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決戰前夕


    墨鴉與白鳳兩人從南陽城逃出生天後,沒有一絲遲疑,直接便迴到了軍營之中。


    “大將軍,屬下確實在南陽城內找到了幾名躲藏起來的校尉,並將大將軍的命令傳達給了他們。”


    聽完墨鴉的講述之後,姬無夜臉上那被吵醒的怒火瞬間便消失不見,轉而湧現出一抹激動。


    但很快,姬無夜便強行將內心之中的那一抹激動壓製下去,橫了一眼單膝跪在地上的墨鴉後,無視他那略顯蒼白的麵孔,沉聲問道


    “此次你們進城可曾見到秦軍的主將?”


    “稟大將軍,卑職見到了!而且卑職的這一身傷勢,便是那人所賜!”


    單膝跪在地上的墨鴉一直在悄悄地打量著姬無夜,在看到姬無夜臉上出現明顯的變化後,微微沉吟了片刻,便輕聲迴道。


    姬無夜見聞聽此言,雙眼瞬間便凝重了起來,急聲問道


    “哦?城內的秦軍主將到底是何人,王翦還是蒙武?亦或者是桓齮?”


    聽到姬無夜忽然提起這三個人名,墨鴉的臉上雖然出現了一絲疑惑,但一想起張卓那很是年輕的麵孔後,便輕聲迴道


    “稟將軍,秦軍主將的麵孔很是稚嫩,並不是他們三人!”


    “麵孔很是稚嫩?難道是蒙恬?但蒙恬現如今不是正在攻打南陽之地的其他城池嗎?”


    從墨鴉的口中得知秦軍的主將並不是王翦、蒙武、桓齮三人,反而隻是一個年輕人後,姬無夜那凝重的雙眼瞬間便放鬆了下來,更是喃喃自語了起來。


    “秦國如今比較年輕的將領,除了隴西的李信、蒙氏的蒙恬之外,就隻有秦銳士的新任統領張卓了。但李信一直呆在隴西,而張卓則統領著秦銳士在蒙驁的帳下抵擋魏武卒,現今更是身在魏國的氏篸城。至於唯一一個身在南陽之地的蒙恬,其他又在攻打南陽之地的其他城池!”


    理清楚這些後,姬無夜的雙眼瞬間便明亮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南陽城內的這名秦軍小將到底為何人,但隻要知道這人不是已經聲名鵲起的李信、蒙恬、張卓三人後,那姬無夜的心就放寬了許多。


    畢竟在姬無夜的眼中,李信、蒙恬、張卓三人既然已經在七國之中有了那麽大的名聲,那麽他們三人必定身具與之匹配的統兵能力。


    而南陽城內的這個初出茅廬的秦將小將,雖然其突襲之下攻占了南陽城,但麾下數量稀少的秦軍注定他們隻能算是孤軍深入。


    如今南陽城的高牆已然不是問題,隻要一戰將南陽城從秦軍的手中重新奪迴來,那麽這次戰役完全可以襯托出姬無夜的統兵能力!


    雖然以大欺小有點勝之不武,但誰讓他們是秦將呢?


    越想越是激動,姬無夜的臉龐之上很快便出現了一抹掩蓋不住的笑意,更是直接對著墨鴉與白鳳兩人下達了軍令。


    “速去傳令,讓大軍盡早開拔,本將要讓全軍在午時之前到達南陽城下!”


    “是,大將軍!”


    “是!”


    等到墨鴉與白鳳兩人領命走出營帳後,姬無夜終於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一個乳臭未幹的秦國小將,一旦我大軍能夠進城,翻手間就能重新奪迴南陽城!哼,我倒要看一看,等到本將重新奪迴南陽城後,新鄭城內還有何人膽敢反抗!”


    ......


    “你為何不將焰靈姬身在南陽城內的消息告訴大將軍?”


    “即使告訴大將軍了又能如何?你要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個人的勇力隻會是杯水車薪而已!大將軍身邊有五萬大軍,而城內的秦軍,絕對不會超過一萬的!”


    將盡快拔營的軍令傳達給軍中的其餘將領後,深受重傷的墨鴉終於尋了一個安靜之所歇息了起來。至於白鳳,則跟在墨鴉的身邊,一邊照顧著他,一邊更是耐心等待著姬無夜的命令。


    如今墨鴉身受重傷,那麽等到大軍抵達南陽城下後,聯絡城內韓軍的任務自然就落在白鳳身上了。


    趁著這個空隙,暫時無事的白鳳便與墨鴉閑聊了起來。


    “伱要知道九公子如今也在軍中,一旦九公子知道焰靈姬如今身在南陽城內,並與秦軍混在了一起,那麽九公子還會讓大將軍全力進攻秦軍嗎?”


    “嗯?就算九公子知道焰靈姬身在南陽城,但他又為何不讓大將軍全力進攻秦軍呢?”


    聽到墨鴉的話語後,想不明白這些事的白鳳立刻一臉疑惑的問了出來。


    在白鳳的眼中,與大將軍有著更大矛盾的九公子都暫時與大將軍和解了,那一直與韓非混在一起的焰靈姬不是就可以成為“朋友”了嗎?


    昨晚白鳳到的晚,根本就沒有看到焰靈姬幫助張卓的場麵。


    墨鴉橫了一眼白鳳,眼角更是微微跳動了起來,怒其不爭地說道


    “九公子暫時與大將軍和解,是因為他們兩人此時有著共同的利益!”


    “利益?”


    聽到墨鴉的迴答之後,內心之中並沒有那麽多心思的白鳳就更加不解了。


    墨家見此,便冷著一張臉,沉聲說道


    “九公子與大將軍兩人畢竟都是韓人,在麵對秦國之人時,為了韓國的利益,他們兩人自然會暫時和解。但焰靈姬呢?她與天澤不僅是百越之人,更是與韓國有著亡國之恨!她......”


    正當墨鴉想要繼續說些什麽時,但他一看到白鳳那更加茫然的雙眼,嘴角頓時便止不住地跳動了起來。


    微微緩了片刻後,墨鴉便泄氣地說道


    “算了,等你什麽時候能夠明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時,你自然便能明白這一切!焰靈姬畢竟隻是一個女子,如今更是身在南陽城這個漩渦之中,隨時都有可能死在亂軍之中。行了,我現在可是傷員,你就讓我安心養傷吧!”


    聽到墨鴉最後那句送客的話語後,白鳳便慢慢站起身來,一邊仔細思索著墨鴉最後所說的那句話,一邊腳下不停地轉身走了出去。


    ......


    “將軍,韓軍的援軍已經到城外了!而且...而且....”


    “吞吞吐吐的像什麽樣子,有什麽便說什麽!”


    在知道了韓軍援兵已經到達南陽城下的消息後,軍中的副將便帶先其他將領一步,獨自與張卓商議接下來的戰事。


    副將看了眼一臉沉著的張卓,腦海之中卻一直在想著城內的那些隱患。在聽到張卓的聲音後,便不再吞吞吐吐,沉聲將他所擔心的那些一一說了出來


    “將軍,所有大軍從外城撤迴內城後,南陽城的城牆幾乎就沒人把守了。再者,之前攻破南陽城時所俘虜的那些韓軍,如今更是隻剩下很少的一部分人看守了。一旦城外的韓軍開始攻城,那麽得到消息的韓軍俘虜立刻便會反叛,並與外城的韓軍匯合,頃刻間就能重新占據整個外城!”


    聽完副將的話語後,張卓便緩緩地將手中的竹簡放在桌案之上,並沒有看副將,隻是將視線放在那帶著光亮的窗口處,緩聲說道


    “我知道!”


    在聽到張卓的口中緩緩吐出三個字後,副將立刻便急了起來,連聲說道


    “將軍,我們好不容易才占下南陽城,一旦外城被韓軍重新奪迴去,那我們這幾天所作的這一切不就白忙乎了嗎?而且一旦韓軍重新占領外城,之前的那些俘虜不僅可以逃脫生天,他們立刻便可以掉轉身份,並將手中的利刃向著我們揮來!”


    張卓聽完副將的話語後,並沒有反駁,隻是沉默了起來。


    昨夜思索了許久,沒了事務纏身的張卓終於發現了現在的他所存在的一個缺陷。


    之前因為心神之中有著前身的殘影存在,張卓前世的一些缺點便被掩蓋下去了。如今前身的殘影消散之後,張卓前世的那些缺點便一股腦地湧向了張卓的心神。


    前身畢竟從小就身處於這個亂世,從小到大所接觸到的便是與其餘六國之間的征伐。除了身為母國的秦國之外,前身對於其餘六國之人唯一的一個印象便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漠。


    對於以前的張卓而言,除了秦國之人與那些能讓張卓“兩輩子”都能銘記於心的人外,其餘的所有人,特別是其餘六國之人,根本就不能擾亂張卓的心神。


    但如今,在前身的殘影從張卓的心神徹底消散後,前世三十多年接觸到的人和事物所形成的三觀,便徹底地占據了上風。


    這種後世的三觀不僅讓如今的張卓與所處的這個亂世產生了一絲隔閡,更是讓張卓的內心拋棄掉了前身所留下的那一絲殘忍與冷漠。


    就如同副將剛才所說的那些韓軍俘虜,如果前身的影象還在,為了杜絕今天所出現的隱患,那麽張卓完全可以狠下心來將他們全部屠殺!


    就連昨晚所遇見的墨鴉與白鳳兩人,如果前身的影象還在,不僅墨鴉會被能狠下心腸的張卓當場斬殺,就連後麵出現的白鳳,也根本逃不脫張卓手中的箭矢!


    至於焰靈姬,雖然其是前世的張卓很喜歡的一個人物,但有著前身影響的張卓是絕對不會允許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著他的底線!


    雖然第二次中了焰靈姬的火魅術後,張卓便已經發現了一下異常。但因為當時剛剛攻下南陽城,有著太多的瑣事需要讓張卓處理,以致於張卓根本就沒發現他的不同。


    但經曆過昨晚的思索後,張卓才終於發現了他身上的變化。


    生活在和平時代的張卓前世,不僅沒有早已經融進張卓前身骨子裏的那種對於其餘六國之人的心狠,心腸反而變得柔軟了起來。


    但這種心軟畢竟是因為前世生在和平時代所養成的,而是早就已經融進了張卓前世的骨子裏。如今沒有了前身的壓製後,終於徹底地放飛了自我!


    雖然昨夜想了一宿的張卓終於發現了這一點,但之前因為心軟所犯下的那些錯誤,卻早已經鑄成!


    副將看著一言不發的張卓,忽然感覺此時的張卓竟然有點陌生,根本就不像之前的那個曾帶領他們連下韓國八座城池的秦銳士統領。


    正當副將想要繼續說些什麽時,張卓終於開口說話了


    “如今我軍數量畢竟太少,即使有著城牆可為依托,但南陽城太大了,根本就守不住!既然守不住,那為何還要做無謂的犧牲呢?”


    張卓那沙啞的聲音緩緩傳入副將的耳中,但就在副將想要說些什麽時,張卓的聲音又傳入了他的耳中


    “即使外城被韓軍重新奪迴了又如何?隻要內城始終在我們的控製之下,一旦後續的援軍到達這裏,如果城內的韓軍不想全軍覆沒,那麽他們終究還是要退出南陽城的!”


    聽著張卓那沙啞的嗓音,仔細打量過張卓的副將終於發現了張卓身上的那絲不對勁。


    副將本就是王齕手下的一名將領,不僅經常從王齕的口中聽到張卓的事跡,更是親眼見過張卓的勇力。


    之前攻下韓國的八座城池時,張卓還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就連攻下南陽城的那天晚上,張卓依舊如之前一樣,很是讓人信服。但此時的張卓不僅一臉疲憊,雙眼之中更是布滿了血絲。


    張卓見副將並沒有說話,便繼續吩咐道


    “讓外麵的其餘將領進來吧,韓軍既然已經到達了南陽城外,那麽他們很快就會開始攻城!外城的那些殘軍是靠不住的,為了防止南陽城重新迴到韓國的手中,如今我們能夠依靠的也隻有內城的這些秦軍了!”


    副將看了一眼很是疲憊的張卓,雖然很想要問些什麽,但在這個時刻,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


    很快,副將便讓外麵的秦軍將領們全部進來,並讓張卓下達命令。


    門外的將領剛一走進屋內,一看到滿臉疲憊的張卓後,雖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一個個的臉色都凝重了起來。


    見此,張卓便強撐起一個僵硬的笑臉,輕聲笑道


    “援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用不了幾天就能到達!”


    說完,雙眼便一一掃過眾人的麵孔,沉聲說道


    “南陽城必將屬於我們秦國!”


    張卓剛說完這句話,遠處忽然便傳來了微弱的嘈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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