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的日子被擾,女皇陛下原是大度,還能笑吟吟的問老夫妻所為何事。


    待聽聞“私礦”二字,果然臉色沉了下來,


    在老夫妻下跪如實匯報之後,她隻問了一句,“所謂私礦不過聽聞,可有證據?”


    陸奐全身心的關注著,身體朝著下跪的老夫妻倆,迫切需要了解更詳細的情況。


    他是行伍之人,手下將士無數,最關心的除了糧草銀兩,旁的就是軍械武器相關。


    兵部的難處他也知道,都說如今礦產不佳,所以才導致軍械製作不良,


    但他帶迴來的劍又表明,是有人有礦能做出好東西的,如今看來,竟是瞞著官方,開了私礦。


    “草民也是讀過幾本書,懂進退的,不敢欺瞞聖上。隻是草民手上若有真證據,便活著上不了京城,見不了聖上。


    但私礦之事,我等鄉民無人不知,隻是礙於自保不敢明說罷了。”


    老夫妻說著還是忍不住抹了淚,但很快就直起腰保證道,“草民所說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不敢明說,但整村青壯年不可能被擄走毫無反抗,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們其中有一部分是自願去的,


    而這對老夫妻能供養兩個孩子習文,必是家中殷實,不用去私礦做工,


    所以他們的孩子是確實被擄去,而其餘的……


    老夫妻有誇大的嫌疑,但愛子心切,如若能有幸救人出來,他們願意冒這個風險。


    “茲事體大,不可忽視。武安侯!你自把人安頓下來,待萬壽之後,從長計議。”


    女皇陛下的態度令老夫妻不甚明了,到底是要嚴查還是就此放過?


    他們猶豫著不敢起身,樓筱適時安慰道,“武安侯乃鎮守邊疆之良臣,你們在他那裏不必害怕,再是手眼通天之人,也不敢在他的手上翻出浪花來。”


    她絕口不提倆老的猶豫,膽敢對陛下命令有所懷疑,總會令人不悅。


    武安侯命手下把人送下去安頓好,女皇也無甚興致繼續觀看表演,


    於是起身繼續巡遊,路過樓筱時手握住她的拍了拍,低聲道,“你呀,心太軟。”


    這是看出來了。


    “陛下也不會真生氣的,對嗎?”她把女皇陛下扶上轎輦,仰頭問道,


    而女皇給了她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入轎輦之中,華蓋纖紗遮住女皇半張臉,身上的龍鳳紋繡雙目圓瞪,不可直視。


    ────


    巡遊完京城盛況,女皇鑾仗又迴了皇宮。


    後麵宮中慶賀非重臣不得入,而宮中自是忘了刺客一般,一片喜樂祥和,眾官員使節和後宮紛紛獻禮,


    絞盡腦汁,挖空心思,盡力別出心裁,與旁人不同,好讓陛下記住自己。


    樓筱光是看著就知道自己的禮著實寒酸,什麽如意壽佛、名人字畫、金銀珠寶、玉石珍玩,這些事隻是尋常,


    而周邊小國使節們所獻上的,或是良駒、或是巨型珊瑚、鑲滿彩色石頭的寶刀、編織精美的地毯……


    就她的是臨的字,


    她雖有信心覺得學的好,尚可一觀,但到底有些心虛。


    九白在她身邊悄悄說道,“小姐,鴻少爺除了命人帶上您的字帖,還備了紫檀仙鶴祝壽插屏,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樓鴻準備的東西中規中矩,既不會太搶風頭又不至於太寒酸,平平無奇,就圖個無功無過。


    也是怕她出了岔子,才一直瞞著,作為意外情況的應急所用。


    樓筱問她,“你倒是瞞的緊,這便事事聽他的了?怎麽不跟隨老泰山一起迴府去?”


    九白眨眨眼無辜道,“不是您讓奴去學規矩的麽……怎麽現下還怪奴了……”


    她委屈的不行,樓筱好笑的點她鼻子,她便知道,這是小姐又逗她玩兒了。


    等陸奐都獻上了自北漠王帳得來的金頂,正是氣氛濃時,便隻剩下了她──新出爐的女皇寵臣,還未有任何表示。


    女皇笑著故意問她,“鎮國公,你將獻何禮啊?”


    樓筱正了正表情,大義凜然的很,“臣之所有都由陛下賞賜,怎敢又獻迴來。是以臣特意臨了字來,若是粗鄙不可看,還望陛下不要怪罪。”


    這滿朝文武怕是隻有她敢這麽說了,一時間獻禮眾人滿是寂靜,都要看看她怎麽敢開的口,拿臨的字就當獻禮來。


    女皇倒是不以為忤,“呈上來瞧瞧,若寫的不好,朕要罰你。”


    樓筱示意九白把她臨的帖子呈上來,由零俞侍人接過後,置在禦桌前。


    女皇起手翻開,先是眼前一亮,緊接著一字一句看過去,連連點頭,誇到,


    “看得出來,你是認真練了。”


    她讓零俞侍人展開來給百官觀看,“眾卿家來瞧瞧,寫的如何?”


    樓筱不發一語的看著自己寫的字,是李懷卿一筆一畫在風波亭教出,他能一眼看出她的問題,自然能找出解決之法,


    隻是幾日便要她寫出一手好字,還是為難了,


    她也不過是將將會字帖上的幾行而已,若讓她現場動筆,即刻就暴露。


    她聽著耳邊止不住的奉承,什麽“筆畫勁力,態致蕭辣,”什麽“大氣恢弘、骨力遒勁,”


    她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自己有幾分本事是知道的,她練出的字若說可看還行,倒不至於眾多科舉而出的行家裏手,誇的天花亂墜。


    而朝中人若有聰明的,一眼便看出了她字體中無可掩藏的李懷卿風骨,卻十分明顯,並非李懷卿手書,


    想起之前京中傳言,鎮國公和李懷卿過從甚密,看來是真的。


    鎮國公本人的字若隻是尋常,但李懷卿卻又不一樣了。


    是以口中誇讚摻了幾分真心,卻沒成想出了反效果。


    女皇聽著交口稱讚,嘴上勾著笑意卻沒到眼底,她淡淡的讓零俞侍人收了起來,


    師姐妹倆都沒什麽喜色,女皇一聲“賞!”,讓一臉真誠誇讚的官員都安靜了下來。


    “鎮國公先斬刺客,再獻好字,深得朕心。隻是朕一時不知該賞什麽,不如你來說說,可有想要的?”


    這也沒提前說過啊?


    樓筱從類似於“指鹿為馬”的荒謬感中抽出心神懵了一瞬,


    她對於女皇所賞之物向來沒什麽感覺,雲霧山長大的她還未被京城富貴迷了心智,


    是金是玉還是石頭統統沒多大差別,


    這陡然問起,她還真不知道該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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