

    就捏他這隻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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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哥明天迴。

    我知道你們和啾啾一樣,一點也不想他(。)

    感謝“小舞”親親的雷雷x6~感謝“一諾千金”親親的雷雷x1~感謝“白姐姐萬福”親親的營養液x1~感謝“胡說”親親的營養液x1~感謝“物理學家孫仲謀”親親的營養液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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