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蕭正度所謂的“抓典型”殺雞儆猴的日子。


    村口大樹下便是絕佳的行刑場所,寬敞、眾所周知。


    樓筱按著時辰走出去觀看的時候,在路上還聽到了隱約的哭泣,


    幾名曾經八卦過她的村民互相攙扶著低聲安慰,


    明明害怕無處不在的士兵,但是實在無法忍住心中哀痛,軟了身子泣不成聲。


    看到她後急忙用袖口擦了,躲在別人的身後,像是害怕她的報複。


    村子老人閑來無事間最愛說人是非,樓筱之前有李懷卿這個“夫郎”,又追上來個備受村民喜愛的莫驚春,


    私底下不知道聊了多少他們仨的事兒,若是好話,也不會躲著她了。


    不過樓筱並不會去計較些微小事,她比較在意的是,他們在哭什麽?


    是因為親人已經被掩埋在礦場而哭,還是害怕被懲罰而哭?


    未免把人嚇破了膽,樓筱並未去把人叫來問個清楚,


    她身後跟著一群侍衛士兵,浩浩蕩蕩的去往村口大樹下,


    而路上還有也被要求去村口觀看行刑的村民,個個步子沉重,麵色淒涼。


    離得還遠,就看到了被重重侍衛圍起來的蕭正度。


    他身量高,又是擺了王爺架子出行,大搖大擺排場極大,


    穿著玄色底銀絲獸紋錦袍,頭上掐絲銀蝠翼發冠,幾乎束不住他那頭蓬鬆黑亮的頭發。


    似乎有人提醒了他她的到來,蕭正度側頭正對上她的視線,臉帶笑意。


    隻是等她走近了,才嚴肅了臉,讓人請她落座。


    另一邊坐著的是李懷卿,他看見她便向她行禮,隻是做到一半就被她打斷後免了。


    相比於蕭正度,樓筱穿的很是素靜,和李懷卿差不離,


    若不是身後跟著人,她和之前的打扮幾乎無甚區別。


    四周擠挨著的多是當初留在村中的老人,偶爾有年輕的,想必是被放出來的礦場小工。


    蕭正度身邊的人一聲報時,鑼鼓響起,說明已經正是到了行刑時辰,


    “下官鬥膽,主持這一場礦場行刑……”


    蕭正度懶得聽最底層老油條的恭維廢話,


    直接打斷道,“還不快趁著吉時念罪狀行刑?本王是來聽你講這些的麽?”


    滿頭大汗的新任縣官喏喏撐是,


    原本他位子上的縣官已經被眼前的冷酷王爺砍了頭,而他不過是一個多年受冷待的師爺,


    意外得了縣官職位,心中還是惴惴不安 生怕得罪了酉山王。


    而坐在另一側的據聞是陛下眼前紅人鎮國公,她倒是沒什麽不好的臉色,隻是看起來不太像位高權重之人……


    沒時間給他細想怎麽巴結,身邊人遞來冊子,他一一高聲喊出今日行刑之人的名字、年歲、籍貫……


    隨著他一個個念出名字,士兵們便帶著人押解著跪在村口大樹之下,


    原本臉色平靜的樓筱在看到一個個押出來的人之後,屢屢看向蕭正度。


    這是否……太多了些?


    她還看到瘦了一大圈的殺豬匠,精神萎靡的樣子,即便不殺頭也難活過幾日。


    不是說抓個“典型”?一個殺豬匠能做到什麽殺雞儆猴的作用?


    她之前還以為能被行刑的隻是礦場小頭目 ,和那群身手不錯的守衛,


    可是就她看到了,似乎都隻是普通的村民。


    她有很多疑問,也不明白為何要追究這麽多人,


    樓筱挪了把坐著的凳子,伸過頭悄聲問蕭正度,“怎麽迴事……?”


    耳邊那新任縣官還在念著名單,


    她的聲音再小,也能被李懷卿和蕭正度聽見,兩人都轉過了頭來。


    “你說的何事?”蕭正度不懂她問的什麽。


    “就是……”她伸手點點大樹下跪著的一排村民,過會兒還會更多,


    “是否太多了些?那些不過是尋常村民,罪不至此吧?”


    既然到了村口就難逃死罪,也許在坐的隻有她不知道了。


    蕭正度淡淡的迴道,“不多,如此已經是格外開恩的結果了。”


    樓筱還是不明白,“村子裏本來青壯年就少,又被礦場掩埋了部分,若是不留些人下來,村中的老人們該怎麽生活……”


    她考慮的還是那些曾經在她身後八卦的,但偶爾也會很熱心的老人們,


    “雖說要施以懲戒,但是把那頭目殺了頭就可以了,村民們也隻不過是想要掙得銀子而已。”


    她的聲音很小,湊近的快到蕭正度的耳邊,


    她唿出的氣息灑在蕭正度耳側,曖昧的姿態,說出的內容卻並不令他舒心。


    若是旁人在此等境地說這些話,他必然就要生氣了,


    可是這是樓筱,他隻能同樣壓了聲音說道,


    “若不用重刑,如何讓他們記住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可是……”樓筱還要說話,蕭正度沉了眼繼續道,


    “你可知有多少人是明知故犯?你以為他們不知道私開礦場是大罪?但他們還是做了……”


    還互相隱瞞,已經開了兩個礦井,竟然隻有一人察覺到不對報到了京城,


    而這群村民們心安理得的,抱著僥幸心理在礦井做工,都以為能拿不少銀子,卻不知會死在礦場無人知曉。


    “若是輕輕放過,都以為法不責眾,那麽今後的隱瞞隻會更多。”


    蕭正度耐著性子解釋。


    他知道她是才從民間到了京城,心終究還是軟的。


    她在這村子裏過了幾日,便看不得他們受苦,


    可是國有律法就是要有人嚴格執行,若不然威嚴何在?


    樓筱無言以對,看向李懷卿,


    而李懷卿神色淡然,和蕭正度一樣,並不覺得做法有什麽不合適。


    隨著一聲令下,本該是村民們聚集嗑瓜子聊天的大樹下,一股血液噴薄而起,


    在村民一聲哀痛哭泣下,一具身體倒了下來。


    樓筱手上也不是沒有過人命,可多是戰鬥所在,生死格鬥,說也怪不得誰。


    手無寸鐵的村民就在眼前死亡是她並不願意見到的,且她內心裏覺得,


    罪不至此。


    可是她也不能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拂了蕭正度的意,當麵理論。


    她插不進話。


    因為整件事的處理,她都沒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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