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叫他離開,程克真的離不開。

    從出生一開始,他就被烙印上了程家的印章,想走,想逃,哪怕是死,都不可能。

    程克不想程家好,又不想看著程家落魄。

    同時,他更不想看著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程智甄,成為踩在自己腦袋上的另外一個程家老爺子。

    程克的心裏複雜極了。

    到了此時,他也沒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程智甄問了三遍,程克都避而不答。

    程智甄泄氣的歎息,“不想說就算了,這一次你做的這件事我已經擺平了,萬幸的是班修沒出大問題,不然我被抓了,最後程家的事情就落在你頭上,你不想做也得做。”

    程克隻是笑笑,臉上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程智甄負責的看了一眼,起身出了辦公室。

    程克依舊盯著桌子上的雜誌,看的愣了神。

    突然,想到一件事,程克恍然了。

    他想要的,其實很簡單。

    程家,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不用拋頭露麵,隻需要放出一條細線,牽扯著,支配著,程家就還是他的,隻是他一個的。

    誰想毛尖,誰想獨立獲得自由,他絕對不允許。

    這一次的栽贓,隻是想敲打一下程智甄,別太當自己是一迴事了。

    終究,在程家,沒了她程智甄可以,可沒了程克,是萬萬不能的。

    程克嗬嗬一笑,也起身從辦公室出來了。

    走到公共辦公區,他的目光放過去,很遠就瞧見了角落坐著的資料員。

    那男人猛然渾身一個機靈,脖子像是被垂了千斤重的石頭,如何都抬不起來。

    猶如鋒芒在背,瞬間一身冷汗。

    程克走了沒多久,那個工位就空了下來。

    人都傳,這小子不老實,寓意盜取公司文件。

    ……

    早早就到了機場的兩個人,分頭離開了。

    穆楚先去了早預定好的酒店,晚上見了預約好的客戶。

    對方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斯斯文文,一身運動服,坐在這裏等了穆楚大概半小時。

    穆楚沒遲到,是這個男人來的早了。

    “您好,我叫趙濤,是她的表哥。”

    “您好,我是穆楚,是她的代理律師。這次突然約見,實在是突然,抱歉,占用您幾分鍾時間。”

    “嗬嗬,沒關係,知道她要離婚,家裏人都很支持,畢竟兩個人不合適。”

    穆楚點點頭,資料打開,錄音筆按下按鈕,開始了提問。

    接近一個小時的詢問了解,對方看了記錄後簽字,然後跟穆楚道了別,就要走。

    穆楚在這裏收拾文件的時候,趙濤又迴來了。

    “嗯……不知道穆編,可有另一半?”

    “……抱歉,我暫時不想找另一半。”

    “啊,那實在對不住,打擾了。這是我名片,上麵有我私人聯係方式,如果可以的話,我隨時等候穆編的聯係。”

    趙濤衝穆楚禮貌的笑了一下,才轉身離開。

    穆楚被那人最後一個眼神看的渾身發毛,擰了擰眉頭,快速收拾好了資料離開。

    隔開了一條街的淩承,在車子裏聽著身邊人匯報,有些生氣的點點頭。

    旁邊的助理指著才從酒店門口開走車子說,“就是那個人,趙濤,趙氏集團才上任沒多久的總裁,是這次穆編代理的女方的表哥,似乎家族內部很紛亂,這一次離婚,是家族人授意的,之前兩家聯姻,女方從對方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但因為現在經營不善,女方家中虧欠無數,拖欠銀行上億無法歸還,這一次實在周轉不過來,家族內部才開始鼓動女方離婚的,意思是想從男方那邊分出一半財產出來。”

    淩承嗬的冷笑,“算盤倒是打的不錯。穆楚知道這件事嗎?”

    “該是知道的,期初穆編也說這個一場官司勝算不大,但架不住女方給的訴訟費太多了,穆編也推脫不開,才答應了下來。”

    “女方答應給多少律師訴訟費?”

    “是全部分割遺產的百分之十。”

    “……倒是闊綽,看來女方這邊有足夠大的勝算?”

    “這個倒是不清楚,但穆編這好像是得到了不少有力的證據。”

    “嗯,去吧!酒店安排在哪裏了?”

    “在穆編的對門,馬上就可以入住。”

    淩承滿意的笑了,“去吧,通知沈總(淩北),我暫時在這裏小住兩天,年前肯定迴去。叫人盯著程家人。”

    “是,沈總。”

    淩承的車子在原地停了會兒,才開走,跟上前麵的黑色四個六的車牌的車子。

    兩輛車,一前一後,先後進了這裏最高檔的餐廳。

    趙濤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進了包廂。

    隨後,淩承也跟著走了進去。

    兩人一見麵,趙濤笑嗬嗬的迎淩承進門。

    “沈總,沈總,好久不見了,快進來,啊,真是,每次都隻在電話上聯係,總算見到了,哈哈哈……”

    淩承笑眯眯進去,一臉的謙遜,“最近臨時過來看看,就看望看望老朋友,坐坐,別客氣,都是老熟人了。”

    “說起來,我們第一次合作還是在三四年前,那時候你還是導演,哈哈……真沒想到,沈總一轉眼就成了我的金牌客戶,真是……啊哈哈……風水輪流轉啊。”

    當年趙濤找淩承拍戲,投資不少,但淩承一看劇本,再看公司帶資進組的那些個演員,生氣的直接解約了。

    為此,賠了不少錢,也得罪了不少人。

    但也正因為這次的拒絕,淩承才能有機會拍攝後來獲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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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開始就說了,絕對不拍攝垃圾電視劇。

    趙濤當時酒店才紅火,想給自己的酒店做宣傳,於是找人寫了劇本,想捧紅自己才出道沒多久的十八線網紅做大明星。

    可惜,被淩承給嫌棄了。

    想起來,他就覺得麵子過不去。

    可人哪有跟金錢過不去的,就算當年多叫他沒麵子,此時見到身價十幾億的淩承,也要笑臉相迎,卑躬屈膝。

    “沈總要在這裏住幾天,不如就到我的酒店來住。說起來,幾年前那次的合作,實在是……哎,我總想找個機會給沈總解釋一下,其實那次真是……嗬嗬,男人嗎,總難過美人關,嗬嗬,慚愧慚愧。”

    趙濤年過三十五了,到現在沒結婚,固定女人都沒有一個,身邊流水的女人,不變的隻是他這張從不穩定的花花腸子,但凡事有點姿色的都想沾點便宜。

    就不要說,本來姿色就不差的穆楚了。

    淩承剛才叫人盯著,本意思怕穆楚吃虧。

    沒想到這人渣直接約上了。

    淩承豈能咽下這口氣?

    “嗬嗬,好說好說。”淩承皮笑肉不笑,看著叫人瘮得慌,然後冷冷的來了一句,“我是帶著老婆一起來的,老婆最近因為一樁離婚案子來這邊做調研,做老公的,不陪著不行啊,實在不放心。”

    趙濤一怔,臉色刷的,綠了。

    “……是,嗎?”

    趙濤搜刮肚子裏全部的信息,怎麽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所了解的淩承隻是個家裏有錢的浪蕩公子哥。

    聽說最近結婚了,可他老婆不是那個什麽程嗎?

    怎麽,是律師?

    趙濤在心底連續三否定,“絕對不會,絕對不會,絕對不會是穆編。”

    “是的話,那可真是好事,年底了,事情不多,總要陪著的,既然都在這邊,不如聚一聚?”

    “哦,她那邊才結束,如果趙總不介意的話,我叫她也過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如何?”

    “啊!好啊,好啊。嗬嗬……正好見見嫂子。真是沒想到,沈總的老婆竟然是個律師,真是……嗬嗬!”

    穆楚這邊才結束完,打算吃點東西就迴酒店,明天還有兩個人要見麵。

    這時候,淩承身邊的助理來了。

    穆楚看著助理就有些不自在。

    “你怎麽來了,淩承叫你來的?我記得飛機上沒看見你啊。”

    助理才下飛機沒多久,是隨著淩承之後的下一趟飛機一起來的,他是淩承的專屬助理,豈能不跟著一起來?

    “是這樣的,我因為臨時有點事情走不開,所以是隨著下一班飛機過來的,作為沈總的助理,我總要跟著的。這不,沈總這邊的事情忙完了,想問問穆編是不是也沒事情了,不如一起吃個飯?”

    助理笑嗬嗬的,態度好的不得了,先動之以情,然後曉之以理,實在不行就直接下跪了,反正必須把穆楚叫過去才能完成任務。

    穆楚也知道這些助理什麽的難做,很多事情自己不為難的話也不想為難他們。

    但的確是現在不想出門。

    她好像有點感冒,又因為才下飛機沒多久,頭昏腦漲的,耳朵也難受。

    “我有點感冒,吃了感冒藥有點瞌睡,吃飯就算了,你迴去跟沈總說,如果不介意的話,晚一點我再去找他吧,哦,記得把之前的侵權的那個案子的文件帶上。”

    助理看穆楚臉色的確不是很好,不能為難穆楚跟著自己一起來,於是點點頭,“那我去跟沈總說說。嗯……穆編,嚴重嗎,不如去醫院吧?”

    穆楚搖頭,衝助理擺手,轉身就迴了自己房間,也懶得跟助理在這裏周旋。

    這病來如山倒,說難受起來還真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她趴在床上,沒多久,瞌睡來了,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助理這邊跟淩承匯報完了工作,叫人守在門口。

    “沈總,夫人那邊,好像身體不大好。”

    助理親自給淩承匯報工作的,之前淩承都說了,穆楚是他老婆,這邊助理迴來自然要換稱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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