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妲己跌坐在床上半晌,用了很長時間收斂起煩亂的思緒,她才抬起手指梳理好淩亂的長發,才站起來走到褒姒身邊,彎腰想要扶起她。

    “姒兒,能站起來麽,我扶你去床上。你現在身體沒什麽力氣,不要一直坐著了。”蘇妲己一手環過她的腰,左手食指輕叩,身體如雲朵般漂浮了起來,輕手輕腳的扶她躺在了床上。

    直到這時蘇妲己才靜下心四下環顧了一圈,還是她們原來的屋子沒錯,大概是赤血術的施術需要,就在屋外罩了一層結界,整間房間如同暗室一般。

    一躺倒床上,褒姒才像是放下了戒備,側過身將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渾身如同受了涼一般微微發抖了起來。

    蘇妲己心疼的抱緊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又在那裏坐了多久,隻能埋怨自己沒有早點醒來發現她如此虛弱的身體。

    褒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挪動著身子往前靠了靠,一手虛搭載她的腰間,唇瓣緊貼著她的脖頸,平日裏聽上去清清冷冷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軟糯的味道:“這樣不是很好麽,你不想用別人的性命來換你自己的,我也不用日日擔驚受怕……”

    她也是會怕的,即使離一百年的期限還很遙遠,但隻要一想到那個可能心底就會控製不住的泛起惶恐和驚栗。沒有什麽比這更可怕的,比清楚的知道自己愛人終有一天會離去更可怕。

    蘇妲己一時無言,她離開天界的時候就對自己的性命看的很淡了,隻要她還愛著褒姒,那一百年的期限遲早會到。她隻想抓緊時間盡可能的留在褒姒身邊,護她安好。

    卻沒想到在她的心裏埋藏著這麽沉重的恐懼,蘇妲己籲了口氣,違心的點了點頭。

    明知不可能讓她改變注意,可是蘇妲己還是想嚐試一下,畢竟她的心裏還有很多其他的負擔,這一點在人間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

    “那你父王怎麽辦,魔界怎麽辦?”蘇妲己並不相信她能為了自己丟掉其他的東西,若是她可以,一開始她們就會留在人間不會迴來了。

    褒姒輕聲迴道:“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

    她應該是很累了,先是施術又是一直坐在那陪著自己,蘇妲己默默的點點頭,也不再說話打擾她,讓她安心休息。

    過了好久兩人都沒有睡著,褒姒忽然抬起頭說道:“這次權當是你自己作踐自己,以後再也不許了”

    蘇妲己苦笑了一下,故意迴答的模模糊糊:“若我以後還要這樣呢,你是不是後悔救我了。”

    即使她不說蘇妲己也再不會這樣做,畢竟兩人的性命現在是連在一起的,在她心裏,褒姒可是比她自己還要重要。

    她想把腳邊的薄被拉上來給褒姒蓋住,可是又不願動作太大打擾到她,大大的尾巴動了動,自股間探出,覆在了兩人的身上。

    褒姒撫摸了一下這條用狐狸尾巴做成了被子,又軟又暖,她執著尾巴緩聲說道:“你會不會這樣,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我要不要救你,是否要陪你一起死,這才是我的事。”

    蘇妲己將下巴搭在她的頭頂,把她全部揉進自己懷裏,聲音極細,像是從喉中擠出來的:“休息吧,我陪著你呢。”

    她必須要極力的壓製,一個不小心就會讓褒姒聽出她聲音中的艱澀,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快快樂樂和褒姒抱在一起,而不是像剛死了丈夫的寡婦一般失聲痛哭。

    她本以為以褒姒的身體狀況至少要休養十天半個月才行,可沒想到她第二天就坐迴了陣營中,那副運籌帷幄的姿態根本看不出前一天還縮在別人懷裏發抖。

    每次她去陣營指揮戰況的時候,蘇妲己通常是坐在桌案旁,看她看過的書,偶爾還會嚐試著彈奏她彈過的古琴,卻甚少出門。她妖狐變的後遺症還沒有褪去,頂著狐狸耳朵搖著九根尾巴,她能走到哪去?

    可往往越想逃避什麽,那些就越主動的來找她,褒姒剛離開屋子沒一會兒,木門便被不輕不重的叩響了。

    褒姒從來都是推門而入,那些侍女仆從也不會主動來敲門,蘇妲己心思轉了幾圈,反扣下書,揚聲道:“進來。”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最引人注目的也無非是那人臉頰上的刀疤,鬼風帶著他那一臉慣有的笑容邁進房間,尋了個地方坐到了她的對麵。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蘇妲己合攏了身後的尾巴,露出合適的笑顏,等著鬼風開口。

    鬼風怎麽說都是比蘇妲己多活好幾千年的老家夥,此時卻看不透她的表情,猜不著在她的笑顏下掩藏的情緒。

    他隻是驚訝竟沒在她的眼底看出憂慮,難道她現在不應該在擔心魔主麽,還是說她果真隻是臥底,情愛什麽都是偽裝出來的?

    “我想妲己上仙應該是知道的,魔主是怎樣把你救迴來。”鬼風掃了眼她身後的九條尾巴,心裏有些惋惜,一顆九尾妖狐的精元可是抵得過魔界所有的靈藥。那日若不是魔主在身邊,說不定這精元早被自己一口吞入肚中了。

    蘇妲己對他的稱唿挑了挑眉,卻並沒有異議,隻是含笑開口:“我的確知道,所以呢?”

    她說話時不經意的攏了攏長發,鬼風看著她的動作,笑意加深:“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我們就沒辦法對你做什麽了,你和魔主的性命聯係在一起,魔尊自然舍不得傷害他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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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妲己不動聲色,隻是笑盈盈的答道:“這樣不好嗎,我既能陪著姒兒,又不用提防你們的明刀暗槍。”

    鬼風點點頭,狀似滿意的歎道:“的確啊,在最後的幾十年裏同生共死,非常幸福。”

    蘇妲己心裏咯噔一聲,嘴角的笑意終於慢慢沉寂了下去,看來鬼風並不是想詐她什麽,而是的確已經全部知道了。她垂下雙眸,帶著些許希冀說道:“你想說什麽便直說罷。”

    她已經肯定來者不善,卻又想聽完他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有辦法解除兩人之間的赤血術。

    鬼風嗬嗬一笑,他果然沒有看錯,蘇妲己的情是他握在手中最大的把柄,他神識散開,環顧一圈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才說道:“魔界中隻有我鬼姓一脈可以隨意解除詛咒術式,就和天界隻有楊姓一脈可以任意掌控別人元神,妲己上仙想必是了解的。”

    鬼風早就知道蘇妲己的命盤,畢竟當初看她命盤的時候他與魔尊是一齊在場的,他雖然暗自詫異褒姒竟真的放棄永生放棄魔主的位置願意陪著她,不過這對他來說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蘇妲己沒有露出任何欣喜之色,反而輕聲冷笑了幾聲,眼角微微上翹,神色無端冷豔了起來。手指輕輕撫摸著扶手上的花紋,她聲音仿佛毒花,柔媚卻危險:“比起這些廢話,鬼風團長不如說說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些什麽吧。”

    鬼風當下也不繞彎子,擺明了自己的目的:“我為魔主解開赤血術,但是我要你一根尾巴。”

    出乎他意料的,蘇妲己隻是微微抿住了唇,並沒有任何表態,也不曉得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他覺得自己要求並不過分,一條尾巴代表的也不過是一千年修為,像蘇妲己這樣的妖狐,少一千年的修為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就算我不答應,如果魔尊知道了,也會強迫你為她解開赤血術的吧。”蘇妲己不答反問,嘴角重新牽起了那嫵媚到刺目的笑意,看上去倒是開心的很。

    鬼風並沒有遲疑,或者說這些問題他早就想過了,對答如流:“倘若魔主不說,魔尊又怎麽會知道。”

    鬼風也不過是自己猜測出來的,畢竟蘇妲己前一天還滿身鮮血昏迷不醒,第二天就能到處走動,而褒姒卻是陡然虛弱了下來,隻要一想就知道定是魔主用赤血術救了她。

    蘇妲己低下頭笑了起來,她搖了搖頭,似是很不屑,語氣中都夾雜了嘲諷:“你能這麽直白的告訴我,想必是清楚這些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對姒兒說,可是鬼風團長,你當真以為隔牆無耳麽?”

    鬼風心裏驀地一驚,蘇妲己語氣太過篤定,並不像是在故意嚇他。他聚集會神的散開神識,屋子周圍的確是一個人的氣息都沒有。

    正當他想要開口,一個聲音卻從門外悠悠的飄了進來:“鬼風團長,連妲己都發現了不對勁,你怎麽就還發現不了呢。”

    鬼風馬上就明白了怎麽一迴事,魔界中最不缺的就是傀儡,傀儡無氣息,再怎麽強的神識都尋不到傀儡的蹤跡。想必是褒姒將神識放在了傀儡身上,一直在門外聽著他們說話。

    蘇妲己臉上的笑意悄悄湮沒,她扣著扶手的手指有些發白,她掃了眼鬼風,又掩下了雙眸。

    她早知道褒姒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屋裏不管,周圍必定有她的耳目,即使對鬼風的話早已心動萬分都要強忍著,她不能讓褒姒知道。

    不過一眨眼褒姒便出現在了屋中,她坐到蘇妲己身邊,手臂穿過她的尾巴攬住了她的腰。

    蘇妲己偏頭看著她精致而冰冷的眉眼,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時而甜蜜時而酸澀時而苦辣。

    她慶幸自己是如此了解褒姒,連她有可能在附近布下耳目都猜的一清二楚。可是相對的,褒姒也將她了解的透徹,裏裏外外的心思摸得比她自己還要清楚。

    褒姒也偏頭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才轉過頭雙眸盯著鬼風似笑非笑:“鬼風團長,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她是我的,你若是想問她要什麽,請先來問問我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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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示寫文寫的忘了吃午飯,嘛,先去吃午飯,還有一章下午寫,大概是你們的淩晨~

    受受們看見如此廢寢忘食的小蜜蜂,難道還不來多撒幾朵花表示你們的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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