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風堪稱是落荒而逃的告辭,蘇妲己掩飾起一直遙望他身影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舒了一口氣,向後靠在了褒姒的懷裏。

    “今日迴來的很早呢,陣營中沒什麽事了麽?”蘇妲己抬手撈過桌上的銅壺,傾倒了一杯瓊漿,這瓊漿嚐起來太過甘甜,她還是偏好與微苦的玉露,褒姒也不怎麽愛吃甜食,不過喝慣了也就沒那麽挑剔。

    蘇妲己將杯盞舉至自己肩頭,這樣的動作兩人已經極其熟練,褒姒下巴墊在她的肩上,無需接過杯盞便就著她的手啜飲了起來。

    “嗯,今天對著下麵的人發了很大的火,不想再看見他就迴來了。”甜潤的東西似乎真的可以舒緩心情,褒姒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瓊漿,一邊靠在她的肩頭絮絮的講著。

    她們此時像極了那些尋常人家,一人剛剛外出迴家,而另一人已準備好羹湯飯菜,兩人依偎在一起,絮絮叨叨的向彼此講述這一日所發生的事。一人微皺著眉頭抱怨,另一人淺笑著傾聽,就連何時日落月升都不知道。

    蘇妲己有些訝異的迴過頭,果然看見她臉上神色不對,那麽美的臉龐,卻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陰鬱。

    她放下杯盞,迴過頭勾著褒姒的鼻尖笑道:“誰惹到我的姒兒了,竟然讓姒兒發火,我都沒見過你暴怒的樣子,居然讓別人先見到了?”

    褒姒靠在她肩上,鼻梁蹭了蹭她的手指,搖搖頭說道:“也沒怎麽,就是拆了幾間房。”

    蘇妲己有些忍俊不禁,拆了幾間房還能這樣波瀾不驚的說聲沒什麽,就跟剛剛隨手拔了幾根雜草一般,不愧是她的姒兒啊。

    “嗯,喝完了?”她晃了晃杯子,拿下來看了一眼,還剩下一點的漿液凝固在杯壁上,她探出舌尖舔過褒姒含過的地方,將那剩餘的漿液吞進了口中。

    果然還是太甜了,不過夾雜了愛人的氣味,她倒是覺得還蠻好喝的。杯中的剩餘已經被她刮幹淨,可還覺得不夠,迴頭看見褒姒的唇瓣被漿液浸潤的亮晶晶的,幹脆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舌細細的勾過了她口中殘餘的甜蜜。

    褒姒被她唇堵著,卻不像是在接吻,倒像是蘇妲己想要吃掉她的唇舌,她一邊笑著一邊模模糊糊的說道:“你想喝壺中有的是,不要來搶我的……”

    “壺中的不好喝,你口中的才好喝。”蘇妲己賴皮的說道,還巴著她的唇不放,吸吮的嘖嘖有聲,聽得都有些臉紅。

    褒姒笑聲忍不住,還要躲著她的唇,說話很是幸苦:“別鬧,你還聽不聽我說了。”

    褒姒被她壓的喘不過氣來,她那九條尾巴可不是光擺著看的,一條尾巴雖然柔軟壓在身上可是不輕,更不要說是九條尾巴一起壓上來了。

    她被吻得說不出話來,手指攀上了蘇妲己的後腦,捏住她的狐狸耳朵就開始左右旋轉,狐狸吃疼的叫了一聲,總算鬆了口。

    蘇妲己捂住自己的耳朵極快的想竄到另一邊,生怕再遭到毒手,褒姒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尾巴,把她硬生生的拖了迴來。

    她簡直不知道該護哪裏了,搶過一條尾巴另一條尾巴又被抓住,等到最後褒姒終於一把將她摟在懷裏的時候,兩人都氣喘籲籲到筋疲力盡的地步。

    “人家不過是吻你,你居然擰我的耳朵。”

    “你那叫吻我嗎,而且你可以先掂量一下你的尾巴有多重麽。”

    蘇妲己不解,舉起自己的尾巴在她鼻子前搖了搖,迴道:“你看,輕飄飄的。”

    褒姒無語的按下了她的尾巴,臉上的表情沉寂了下來,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似是在組織語言。蘇妲己隻看了她一眼就偏過頭去,瞧她眼中的陰霾就知她說出的話必然不是自己想聽的,故意胡鬧了一圈,卻還是躲不過。

    “父王今天派了魔將到陣營,說是要助我一臂之力,是鬼風團長的兒子。”褒姒皺起眉,又想到剛剛鬼風和蘇妲己的談話,他為什麽想要她的尾巴,妖狐的尾巴對他有什麽好處麽。

    蘇妲己不抬眼,隻是懶懶的說道:“表麵上是想幫助你其實是想為你們牽線搭橋畢竟女兒嫁給魔界將軍的話不僅門當戶對而且又能籠絡人心為你們賣命真是一舉兩得啊我猜的對嗎?”

    褒姒愣了半晌才從她沒有斷句一連串蹦出來的字句中迴過神,不由得笑著捧起她的臉,故意打趣她:“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嘴皮子這麽快,來說一段繞口令讓我聽聽。”

    蘇妲己推開她的手,眼睛斜睨著她,語氣都不知道有多別扭了:“這麽說我是猜對了?”

    “若我真的要嫁人,你要怎麽辦?”褒姒不答反問,眼底一掃之前的陰鬱,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終於看見她眼睛恢複了往日的清澈,蘇妲己心中泛起甜絲絲的喜悅,麵上卻要裝的兇狠一點:“那你就等著被我用狐狸身xx吧。”

    如遠山般的黛眉彎了起來,如同一點濃墨墜入水中,她泛起的笑意如同水麵漾起的波紋般令人眩暈。她用下巴磨蹭著那兩隻狐狸耳朵,抵在蘇妲己的頭頂,聲音似滿足的喟歎:“妲己真的是一心一意愛著我呢,我真幸福。”

    她知道蘇妲己胡扯一堆隻是為了逗她開心,但她是真的被逗笑了,眼眸彎成了一輪月牙,發自心底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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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父王有聯姻的想法,我不喜歡的,父王也不會強迫我,今日無關婚事,隻是跟他有些決策矛盾。”

    褒姒看著蘇妲己,眼神溫柔的輕輕歎氣,語調緩慢而悠遠了起來:“我現在才能理解你,當清楚的知道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管是多麽強烈的欲望都會突然覺得了無意義,為了自己而傷害別人的確是很自私的事。我現在隻想和你安靜的在一起,正好父王派來了他的心腹,我就想著讓他來主導戰爭好了,我不想再做任何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事。”

    感同身受這個詞從來都是假的,針不紮到自己身上就永遠不知道有多疼,糖不含到自己口中就永遠不知道有多甜。可是現在她們的生命聯係在了一起,如她們的心一般緊緊相貼,才能知道彼此的心情,感受到彼此所想的事。

    蘇妲己支著下巴聽她說話,如同聽見了雲遊詩人歌唱的詠歎調,一點點驅散了心中遊移不定的陰霾。她有些不確定,小心的問道:“那我和魔界,在你心中哪個重要?”

    褒姒垂下眸淺笑,片刻後答道:“當然是魔界。”

    這個答案倒是理所當然的,蘇妲己點點頭,伸手將她攬進懷裏,有些心疼的撫摸著她的長發,心中暗暗思索著方才鬼風說過的話。

    一根尾巴倒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修行對於她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最關鍵的是如何能避開褒姒,褒姒對她的保護一定是固若金湯的,這個不用試探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褒姒和她靠在一起,閉上眼說道:“方才是你問錯了。”

    “嗯,我知道。”

    “錯哪了?”兩人耳鬢廝磨,她們總喜歡在抱著彼此的時候到處撫摸,這種撫摸無關乎□□,隻是單純一種表達親昵的方式。

    柔軟的身體彼此接觸,鼻中嗅到對方的體香,再美好也不過如此。

    蘇妲己溢出幾聲輕笑,順著她的心意低聲迴道:“我錯在不應該把我和魔界放在一起比較,而是應該問,在你心中,我和你自己哪一個重要。”

    褒姒輕咬了一口她的脖頸,手中握住了她的尾巴輕輕揉捏著,聲音低沉了下來:“孺子可教也,我該給你些什麽獎賞呢。”

    略了————————

    “他主張以騎兵團從天界防禦工程的兩側突襲,行動緩慢的魔法師團和後勤部隊墊後,這樣很危險,因為魔法師和後勤部隊完全無近戰能力。我不想管,但也不能看著他拿這麽多性命冒險。”

    其他魔將紛紛同意他的主意,他們已經在這裏和天界拉鋸了好久,迫不及待的想好好打一仗,沒有冒險又何來的勝利。

    今日陣營中褒姒最終還是否決了這項提議,畢竟他隻是魔尊派向前線的魔將,決策是否同意的掌握權還是在褒姒手中。

    魔將看著她的身份上並不敢有任何的意義,可是私下裏肯定會對她的不滿越來越大,畢竟在魔將的眼中她是個女子,在戰場上又怎麽比的過男子的英勇決斷。

    他們已經數次向褒姒要求殺掉蘇妲己,蘇妲己一來可是天界之人,二來那日和魔界爭鋒相對隻為救下戰俘的場麵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

    非我族類者,其心必異。

    隻是他們的要求全被褒姒壓了下去,並命令誰都不許再提,這些事她雖沒有說過,卻一直在擔心,如果父王知道這些事蘇妲己就危險了。而且人心漸漸渙散,她要怎麽做才能重塑威信。

    蘇妲己看出她吻著吻著就走了神,估計是又想到了今日陣營之中的事,一手掐在了她腰間,看著她眼睛輕眨的迴過了神,才重又浮起笑意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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