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還在醫院。”穆楚說。

    “我知道,我叫她來,她不來。我去看她了,問了她想法。其實……姐,我仔細想過了,其實媽是真偏心,我理解你,也不怪你。但媽這邊我不能不管,所以我聯係了穆謙。誰知道那孫子現在跑了,身上沒錢,不迴來了,說過年需要錢什麽的,媽聽了傷心,但還是不想過來跟我們一起。不過我也安排好了。在醫院待著吧,也比出來沒地方去強。我說送她去高級養老院,她答應了。”

    穆楚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是很平淡的感受。

    總歸是去了一塊心病。

    “知道了。”

    “姐!”

    麗麗拉著穆楚,有些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吧?”

    “姐,爸的死真跟媽脫不開關係嗎?”

    穆楚不想這種仇恨也帶給麗麗,所以有些事情細節她沒告訴麗麗。

    既然麗麗問了,穆楚也不想隱瞞。

    “爸的雙腿是能痊愈的,我找了當時的醫院診療記錄,爸隻是暫時無知覺,經過鍛煉可以恢複正常。但需要時間。也需要錢。當時爸得到的賠償金是三十萬,你知道那個年代的三十萬多值錢了。可這筆錢,媽直接沒要,說是想離婚。她不想伺候爸。爸被奶奶接了迴去,沒多久就死了。我上次迴去,在家裏發現了爸留下來的字條,看到了他住的小屋子。就是那個狹小的雜貨間。不過房子賣掉了,但爸寫的字條我還留著,等迴去我會給你看。至於……恨媽,你不懂,從小她以為我是女孩子才會被穆家人看不起,所以對我一直不是很好。麗麗,你不能理解的。”

    重男輕女在很多家庭裏普遍存在,有些女孩子能看清事實原來原生家庭。

    但穆楚看清了也離不開。

    她做不到徹底狠心,更因為麗麗當年出事她總以為是自己的原因。

    所以這些年,穆楚即便痛恨李玉紅,多少次拋棄她,也終究無法做到完全置之不理。

    麗麗低頭想了會兒,點點頭,“我是真不懂,但我不怪你,也理解你。姐……媽這邊以後我來處理,你就別管了。如果換做是爸,估計也會這麽做。我長大了,我能撐起一個家了。姐,別什麽事情都自己扛著,我看著你累,我也心疼。還有……”

    穆楚心裏暖烘烘的,抱了抱自己親愛的弟弟,“真長大了,臭小子。”

    “姐,我擔心你的婚姻,雖然說我也想一直自由身,但……你是那種需要照顧的人,我看了你身邊的男人,我發現還是我姐夫合適,真的……”

    “滾,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穆楚推開麗麗,自己先進去了。

    麗麗還想說,也沒機會了。

    “我說真的呢。”

    “哎,快點,新年鍾聲敲響了,小夕,過來。”

    素珍高興地跟穆楚招手,抓她手往自己身邊坐。

    “快,開始了啊。十……”

    ……

    淩晨兩點。

    吳峰跟麗麗帶著素珍玩起了鬥地主。

    淩北跟淩承在廚房喝酒。

    穆楚則在看律師文件,這是裝在肖逆包裏的東西。

    她以為肖逆隻是無去處過年,沒想到真的在公司加班忙起了新年初必須結的一個官司。

    她看了有一會了,隻是這眼睛落在文件上,腦子卻始終都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淩承跟淩北的對話,聲音壓的很低,可還是不遠不近的正好傳到她的耳朵裏。

    “程智甄在哪裏過年?”淩北問。

    淩承喝了口酒,很長時間才迴答,“該是去郊區了吧,我父親都在。但程家人也都在,誰知道呢。”

    “你們這就算是徹底結束了?之前傳的轟轟烈烈的結婚訂婚的,你突然說這是開玩笑,程家人迴頭找你麻煩的。”

    “嗬,早想過了,程家人給我的麻煩還少嗎?”

    淩承喝了不少了,嗓子都有些啞了,一口菜沒吃,一直在不停的喝酒。

    穆楚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他抬起來的酒杯,一顆心都是火燒一樣的難受。

    “哎,叫我怎麽說你好?當初你怎麽勸我啊?現在輪到自己了開始犯迷糊。你當初就不該跟穆楚……嘶,離婚。怎麽,還怕聽到?你自己知道你多後悔,現在還在乎什麽?”

    穆楚有些心理難受的放下了文件,想起了當初離婚的那個一天。

    那個時候她是怎麽想的,到現在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婚姻經曆了三年,她以為就真的走到盡頭了。

    想起來,兩個人一開始結婚還是蠻幸福的,後來因為什麽事情她忽然忙碌起來,故意躲開淩承也記不清楚了。

    但每一次結婚紀念日,每一次兩個人的生日,各種節假日,都會迴到家。

    即便有時候時間錯過了,也會給對方留下禮物。

    但,見麵……真的很少。

    她隻知道,每次迴到家,淩承都會把家裏收拾的很幹淨,她沒時間洗的衣服也都掛了起來,熨燙整潔,甚至有時候迴去還能吃上淩承做的飯菜。

    但日子嗎,是需要兩個人一起度過的才叫夫妻生活。

    可這樣總是錯開時間的日子過的再好,再安靜,也終將會分開。

    後來,淩承的劇組傳出來很多緋聞,五花八門。

    律所知道她跟淩承是夫妻的人,也開始背後八卦起來。

    看似和睦的家庭終於被人揭開了難看的瘡疤。

    穆楚是容忍不了的。

    在緋聞糾纏的時間裏過去了一整年,終於在那一天早上,她跟淩承提出了離婚。

    誰想到,那麽順利。

    從她帶上結婚證跟淩承聯係離婚,再到離婚結束,前後才兩個小時。

    穆楚從來不知道離婚還可以這麽快。

    拿著離婚證書的她一點感覺沒有,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是傷心還是不傷心,早麻木了。

    她離婚後就去了律所,忙官司,打官司,見客戶,然後晚上還沒事人一樣參加了律所的聚會。

    喝的有點上頭的迴來,又見到了在家的淩承。

    東西她早收拾好了,叫淩承早點滾出家,那才舒服。

    可誰知道,淩承卻反悔來想複婚一樣的跟她道歉。

    真是奇怪。

    是他在外麵找了別的女人胡亂搞,離婚後還來想要複婚,這不是耍人呢嗎?

    穆楚生氣極了,帶著東西匆匆走了,隔天就買了在市區的一個小公寓住下來。

    幾番波折,她知道了範夢繞跟淩承的關係是假的,就連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別人的。

    甚至知道了當初跟她結婚的條件是淩承跟程智甄訂婚……

    多可笑的!

    到了現在,穆楚都覺得從認識淩承到現在都好像一場夢。

    這夢裏有甜蜜也有苦澀。

    但更多的好像是甜。

    沒錯,是甜。

    淩承是個好男人,肯負責,有擔當。

    但人無完人,哪有人不犯錯的呢?

    所以,穆楚選擇原諒他。

    可……

    複婚?

    穆楚楞了一下,這個想法就好像一頭紮進了深海的石頭,連一點掙紮都沒有就沒了影子。

    誠然,她後悔離婚,也更怕複婚。

    淩家,程家,班家,還有時不時的冒出來鬧矛盾的葉家。

    都跟她離的那麽遙遠。

    她穆楚是什麽呢?

    隻是個離婚官司的小律師啊。

    她用什麽,又憑什麽在這麽多財閥之間鬧來鬧去的。

    她隻想過安生日子,跟自己相愛的男人度過一生,如果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生一個屬於兩個人的孩子,這就足夠了。

    但平靜的生活不屬於淩承,更跟他不相匹配。

    他的背後是整個淩家以及淩氏集團,還有一心要吞並一切的程家跟程智甄。

    穆楚隻能望而卻步,把淩承這麽好的男人給別人。

    或許是程智甄,也或者是程智甄一樣的女人,但唯獨不能是她。

    穆楚想明白了,那複婚的想法也就徹底打消了。

    她深深吸口氣,這才聚精會神的看起資料來。

    “哈哈,我贏了,拿錢拿錢。”

    素珍哈哈大笑,拍麗麗肩頭,“老弟,你可連續輸了我好幾把了,你這個地主當的也不行啊,沒錢了吧,管你姐夫要。”

    素珍給麗麗挑眉。

    她說的是姐夫,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也希望淩承跟穆楚複婚。

    吳峰聽了眉頭一挑,一切都明白的笑了,“就是,你姐夫錢多著呢,淩承,給你小舅子拿錢,輸光了啊。”

    “在我上衣口袋裏,自己拿。”

    淩承腦袋也沒動一下,慷慨的說了一句。

    麗麗嘿嘿笑的嘴角都抽抽了,“那敢情好,我背後有大財主,你們可欺負不到我了。姐夫,我可真去拿了啊。”

    “拿吧,現金夠你輸了。”

    淩承又給自己倒滿了紅酒,剛要喝,穆楚進來了。

    “別喝了,都幾點了,該睡覺了。你早上不去公司了?”

    大老板就是這樣,別人上班他加班,別人加班他還在加班。過年就這一天,也隻能休息一陣子,天一亮,還要為了公司的事情忙。

    淩承嗬嗬笑起來,幾分醉意的眼睛打量穆楚。

    穆楚,成熟了,更漂亮了。但也離他更遠了。

    換做從前……

    淩承難受的吸口氣,想起來以前就叫自己心裏拔不開縫隙的難過,索性也不去想了。

    “時間還早,我再喝點。”

    淩北倒是沒怎麽喝,他知道手頭一推事情要處理,公司是淩承的,可現在在前頭做主的可是他。

    “放心吧,我去公司就行了。”

    淩北話是這樣說,也聽話的搶走了淩承手裏的酒杯,“喝了胃病發作沒人心疼你。”

    “嗬嗬,不用心疼,我,嗝……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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