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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倉!快!太醫!”


    蕭正澤原就身體不好,但最多也就是咳嗽發燒、精神萎靡,少有突然失去意識的情況。


    特別是現在毫無預兆,上一刻還在係她頸間的繩結,下一刻就突然失去力氣滑落。


    樓筱把人摟住抱起,正抬步趕往太醫署,


    被押住的湯往嘴裏咳著血,嘿嘿一笑,在這一場混亂中莫名清晰。


    樓筱迴頭目光如炬,蕭正度壓低了身體揪住湯往的前襟冷聲問道,“你做了什麽?!”


    “哈哈哈……”她不在乎已經湊到臉上的蕭正度,而是瞪著樓筱萬分得意的說道,


    “看來……連你也不能完全擋住千絲豪雨,我湯家三代人研究出來的暗器,終到我手裏見到了威力!咳咳咳……


    我一個孤家寡人換得皇家子性命,不虧!哈哈哈哈!”


    蕭正度起身一腳踢過去正中她下巴,唾液血液橫飛,湯往再也說不出話來,


    樓筱隻吩咐了一句“別弄死了”就抱著蕭正澤走開,千絲豪雨細如牛毛,到底落在了他身上何處,還得讓侍人們脫下他衣衫細細檢查。


    而單是一個暗器並不能讓人忽然昏迷,


    在殿頂之上被明光彈藥擊中的時候,她就發現其中的毒霧來路並不簡單,


    湯家愛好製作暗器卻並不擅長用毒,多用來自保的武器向來不會抹上致命毒藥,但現在……


    她把蕭正澤放在柔軟的床榻之上,吩咐他身邊的老侍人,“把他衣服扒幹淨了,細細查看有沒有針刺的痕跡。”


    聽到這話的吉姮原本湊上前的步子停滯一瞬,不甘的又後退到侍人們身邊。


    老侍人雖然不明白所做為何,但見她表情認真不似玩笑,答了聲“是”,樓筱就自覺的退去了外殿。


    其間女皇帶著太醫前來,太醫們拎著藥箱向她行了禮就匆匆入寢殿,女皇則坐在了她麵前。


    “師姐你身體可有不適?可有讓太醫瞧瞧身體?千絲豪雨極細無比,入膚毫無所覺……”


    此時身邊並無外人,樓筱因著擔心蕭正澤無暇行禮,隻一疊聲的追問女皇的情況,


    是她太過自信已全數攔下,蕭正澤既已中招,那麽師姐呢?


    “小小莫慌,朕無事。”女皇安撫她道,“倒是你,刺客極為難纏,你可有受傷?”


    樓筱搖了搖頭,整個人卻有些頹。


    女皇瞧著樓筱身上披著蕭正澤的披風,而裏麵的茜色裏衣裳有撕裂的痕跡,想起她之前的禮服外袍已為她擋住毫針,


    便讓零俞侍人去尚工局把另一件禮服外袍拿來。


    那件過於華麗張揚甚至細究會有些僭越的衣裳,到底還是落在了她的肩上。


    由不得樓筱拒絕,今日萬壽節尚有諸多流程需要她在,當然不能就這麽一身披風了事。


    見她披衣上身又恢複了作為鎮國公的氣勢,女皇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是你的錯,無須自責。朕先進去看看皇弟,他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


    樓筱又點了點頭,她是未婚女子,當然不能像女皇那樣去看被扒光了的蕭正澤,


    隻能繼續留在外殿,等候太醫的診斷。


    而此時蕭正度派來的人也前來問候,順便把樓筱扔出的劍擦幹淨鮮血送來,


    樓筱正問著蕭正度審問湯往的細節,一直留在殿中悶不吭聲毫無存在感的陸奐,伸出手把劍取了下來。


    她沒問出什麽,蕭正度做事周全,即便是她也撬不開他身邊人的嘴,


    她側頭望向陸奐,瞧了瞧他重又握在手中的劍,放了蕭正度身邊人離開。


    “這就是你在北漠王帳中得到的劍麽?”


    當時情況緊急,她伸手接住後急著追刺客,也沒有細細查看。


    “是。”陸奐一直跟在女皇身邊,親眼見到了她和女皇的親近,也目睹了她在勤政殿頂對上刺客的畫麵。


    他此時倒有些明白女皇對她的偏愛,經此一次,怕是沒有人敢說她才不配位。


    倒是好奇,之前竟也無人見她出手過。


    “陛下讓臣將它帶迴京城,想來是要鎮國公親自過目。”他把劍雙手平舉著遞到她眼前,樓筱落目在劍身,


    無可避免的注意到他手指上的傷痕與老繭,手背上因著用力血管暴起,皮膚粗糙,


    看著飽經風霜,卻無比堅韌。


    與京城中她所遇見的每一個男人都不一樣。


    她伸手從劍鞘中間握住,他一鬆手,她便把劍拔了出來。


    陸奐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她,


    嚴格說起,她並不像是習武之人,


    但是她扔掉劍鞘,一手舉劍一手用雙指細細感知劍刃的弧度和鋒利的時候,儼然是個中好手。


    就如同李懷卿會因著好字而癲狂,


    她也會因一把好劍,如癡如醉。


    “長三尺兩寸,劍身平整,通體湛然,”


    她反手過來又迎著光細瞧,陸奐在一旁提醒她做正事,“鎮國公可能分辨出它出自何處?”


    樓筱抽空瞥一眼他,不疾不徐的樣子,“鑄劍風格和工藝因著地域、鑄劍師能力還有官商,而有極大的差別,


    最主要的就是不同的地域,因著礦產質量不同,所鑄劍身的硬度、柔韌度、還有紋路……”


    她的聲音慢慢低沉,隻因迎著光,她看到了劍身上如青色水波一樣流動蕩漾的紋路,


    還有從劍格而起,騰飛在劍脊之上的雄鷹和雲紋。


    她未曾說出口的是,所有鑄劍師都會在劍身之上隱晦的刻下自己的名諱,


    一是表明自己對此劍負責,二是若有一日成為名劍,也好追根溯源,讓自己名聲大噪。


    此劍出現在爭議極大的北漠王帳之中,她原本不抱希望會在此劍之上看到鑄劍師留下的痕跡,誰曾想竟然在雄鷹羽翼之間,看到了隱藏極好的紋路。


    樓筱一時間出了神,而陸奐耐心等待她的繼續,並沒有催促。


    “此劍身上……可有我軍將士的血債?”她恍惚間問陸奐。


    陸奐的沉默帶來了無需言語的沉痛,


    樓筱雙目微閉,舉起劍的手驀然垂下,


    身邊侍人奉著的劍鞘十分尋常,她拾起後單手入鞘,幹脆利落,劍聲嗡鳴被掩蓋在樸實無華的劍鞘之中。


    她聲音毫無波瀾,告知了他所了解的相同的訊息,


    “此劍出自江湖,非戰利品,而是特意花費了至少半年,才打磨出來的精品。”


    她最是不能理解的一點,


    “而且,鑄劍師非常清楚,其劍主人的身份。”


    也就是說,江湖中有人用最好的鑄劍技藝,為時不時騷擾邊疆的北漠之國,提供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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