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收獲的季節。一縷暖暖的陽光,穿過海麵的雲彩,折射到大鵬所城的南門城牆。此時,一縷縷炊煙,從城裏房子的煙窗悠然地升起。構成一副靜謐溫馨的美麗圖畫。賴明峰終於又迴到了他魂牽夢縈的大鵬古城。


    大鵬所城,源於大明洪武年間,傳自大清道光年間,已經有三四百年的曆史。所城除了盛產龍眼和荔枝,最大的特產估計就是水師將官了。


    每到逢年過節,外出做官的將官們,就會派出親兵侍從,先迴大鵬府邸打點前哨,瞬間,靜謐的大鵬所城就開始張燈結彩,熱鬧起來。相比起部分將官的“高調張揚”,還有一部分將官卻是“低調和內斂”。比如賴明峰所在的賴家,還有一位就是官至南澳總兵的劉家的劉起龍將軍。他們從不居功自傲,從不揚已抑人,更不以勢欺人,很受別人的尊敬。


    劉起龍將軍的低調內斂在所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據說劉起龍年少時,看到其他將官的飛揚跋扈,就曾經暗暗立下誓言,將來若富貴,定當低調而內斂。所城一直流傳著一個翻牆將軍的典故。


    鵬城雖小,卻是出龍出虎之地,小小的千戶之城,就有好幾處將軍府邸。劉起龍小時候常見如此景象:逢年過節,將軍們迴家,早有親兵提前進城張羅,弄得處處熱鬧非凡,人人疲憊不堪。少年劉起龍曾對人說,等我長大做了將軍,決不做此等勞民傷財之事。後來他果然成了將軍,當了南澳鎮總兵,每次迴大鵬都不事聲張,都是半夜進城,以免擾民,因而被譽為“摸夜將軍”。


    有一次,劉將軍又摸夜進城,怎奈城門已關,隻好帶著親兵爬牆進城。爬上城牆垛口,剛站穩腳就碰上巡更士兵。“幹什麽半夜爬牆?”未等迴話,一個鑼槌敲過來。劉將軍一手抓住敲過來的鑼槌,抱歉地說:“迴家太晚,隻好爬牆。”巡更士兵見是官兵模樣,不像盜賊,於是放行,不過還是教訓道:“往後不要再爬牆!”劉將軍應諾而去。第二天巡更士兵和同伴說起,內中有知情者說,可能是“摸夜將軍”,巡更士兵不禁一驚。正說話間,上頭傳來命令,讓巡更士兵去劉府見劉將軍。士兵心驚膽顫地來到劉府。誰料劉將軍非但沒訓斥他,反而和顏悅色地鼓勵說:“你昨晚巡更做得很好,我會告訴你的上司給你獎勵。”


    在大鵬城,這是一個家喻戶曉的故事,賴明峰聽老祖母講過,印象深刻,所以,每次迴到所城,他總會聯想到這個故事,對前輩的敬意也油然而生。他悟出一個道理:偉人之所以成為偉人,是因為心中有許多偉人做自己的典範。


    據史料記載,劉起龍(1772—1830),字振升,小名阿十,新安縣大鵬城(今龍崗區大鵬鎮)人。家境貧寒,行伍出身,生得壯實魁梧。熟知水性,駕舟操櫓使舵,無不精通,航行海上如履平地,水路風向暗礁淺灘,無不了如指掌。早年在大鵬營從軍。清嘉慶八年(1803年)授平海營右哨把總,後任香山協千總。嘉慶十五年,隨提督童鎮為首圍攻海盜鄔石二於儋州新英外洋,生擒鄔石二,誅殺鄔石大、鄔石三,俘獲戰船18艘,海盜382人。戰鬥中,他身先士卒,勇猛作戰,戰功卓著。嘉慶十七年,調升水師提標右營(新安營)守備,不久任東山營守備。嘉慶二十年調任蝄州營守備,同年升為虎門水師中右營中軍守備。嘉慶二十二年調升南澳鎮總兵,封振威將軍。每逢迴家,從不擾民,總在半夜三更進城,被當地百姓稱為“摸夜將軍”。道光六年(1826年)升為福建水師提督。道光十年二月,駕船巡洋時不幸歿於海上。根據他生前心願,遺體運迴家鄉安葬。道光皇帝“欽賜禦葬”,並親筆撰寫《禦祭文》。生前好友陳化成書寫《古之遺愛》悼之。古之遺愛,是孔子對鄭國執政者子產的評價。孔子聽聞子產去世,流淚說道:“古之遺愛也。”稱讚他繼承和發揚了古人為政仁愛的遺風。


    有詩為證:


    山自蒼蒼水自深,


    賢侯遺愛可勝吟。


    至今一個祠前月,


    猶照當年撫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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