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麽想對受害者家屬說的嗎?”質問如漫天箭雨直直射向陸黎書,他看向鏡頭,一字一頓道:“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對陸許琛說出任何汙蔑的話,有誰確定陸許琛嗑了藥的,請你站出來。”人群安靜了兩秒。陸黎書鏡片後的冰涼視線掃過眾人,落在其中一個人臉上:“你?”那記者下意識低頭,被陸黎書眼神壓迫的莫名發慌。“您也不能確定他沒嗑藥不是嗎?而且現在網上都在說他磕了藥,您是不是想包庇他?”“現在人已經死了,您想混淆視聽嗎?”“我說,有誰確認了陸許琛嗑藥,請你站出來並說出你的名字,如果他嗑藥,我親自和你道歉,但如果他沒有,我會控告毀謗。”陸黎書掃過眾人,語氣冰冷的補充:“現在,迴答我的話。”眾人被他身上的壓製力震懾住,安靜了足足十幾秒才又有聲音。“就算他沒有嗑藥,也不能證明他是無辜的,他是給別人提供強迫別人服用lsd,這種藥造成的強烈後果大家都很清楚,就算他是自殺,那也是陸許琛導致的。”“他是始作俑者,您會覺得就算他自己沒嗑藥就沒錯嗎?他這次沒碰那以前碰沒碰呢?誰能保證他一次都沒有碰過?”陸黎書看著發問的男人,說:“你今天早上磕過藥,是麽?”男人被他問得一慌,“你胡說什麽!”陸黎書繼續問他:“你拿什麽保證你昨天沒有?”男人下意識看著身旁人群,慌亂解釋:“我沒有,他汙蔑我!”陸黎書收迴視線,看向眾人說:“如果陸許琛有罪,我會親自送他去監獄,但如果他是無辜的,今天每一個給他定罪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希望各位謹言慎行。”陸黎書說完,看著圍堵的人群道:“現在,煩請讓開。”秦纓終於能夠跟上來,接替他對眾人做出官方解釋,“對於受害者家屬我們十分同情,也保證不會姑息任何一件犯罪事件,陸先生一直致力於教育公益,也堅決維護法律的公正,同樣的,隻有找出真正的始作俑者才是對受害者最大的安慰,希望大家給我們也給警方一點時間,讓案情水落石出,不要冤枉任何一個無辜之人。”“稍後陸氏會發布正式聲明,如果您各位有任何證據,我們很期望您積極提供給警方。”秦纓說完,給保安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疏散人群,然後跟著陸黎書的腳步上了樓。“陸總,現在得拚快,拖得時間越久項目的變故越大,股價現在持續下跌,我覺得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陸黎書說:“陳得正。”秦纓一怔:“怎麽是他?”陸黎書說:“昨晚陸許琛說他想害我,恐怕在這之前陳麟攛掇過陸許琛什麽但沒成功,這次的事情多半是陳麟栽贓陸許琛。我了解陸許琛,他沒那個膽子讓人用lsd。”秦纓愣了兩秒,完全沒有想到這層,不解道:“可單單為了栽贓小少爺還鬧出人命是不是代價太大了?”陸黎書說:“lsd的用量非常嚴格,而且產生的副作用極大,隻需要一點點就會產生極其強烈的幻覺,服用者會產生自殘甚至自殺的舉動,他應該是沒料到能鬧出人命。”秦纓脫口罵道:“操,太卑鄙了,所以他們提早爆出新聞卻絕口不提陳麟的名字,借輿論一石二鳥既能毀了陸許琛,又能打擊陸氏和您?”陸黎書略微點頭,如果陸許琛說的不假,那事實基本就是這樣。秦纓擰眉道:“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陸黎書說:“既然陳得正想搶陸氏的項目,那就滿足他的願望。”秦纓一時沒有明白過來,隔了幾秒才恍然,陳得正近年有幾筆債款的贖迴時間迫在眉睫,他曾想要和陸氏簽對賭協議借殼上市但被陸黎書拒絕。這個項目就是他的機會,如果能拿到手勢必要傾盡全力。他在賭,陸氏也得賭。“陸總,那是不是要委屈小少爺一段時間了?”陸黎書頓了頓,說:“讓他長個記性。”秦纓除了當年剛跟陸黎書的時候有過這樣的爭分奪秒,已經十多年沒這麽緊迫,忍不住說:“陸總,這事兒解決之後我要求漲工資。”陸黎書說:“漲。”秦纓本是苦中作樂讓他別那麽擔憂,沒想到真能應,立即改口:“換個藍鑽?”陸黎書掃她一眼。秦纓後頸一涼:“我先去安排人處理輿論發布聲明,爭取把事態控製住,媽的這糟心的老東西,淨給人添堵。”陸黎書叫住她:“一會你跟律師去見陸許琛。”秦纓迴過頭:“好,那您有什麽話要帶給他嗎?”陸黎書沉默片刻,終於還是說:“讓他別怕。”第82章 微靄鬱春宵(二)秦纓和律師去了一趟看守所,藥物檢測已經出了結果,除了陸許琛和陳麟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服食了不同劑量的藥物,法醫也基本確認死者是因為服食過量藥物產生幻覺而自殺。陸許琛和陳麟都與案情有關,所以不允許被取保候審,隻能繼續待在看守所裏等待警方調查。陸許琛看起來很憔悴,雙眸赤紅滿是血絲,連下巴上也冒了一層胡茬。秦纓也算是看著他長大,因為陸黎書的關係,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要給他幾分麵子,現在淪為階下囚,他的屈辱與焦慮可想而知。陸許琛已經不像昨晚那麽激動和六神無主,麵對律師的詢問一五一十迴答,完全沒有了以往的驕縱跋扈。會見隻有短短的一個小時,結束時陸許琛猶豫的問秦纓:“秦姐,我的事對二叔有沒有影響?”秦纓有些驚訝他居然會問這個,看來人在逆境中真會成長,連這少爺都會為別人考慮了。雖然此時說這些有些殘忍,但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秦纓看向他,很輕的笑了下:“你覺得呢?陸總肩上扛的責任比你重的多,他走到今天樹敵不少,明裏暗裏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死,隻是缺那把刀。”陸許琛心重重沉下去,他昨晚一夜沒合眼,從自己的困境莫名想到了陸黎書。他甚至想,如果這次能出去,一定不會再忤逆二叔,一定什麽都聽他的。秦纓說:“陸總親手養大你花了多少心血,就算是親生父親能不能做到像他一樣為你考慮?他罰你,不讓你出道,你覺得是刻意針對,但如果今天這樣的事發生在你出道之後,你可以想象後果。”陸許琛懵然幾秒,隨即愧疚的低下頭。秦纓說:“陸總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麽,無論是公司還是人生,他隻要你快樂。他當年沒有辦法隻能扛起公司但你不一樣,他給你絕對的自由,不希望自己經曆的事情落在你身上。他有時候應酬喝多了,紅著眼睛邊哭邊很傷心的問我,他是不是對你還不夠好,才讓你這麽不爭氣。”陸許琛眼睛更紅,酸嗆的幾乎要掉下眼淚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隻覺得陸黎書管他嚴格,隻要犯錯就毫不手軟給予教訓。那天陸黎書來這裏時眼神很冷,和他那次飆車住院時別無二致,都是很冷靜的看著他問了幾句話,既沒有關心也沒有安撫,可現在他明白了。陸黎書都是第一時間趕來。他雖然一再讓陸黎書失望,他還是丟下會議、放下一切趕過來,雖然沒有關切安撫,但都為他處理好所有事。其實……陸黎書真的很疼他。秦纓說:“陸總讓我給你帶句話。”陸許琛抬起頭很忐忑的看著她,秦纓看他一臉淒苦,知道他脆弱的心防坍塌了,於是補上最後一刀。“他說,別怕。”陸許琛憋了很久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秦纓滿意的看著他泣不成聲,轉身和律師一塊兒出了看守所大門。律師忍不住問她:“你剛才說陸總喝醉了哭……”秦纓仰頭看了下天,輕描淡寫“哦”了聲:“騙他的。”律師:“……”秦纓說:“這看守所能讓他白蹲?想得美,好好在裏頭反思吧。”律師:“……”他有點懷疑,陸許琛現在已經愧疚的想死了。秦纓馬不停蹄趕迴公司。陸黎書還在開會,她沒進去打擾,先去看了聲明發布後的反響。雖然對吃瓜群眾來說作用不是特別大,依舊是鋪天蓋地的陰謀論與流言蜚語。但這東西不是發給激憤人群和營銷號看的,是陸氏給合作方吃的定心丸。陸黎書要一舉擊潰陳得正,秦纓不敢打草驚蛇,也沒安排人爆出陳麟的姓名。所有人都認為陸許琛提供lsd致人死亡是鐵板釘釘。財經專欄與娛樂頻道像見到了血的蒼蠅,卯盡全力分食。由陸氏股價暴跌項目被迫終止開始,文章如雨後春筍,大肆渲染陸黎書迴天乏術,陸氏大廈將傾。陸黎書忙的腳不沾地,幾乎沒時間迴家,和許青靄說話的時間比他做s的時候還要少。他有些虧欠,反倒是許青靄每天給陸氏加班的員工訂晚餐夜宵。小朋友活的迷糊,連自己也照顧不好,在大事上卻又得體大方麵麵俱到。他養的小玫瑰,終於開始有了他的烙印。陳得正終於拿到項目,秦纓翻著新聞,譏誚道:“還敢發這麽多,他是不是真以為您完了,這麽囂張也不怕摔死。”“他不是囂張,是迫切的用這個項目證明自己能夠清償債務。”陸黎書頓了頓,輕笑了聲:“況且,這段時間陸氏的困境如果還沒給他這樣的自信那不是白費心思。”秦纓想也是,這段時間陸氏雖然危機四伏,但陳得正估計不敢真的像營銷號一樣小瞧陸黎書。他當年能扶起陸氏,現在也不一定會真的栽,但他騎虎難下隻能賭一把。陸黎書已經拿到陳麟多次與人交易lsd的證據,更查到陳得正這兩年連續虧損根本無法支撐這麽大項目,根本不具備和銀行借款的條件。秦纓長舒一口氣,摩拳擦掌有些興奮,“給他時間夠多了,咱們今晚行動?”陸黎書起身拿起外套,說:“不著急,讓他的夢做完今晚。”秦纓看他像是要走,脫口問:“您去哪兒?”陸黎書說:“迴家。”許青靄睡到後半夜隱約覺得有人在親自己,嘴唇微涼潮濕,接著有濕熱柔軟的東西順著唇縫一下下舔舐。潛意識先反應過來,許青靄抬手便揮,被輕而易舉握住摁在枕頭上。男人嗓音低沉喑啞:“想造反了,嗯?”許青靄胸腔像是被這道嗓音撞了一下,立即翻身起來,“你迴來啦。”“嗯。”陸黎書將他抱起來麵對著,從眼睛到鼻尖再到嘴唇,一點點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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