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戰!(上)


    “哈哈哈,進城!”


    騎著一匹駿馬的姬無夜在看到南陽城的城門已經被打開後,立刻便大笑了起來,並向著前鋒傳達了進城的命令。


    頃刻間,前幾天才剛被秦軍所攻破的南陽城,便重新對著韓軍張開了懷抱!


    伴隨著大批韓軍的湧入,整個南陽城很快便陷入了嘈雜之中。一時間,腳步聲、哭喊聲、大笑聲不絕於耳!


    “報,大將軍,九公子,城內的所有秦軍都已經撤往內城,外城留下來的隻剩下南陽城之前的守軍了!”


    “嗯?”


    在看到前軍已經全部衝進城後,正準備帶領中軍進城的姬無夜與韓非兩人便聽到了傳令兵的匯報聲。


    聽到此言的姬無夜終於略微放鬆下來,怪不得前軍之前入城後並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但很快,姬無夜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見,轉而凝重了起來,並沉聲問道


    “南陽城之前的守軍還有多少人?”


    傳令兵微微抬頭打量了姬無夜一眼後,便低下頭顱,輕聲迴道


    “稟大將軍,那邊將近有兩萬餘人!”


    “兩萬餘人?哼,南陽城之前的守軍還真是廢物!”


    聽到這個答案,姬無夜的雙眼直接便眯了起來,嘴角更是帶著一絲殘忍的微笑。


    但姬無夜在看到越來越多的韓軍湧入城池後,他的臉上轉瞬之間便隻剩下了激動與興奮。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城內的秦軍因為人手不足,根本就沒有餘力防守住整個南陽城。既然他們已經全部撤往了內城,那麽他們這是要殊死一搏了!


    想清楚這些後,姬無夜無視騎馬跟在他身後的韓非,冷哼了一聲後,便沉聲說道


    “傳令前軍將內城團團圍住,一隻鳥都不能讓其飛出來!”


    “是!”


    領到軍令的傳令兵對著姬無夜行了一禮後,便速度飛快地向著內城的方向跑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擁擠的甲士之中。


    等到中軍全部入城之後,姬無夜與韓非兩人終於跟隨在大軍之中漫步走進了城內。此時南陽城的外城已經被之前進來的韓軍所接管,街道上與城牆之上更是站滿了韓軍。


    韓非看著失而複得的南陽城,雖然臉色同樣很是激動,但當他看到姬無夜那閃著異樣光彩的雙眼時,內心卻為之一沉。


    南陽城既然失而複得,那麽身為此戰主將的姬無夜勢必會威名更勝。姬無夜在新鄭城中本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更是憑空得到了這個天大的戰功,那麽流沙將來麵對姬無夜時,可能情況便更加兇險了!


    一想起這些,韓非的雙眼便凝重了起來。


    姬無夜進城之後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外城,便縱馬向著內城奔去。畢竟在姬無夜的眼中,如果不能盡快將內城的秦軍全部殲滅,一旦秦軍的援兵到來,那麽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姬無夜與韓非兩人還沒有到達內城的範圍,但那震天的喊殺聲與濃重的血腥味便已經鋪天蓋地的向著兩人襲來。


    “嗖~嗖~嗖~”


    “殺~”


    “噗嗤!”


    “啊!”


    箭矢如雨,殺聲陣陣,其中更是夾雜著利刃入體聲,與甲士身死時臨終的呐喊聲!


    並不是很高大的城牆之上站滿了秦軍,他們居高臨下,不停地向著牆外的韓軍人群中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雖然韓軍們各個手持著盾牌,但那密不透風的箭陣依舊讓衝鋒的韓軍傷亡慘重。


    內城的空間雖然依舊很大,但相對於更為龐大的外城而言,四千餘名秦軍加上跟著張卓一起來到南陽城的兩千多名韓軍完全能夠守的下來。


    早在張卓命令秦軍從外城撤迴內城後,跟隨張卓而來的六千餘名韓軍便分為了兩個部分。


    跟著秦軍一起撤迴內城的這兩千餘名韓軍,有些是因為家鄉已經被張卓攻下,他們不得不跟著張卓一條路走到黑。而剩下的那些則是因為南陽的災情,為了一口吃的,而徹底地投靠秦國。


    至於其餘的四千餘人,雖然表麵上他們是為了看守南陽城破後所抓到的俘虜,但真正的目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之前副將建議張卓將城破後俘虜的韓軍全部屠殺,便是因為他已經發現了那個苗頭。但因為張卓當時心軟,不僅沒有將那些俘虜全部殺掉,更是對這個情況聽之任之了。


    就這樣,張卓來的時候還有一萬多大軍,隻是短短幾天的功夫,便隻剩下六千餘人了!


    雖然張卓的這個決定讓很多的秦軍都心生不滿,但張卓畢竟是大軍的主將,再加上之前連下韓國八座城池的英姿,他們也隻能默許了。


    喊殺聲依舊,其中更是夾雜著撞車撞擊城門的沉悶響聲。


    雖然姬無夜手中並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但經過了這幾天的準備,簡易的攻城錘與普通的梯子還是被工匠們趕製出來了。在大軍入城之後,這些器械雖然沒有用在那高大的外牆之上,但卻在內城這裏發揮出了他們的餘溫。


    整個戰場之中,不僅沒有激勵人心的鼓聲,更沒有那悠長的號角聲。


    一方隻是想要盡快攻破這並不高大的城牆,將城內的所有秦軍全部圍殲。


    而另一方,在舍棄了外城牆之後,終於不會因為甲士稀少而不能將城牆守的麵麵俱到了。


    一方攻勢兇猛,而另一方,則守的堅決!


    嗖!嗖!嗖!箭如雨!


    殺!殺!殺!聲震天!


    在沒有了大型攻城器械的情況下,雙方的所有將士幾乎全都是刀刀見肉!


    短兵相接之下,雙方的主將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機會施展出他們各自的統兵能力,僅有的命令便是一個讓士卒們拚命搶攻,而另一個則讓大軍依次防守。


    但有著地利的秦軍,終究還是占據著上風!


    韓軍在姬無夜的指揮下,讓先鋒軍分為幾部,依次扛起簡易的梯子撐在城牆之上向上爬去。


    但城牆上的秦軍則在張卓的指揮下,用箭雨一次一次地給予他們迎頭痛擊。


    即使韓軍們一刻也不停歇地推著簡易撞車撞向城門,但早就被張卓用巨石與雜物堵上的城門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們失望而迴。


    不管姬無夜麾下的韓軍對張卓發動多少波攻擊,甚至就連韓軍中的猛士都身先士卒地爬上梯子壓了上來。


    但在張卓的指揮下,城牆上的秦軍都能頂住攻勢,並如同磐石一般一直屹立在城頭之上。


    這一戰殺的天昏地暗,直至太陽下山的那一刻,姬無夜才終於臉色鐵青地令攻城的韓軍們依次向後撤退,並宣告今日的這一戰徹底結束。


    看著有序撤離戰場的韓軍,守在城頭拚殺了許久的張卓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隨手將濺在臉上的血水抹掉後,張卓便踩著滿是血水的階梯走下了城頭。沒過多久,打掃完戰場的副將便一臉凝重的走到了張卓的麵前。


    其看著剛剛將身上血汙衝洗掉的張卓,微微沉吟了片刻後,便沉聲說道


    “將軍,今日一戰我軍雖然僅僅傷亡五百餘人,但大部分弓弩手都已經力歇,如若不休養幾日,以後可能就再也拉不開強弓了!”


    正在擦拭著頭發的張卓聞言,拿著一塊兒布匹的手臂微微停頓了一下後,便繼續擦拭起濕透的頭發來。


    等把手中被浸濕的布匹隨手丟在桌案上後,張卓便沉聲迴道


    “沙場征戰,傷亡在所難免!今日我軍雖然傷亡五百名將士,但韓軍的傷亡隻會更大!”


    看了一眼依舊一臉凝重的副將後,張卓便繼續說道


    “南陽城之前畢竟是韓國南陽之地的首府,對於城內的韓國百姓來說,我們才是外來者。隻依靠我們僅存的這幾千兵馬,如果我們不撤迴內城,根本就守不住南陽城的!至於沒有迴到內城的那些韓軍,既然他們與我們不齊心,那強迫他們返迴內城,終究會是一個隱患!”


    “在者,今日一戰勢必也讓姬無夜看清楚了我們占領南陽城的決心。隻要我們在內城多堅守幾日,一旦武遂的援軍抵達,那麽不希望腹背受敵的姬無夜絕對會率軍離開南陽城的。”


    聽完張卓的話語後,副將的臉上雖然仍帶著一絲凝重,但終究還是放緩了許多。


    “晚上你安排好守夜的人,我們既然能夠夜襲奪下南陽城,那麽姬無夜難免不會用此法一試!”


    “是,將軍!”


    猛然聽到張卓的這個命令,深知這是一個隱患的副將連忙對著張卓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為了免於韓軍夜襲,勢必要重新安排一下守夜的甲士了。在不影響明天交戰的前提下,今晚守夜的人必須要安排妥當才行!


    張卓見副將離開後,便獨自一人呆在這空曠的房間內沉思了起來。因為張卓知道,今天的戰事隻是一個開始,後麵的幾日,韓軍的攻勢絕對會更猛烈!


    “砰~廢物!”


    在一個風景優美的宅子之中,剛剛坐下沒多久的姬無夜在聽到親衛們的匯報後,立刻便怒了起來。


    短短半日的時間,攻占內城的前軍便傷亡了五千餘人,幾乎占據了整個前軍的三分之一。


    橫了一眼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前軍韓將後,姬無夜便怒氣衝衝地問道


    “一群廢物,城內的秦軍才有多少人?為何一戰之下前軍的傷亡會這麽慘重?”


    趴跪在地上的前軍將領聽到姬無夜的怒火後,微微掉轉視線看了下同樣跪在地上的其餘幾名將領,便顫顫巍巍地迴複道


    “稟大將軍,秦軍今日的箭雨太密集了,沒有盾車遮擋,僅憑借將士手中的盾牌,根本就防不住!更何況梯子太過稀少,即使將士們登上了城頭,但也因為寡不敵眾而身死!”


    “咚!”


    聽到韓將的反駁後,姬無夜雖然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但盛怒之下依舊狠狠地一腳將其踹倒在了地上。


    發泄完心中的怒火之後,姬無夜終於冷靜了下來,並緩聲說道


    “我就不信了,憑借本將身後的五萬大軍,竟然還不能將他們碾死?哼!”


    姬無夜一邊惡狠狠地發泄著心中的怒火,但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了起來。


    攻城器械的缺失本就是姬無夜的心病,即使內城的城牆並不是很高,但攻城器械的缺失卻讓大軍不可能一股腦的全衝上去。


    雖然此時的姬無夜大軍有著人數上的優勢,但這個優勢此時根本就發揮不出來!


    今日一戰也讓姬無夜明白,如果真的要全殲內城的秦軍,那麽他勢必要用麾下的人命去填才行。


    但這次隨他而來的韓軍畢竟是他好不容易才積攢下來的精銳之士,一旦大軍損傷過多的話,那麽他手中的力量必將會大打折扣。


    即使他能得到將南陽城從秦軍手中奪迴來了的威名,並借此名揚七國,但等到返迴新鄭城後,勢力有所損傷的他,必定會被他在韓國的那些政敵所落井下石。


    身為韓國大將軍的姬無夜自然明白他的威勢主要靠的是什麽,一旦他手中的兵力損傷太多,即使得到了戰勝秦國的名聲,但那又能如何呢?


    “稟大將軍,南陽城守軍的將領想要麵見大將軍,此刻其正在門外!”


    正當姬無夜還在思考著該怎麽辦時,一名親衛忽然走進屋子內,對著姬無夜行了一禮。


    聽到傳令兵的話語後,姬無夜的雙眼猛然便亮了起來,怎麽將他們忘了呢?


    南陽城之前的守軍雖然被秦軍俘虜過,但他們既然能夠駐守南陽城,那麽他們勢必算的上精銳。一旦給予他們一些甲胄與武器,那麽他們轉瞬之間便是一支經曆過戰事的大軍!


    南陽城的守軍本來就不是他的嫡係,一樣是用人命填,那為何不用他們呢?


    想清楚這些後,姬無夜的雙眼瞬間便恢複了光彩,並對著跪在地上的傳令兵吩咐道


    “快讓他們進來!”


    很快,南陽城守軍的幾名將領便依次走了進來,並對著姬無夜行了一禮以答謝姬無夜的救命之恩。


    但殊不知,他們在姬無夜的眼中早就成為了可有可無的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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