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鬧劇在華麗尾聲中悄然落幕。

    琅邪無疑點燃了導火線,隻是這根導火線有點長,要爆炸,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醞釀。琅邪如今心情不錯,狼邪會內部的隱患一掃而光,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背後的匕首往往比前方的刀槍要更致命,對手們埋下的棋子必須一顆一顆挖掘出來,這才能夠沒有包袱地跟青幫爭奪這中國黑道天下,即使最終敗了,也不算枉然。

    散夥的散夥,長安和京城兩大俱樂部的年青一代見到趙師道,就像耗子見到貓,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溜之大吉。見這位隱藏的終極boss都出來表明立場,他們這些根基不穩的孩子還能說什麽,再者他們誰不知道被趙中將叫去談話的人,不論你如何跋扈,基本上這輩子都不要想從秦城監獄活著走出來了。

    溫洪鈞等到中國會和國際美洲會俱樂部的人跟琅邪客套寒暄後,才招唿這位抱著自己女兒的男人過來一起吃飯,而楊慧慍則悄悄撿起那隻被孫書華狂怒之下丟出去的手機,周閔君被琅邪悄悄送走,她相信,孫書華和周閔君這輩子都說不出這個秘密,除非她和琅邪親自將這段戀情曝光在世人麵前。

    “傅大器?我聽寶鯤提到過你,他說你是個地道的北京爺們,有機會要跟你拚酒。”琅邪輕笑道。能讓寶寶這個王八羔子看順眼地公子哥,偌大的中國,屈指可數,要非如此,他也懶得跟傅大器這樣大少廢話。

    “趙寶鯤?”傅大器驚訝道,混他們這個圈子裏的,幾乎就沒人不認識混世魔王趙寶鯤,很痞子氣地揚起一個笑容,傅大器伸出一根手指習慣性敲了敲腮幫,“我倒是沒想到他有這種想法。那麻煩琅少也給我捎句話,來北京找我拚酒沒問題,不過我隻能請最便宜也最地道的北京二鍋頭。”

    “沒問題。”琅邪笑道,這個北京大少應該很對趙寶鯤的胃口,夠豪爽,也夠囂張。

    楊慧慍如同任何一個嫻淑的女人默默守在心愛男人背後,不求吸引視線,也不去爭奪眼球。收斂鋒芒,溫婉如水。這一點,她和楊凝冰這對姐妹就像是兩個極端,她安靜坐在琅邪身邊,發現溫沁清這個小活寶正眨巴著眼睛瞧她,最終怯生生道:“你是春節聯歡晚會上的那個楊阿姨嗎?”

    小孩子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記性好到可怕。

    “你認識我?”楊慧慍對這個溫家的小妮子也是很好奇,溫文爾雅的溫洪鈞是如何教出這麽個驚世駭俗地妮子獨家首發。虎父無犬女是真,不過這妮子的早熟跟自家的小琉璃差不多。

    “我當時和爸媽就坐在台下,本來想給你獻花的,可爺爺總跟我說做人要韜光養晦一些反正我不是很明白的大道理,加上我後來我要去洗手間噓噓,也就沒有給你獻花。”溫沁清很惋惜道。眼神一黯然,“每年爺爺都不跟我們過年,真不合格。”

    “你這丫頭片子,他可能不是你合格的爺爺,卻是個優秀的第三號國家領導人。”琅邪笑道。輕輕拉了拉溫沁清的朝天辮子。

    溫洪鈞欣慰點頭,琅邪這句話。暖洋洋地窩心,要是自家老頭子聽到了,肯定也會樂嗬嗬吧。

    “你很厲害。”潘嫀很直白道,盯著琅邪。

    “小嫀也不差哦,都能夠跟中南海的王牌保鏢打架,我爺爺可是跟我提起過地,不過你再厲害,也打不過我幹爹。”溫沁清奸詐嘻嘻道,趴在琅邪懷裏狂啃食物,那麽小的胃卻能裝下海量的東西,戰鬥力驚人。

    傅大器一陣無語,一個小屁孩喊潘嫀為小嫀,真是有點黑色幽默。

    “我打不過。”潘嫀淺淺說了句,便低下頭吃東西。

    琅邪也不對此發表言論,跟溫洪鈞聊了幾句,就陪楊慧慍離開餐廳。

    “手機給你。”

    在車中楊慧慍把孫書華的那隻手機遞給琅邪,不慌張,安詳的神情優雅迷人,身穿職業套裝的她是如此耀眼,渾身上下散發一股神聖不可褻瀆地成熟韻味,她這樣的女人,尋常男子連猥褻之心都不敢生出。

    琅邪握住那隻手機,直接捏碎,柔聲道:“孫書華不會說,周閔君也不會說,這個秘密他們會保守得比死人還要嚴密。”

    “你要如何對待周閔君?”楊慧慍微微歎息,都是女人,她大致清楚琅邪會用怎樣的手段讓她萬劫不複,一輩子都芶延殘喘地生活在這起事件的陰影中。算不上憐憫,隻是感慨而已,生活便是如此,我們不是聖人,自己快樂活著,才能關心別人的死活。

    “這個小姨你不需要知道。”

    琅邪搖頭道,停頓一下,似乎不想讓楊慧慍有心理負帶,帶著解釋的味道說,“再說她以後未必就不會失之桑榆受之東,坐活這婊子就喜歡玩塞翁失馬地把戲。”

    “你還怕我因為你針對周閔君而反感不成,不會的,我是繼你爺爺之後第二個教你如何做一個梟雄的人,你如果婦人之仁,我才覺得遺憾,一個男人鐵血和無情,總比平庸和懦弱要來得讓人敬畏。”楊慧慍輕輕撫摸琅邪的側臉,她是看著他長大的,由一個純真無邪地孩子到一個玩世不恭的少年,再到今天君臨南方黑道天下地奸雄,她除了對歲月如梭的那麽點點感慨,更多的是一種成就感,她雖不是蛇蠍心腸,卻也絕不是那種看到小動物被虐殺就一臉泫然看到老鼠蟑螂就恨不得撲進男人懷抱地女人。

    “小姨。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都要陪我走下去。”琅邪轉頭,凝望著楊慧慍。

    “好。”

    楊慧慍點點頭,簡簡單單一個字,不是催人淚下的海誓山盟,也不是煽情激烈的深情告白,僅僅是一個字而已。

    “以後就換我來保護小姨。”琅邪揚起一個孩子氣的迷人笑容,這輛奧迪像是脫韁野馬一般在街道奔馳,野性而張狂。

    楊慧慍托著腮幫。凝視著琅邪,就是看不厭。心境很平靜祥和,相處這麽多年,怎麽也不會像初戀男女那般炙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細水長流的恬淡,潤物細無聲地滲透心扉。

    某處,房間中一個精壯男人仰天長笑,胯下神槍無敵。而那張大床上並排躺著三個被扒得精光的可憐男人,身材無可挑剔。臉龐有俊美,有陽剛,有陰柔,放在女人堆裏,應該都算是極受歡迎的帥哥。

    隻不過這三個帥哥都是屁股朝上趴在床上。

    姿勢曖昧。

    那肌肉發達的男人嘿嘿笑著,一個餓虎撲羊。提槍上陣。

    頓時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場人間慘劇持續了將近十個鍾頭。

    沈媛不是個虛偽地女孩,不會刻意說自己是個生來就喜歡和向往平凡的女人,她從不掩飾自己出人頭地的願望,隻是她不希望依靠別人的施舍,所以她寒窗苦讀十多年來幾乎沒有一夜不是挑燈夜戰,她的二十多年。一路不溫不火行來,每次都以不好不壞的狀態考上一所不上不下的學校,隻是現在找了個她覺得放心的男朋友,除了身體差點,在沈媛眼中江幹戈都是個很讓她舒心地情侶。因為從不奢望靠男人,所以從未失望。

    今天有個不小同學聚會。很多初中高中甚至小學的同學都要在她家地餐館吃東西,沈媛的父親是個很希拉平常的北京男人,一輩子安安穩穩,從不做虧心事,偶爾做幾次好人,過著平淡不驚的日子,知道女兒同學今天要來,就親自下廚準備飯菜。

    人陸陸續續來,而餐館外竟然也逐漸停滿了車,從三四萬的民族品牌吉利到十來萬的本田,再到四十來萬地奧迪,最後還有百萬的寶馬7係,沈媛現在還沒畢業,也就是說這群同學頂多就是二十四五的樣子,有這樣的成績,也算不賴,其實,同學會嘛,還真以為是聯絡感情?比什麽?還不是比闊氣?比誰笑得燦爛?女人比誰傍的款爺鈔票多,男人比誰的情人騷媚誰開地車豪華,同學,除了很鐵杆的那種,到了社會上後基本上就是你不鳥我我也不認識你。

    餐廳一口氣來了將近三十個各個階段的校友或者同學,這場同學會發起者是個渾身名牌打扮時髦的女人,脂粉氣如果能清淡點,確實是個不錯的美女,不過一個從奔馳車上走下挽著一個脖子裏帶大塊金項鏈手腕掛金表男人地女人,想要清雅素淨,恐怕跟要一個妓女天天是處女一樣難。

    沈媛很平靜地聽著那群人在滔滔不絕地吹噓,暗中較勁地攀比,虛偽地應酬,花哨地事情,她隻是幫著父親上菜。

    這些人中也有幾獨家首發個如今混得人模狗樣的同學曾暗戀過她,隻是身邊如今都有了論相貌絕對要比沈媛出色地女人。

    沈媛不動聲色拒絕著不少人看似好意地邀請她去他們什麽集團什麽公司工作,微笑著,覺得好笑。

    門外一輛老牌鳳凰自行車停下來,依然是棉衣棉鞋的江幹戈跟憨厚農民一樣走進來,見如此熱鬧微愣了一下,跟沈媛打了招唿後就很自然而然地做起獨家首發了服務員。

    就在眾人心中鄙視江幹戈土包子的時候,餐館外停下一輛奧迪和保時捷。

    走下一群讓這些自慚形穢的男男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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