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生領著十八員勇士奔撲到埋葬劉巧歡母子倆的墓地。薛春嬌看到劉巧歡母子倆埋在這座墳墓裏,想著昨夜劉巧歡送來的一籃熟蕃薯,戰士們吃上香噴噴的救命糧,個個精力充沛。薛春嬌想著劉巧歡的音容笑貌,姐妹情篤,一見如故,她挑了一條最大的熟蕃薯給自己吃。薛春嬌吃罷熱氣騰騰的熟蕃薯激動地抱住劉巧歡灑下一片熱淚,兩人互訴衷腸。女人心容易妒忌;最忌諱丈夫給人偷去,薛春嬌恨那肖美琴愛上她那未婚夫劉山河,世上如有幾個劉巧歡姐姐這樣的女人多好呀!那就不會有肖美琴這樣的女人奪去我的未婚夫。薛春嬌哪知道劉山河與肖美琴結成了戰鬥中的生死情誼?然而女人心也容易溝通,一個剛喪夫君,一個的未婚夫犧牲在激戰中。劉巧歡年方二十八,春華正茂,丈夫帥氣迫人,為革命夜以繼日的奔波,由於叛徒出賣,丈夫犧牲在敵人屠刀下,她接下丈夫的的遺願,矢誌不渝的走丈夫的路,組織姐妹會,宣傳抗日。薛春嬌昕了劉巧歡的傾訴,她想著那劉山河,兩人本是青梅竹馬的天成一對,快活的童年,大鵬灣畔摸魚抓艦。夕陽西下,兩人騎著牛兒放牧而歸。灣畔漁村,白帆點點,多麽美麗的家鄉啊!他倆正待結婚,卻給那戰火燒得灰飛煙滅,棒打鴛鴦各散西東,一個在黃泉,一個在陽間,兩人互訴衷腸,相抱落淚。而今劉巧歡卻被愛林黨匪兵活生生的埋在這墓地裏,薛春嬌越想越悲傷“哇”的一聲撲在墓前跪下放聲悲嚎。


    “巧歡大姐啊!我倆昨夜談得如此歡悅啊!你是我的好大姐,你教我如何做人,教我如何去為人。你是遊擊隊戰士的救命恩人,沒有你送來的香薯,我們便會餓死在荒山野嶺裏了,你拯救了東江遊擊隊的火種,你說要跟我們去戰鬥。如今你卻與我們隔絕兩重天。巧歡大姐啊,我們灑盡熱血也難報你這血海深仇啊!”薛春嬌邊哭邊撲打著高高壘起的磚塊,恨不得鑽進墓地裏去把劉巧歡扒了出來。


    此情此景,引得戰士們淒淒切切,泣不成聲。曾生也灑下一片熱淚。薛春嬌越哭越悲傷,林福把她抱起走到草地上輕輕放下,又是安慰,又是解勸。


    “晤”的一聲脆響,鍾愛林悲憤地一腳踢在基門上,那些用黃泥堆砌的磚塊塌了個缺口,漆紅的半截棺材凸現出一角。劉立誌一手扒開一個大缺口往墓裏鑽了進去,基裏黑壓壓的放著一口碩大的棺材,他用手一摸地下,一個軟塔塔的小孩臥倒在棺材底下。劉立誌什麽也不顧,他抱起小孩便往外送。


    墓外的曾生接過小孩一看,他頓時心抑,眼前一片漆黑,想著狗仔昨夜和他睡在一起迷惑了敵人的險景,狗仔在兇殘的敵人麵前機敏地叫他爸爸,這個機靈的“兒子”讓曾生永生不能忘懷,這“兒子”長大了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如今“兒子”卻死在此地。曾生緊緊地把狗仔抱住,喉嚨哽咽著,久久地久久地才叫出一聲“狗仔昵!你不能死啊!”


    曾生抱住狗仔的雙手震顫著,淚珠兒一滴滴的掉在狗仔的臉上,他伸出右手摸啊摸的,輕輕地輕輕地撫摸著狗仔的臉蛋。曾生摸呀摸的,狗仔的唇兒慢慢蠕動著。


    “曾大哥,他還活著啊!”劉立誌的臉上溢滿著淚水歡唿起來。“狗仔狗仔。我是曾生大叔啊!”曾生抱住狗仔激動地輕聲說。狗仔在基裏窒息那麽長時間,好在墓地有空隙,輸入一點空氣給他活命。他過於疲累,睜開一下眼睛又緊緊地閉上了。


    “裏麵還有狗仔的媽媽,你們再進去把狗仔的媽媽搶救出來。”曾生抱著狗仔說。


    劉立誌身輕靈便,還是他爭著鑽進基裏去。劉立誌進去左摸右看,卻找不到人影兒,他很快鑽了出來。


    “曾大哥,裏麵沒有人兒了。”劉立誌說。“立誌,你再進去棺材右邊看看。”曾生急促地說。


    “墓頂把棺材壓住,我爬不過右邊去。”劉立誌說。抱在曾生懷裏的狗仔··哇”的一聲哭開了,他不停地叫著媽媽。救護隊長淩香君把狗仔接在懷裏,給他飲水給他撫背。狗仔還在叫著媽媽。


    “鍾愛林,你快把墓的右邊打個缺口讓立誌進去看看。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把狗仔的媽媽救出來。”曾生說。鍾愛林的腳趾踢破了。血還在流,他再也不敢用腳去踢那墳墓,拾起一塊磚頭去擊那墓的右邊,戰士們也拿起磚頭去砸。“哐!哐!哐!砸擊聲扣人心弦,


    戰士沙沙淚滿襟。


    墓的右邊缺了個大口,鍾愛林順勢鑽了進去,劉巧歡軟綿綿的倒在棺材底下,鍾愛林沉雷般地一頓腳說:“”巧歡同誌,我來遲了。”他也來不及多想,抱起了劉巧歡躬著身往外走。由於鍾愛林的身軀魁梧,加之抱著劉巧歡,他爬不出洞口。恨不得把身旁這口碩大的棺材碎成焦炭,用肩一頂,棺材紋風不動。鍾愛林用盡渾身氣力擠壓著棺材,急得他又不忍心把劉巧歡放在地下,一步一千斤的把劉巧歡送到缺口,戰士們七手八腳的把劉巧歡接了出來放在草地上。


    曾生彎下腰去一看,劉巧歡唇紫鼻黑,奄奄一息,他慌了手腳的叫著姚梅芬。姚梅芬抱著狗仔走到劉巧歡身邊,狗仔看見媽媽臥在地上,他跳下撲在媽媽懷裏唿呀叫的,狗仔哭聲震天,撕破那黑壓壓的夜空。劉巧歡雙目緊閉著,再也昕不見兒子的唿喚,大地死了一樣,空氣壓得戰士們喘不過氣來。薛春嬌更為悲傷,她撲在劉巧歡懷裏唿天搶地的唿喚著。


    曾生沉靜地想:狗仔能活過來,他的媽媽是死不了的。曾生想罷彎下腰把狗仔抱在懷裏說:“狗仔,媽媽沒有死,讓媽媽好好休息吧。梅芬,你要好好的護理狗仔的媽媽。薛春嬌,你過來抱狗仔。”


    曾生把狗仔抱起遞在薛春嬌懷裏,想著這母子倆給敵人埋在基裏這麽長時間死不了,是否天有眼?曾生不信神不信鬼,他對這對母子能活著心有疑惑。摸摸墳基的磚塊,又細細地審視著,啊!原來墓中的磚塊有不少的縫隙。曾生走迴到劉巧歡的身邊蹲下握握她的雙手。姚梅芬為劉巧歡護理,曾生按按劉巧歡的脈搏,站起身鬆了口氣。看著身邊僅有的十八員戰士默念著2“:x''tj巧歡啊,想不到你還能活下來!人生地不熟,有你在,我們的隊伍有救了。”


    姚梅芬為劉巧歡細心地護理,一時按入中,一時捏捏鼻子,為劉巧歡做著人工唿吸,做著做著,姚梅芬坐在地上,把劉巧歡抱在懷裏,胸對胸的按擦,手拉手抒展,輕聲地唿喚著劉巧歡大姐。大家靜默著看那姚梅芬純熟的動作,曾生想不到姚梅芬有那麽多的套數,他想著隊伍有這麽全能的戰士,革命無往不勝。曾生想著跟隨他的有那麽多有技能的戰士,個個不怕苦不怕累,跟著他奮勇殺敵,不求名不求利,抗戰必勝的信心又鼓起來了。:x''tj巧歡,經過時間的推移,又經過姚梅芬各種動作的摩主筍,再有那清新空氣的吸進,她緩過氣來了,幽幽地唿吸著,慢慢地把眼張開,看著眼前衣衫檻樓的戰士,個個全神貫注的看著她,她深深地唿了一口氣。


    “我還活著嗎?我的狗仔呢?”劉巧歡如夢初醒似的喃喃著。“巧歡大姐,狗仔在這。”薛春嬌上前把狗仔送到劉巧歡懷裏說。劉巧歡把兒子接在懷裏,她摸呀摸的,她抱著兒子從頭摸到腳,突然放聲悲哭


    起來了。曾生含著淚珠想:她想著母子倆從棺材底下活過來,為何不悲傷啊!讓她好好地哭吧。


    劉巧歡突然發現什麽似的抱著兒子站起,把兒子送在曾生的懷裏說:“曾大隊長,我們母子倆的生命是你給的,你走到哪我們就跟到哪,曾大隊長啊!你讓我叫一聲大哥:曾大哥,我跟著你把革命進行到底。”


    “敵人不投降我們誓不還家鄉,我們要把這個敵人的屍體挖出來碎屍萬段!”不知哪個戰士一聲怒吼,“嘩嘩吟!嘩嘩ii"戰士們拾起石頭磚塊狠砸墓地,不一會,墓地塌成一堆碎片,你搬我撬,一口漆紅的棺材顯現在晨曦中,戰士們又一擁而上地往棺材砸,砸木聲震蕩著山野河)。


    “同誌們,你們的行動激動著我,你們的心情我知道,這樣不是消滅敵人的辦法,請停下來昕我說。”曾生大聲道。


    激憤的戰士難解那心頭恨,“嘩嘩臥!嘩嘩臥!”磚頭石塊齊往棺材砸去,“啪”的一聲脆響,棺材頭打掉開來,一顆死人頭怪難看的突現在木頭下,接著一顆大石往敵人的頭顱砸去,腦漿四濺。


    “同誌們,你們這樣幹不算是個勇夫,我們要與敵人真槍實刀的拚殺才算好漢。


    鍾愛林,你是一隊之長,你要帶領戰士們把這個死者再埋好。”曾生命令道。


    “曾大哥,他是我們的死敵,為什麽還要把他埋好?讓他五馬分屍的給野狗吃掉啊!”劉立誌說。


    “死者已沒有靈魂了。我們的隊伍是講人道的,我們要對付的是活著的敵人。他已是一俱僵屍,再也不能為非作惡的殘殺我們的人民。我們是人民的軍隊,這個軍隊是最講人道的隊伍,對死者更要講人道,我們把他好好地安葬好,讓他的後代好好領略我軍的精神。再者,更好去教育我們的敵人。中國人民為何要互相更是殺,為什麽不同心同德的把槍口對準日本侵略者?把敵人消滅在東江河畔。這個道理我今後會對你們好好的講,大家再把這個墓地安葬好吧。”曾生說罷拾起磚塊不停地往基裏填去。


    戰士們聽了曾生一席話,他們深有感慨地往基裏填土。劉立誌解下腰間挎著那個繳來的日本鬼子鋼盔當鏟,戰士們有的用手捧泥,有的用帽盛土,很快便把這座墓地填得高高的。


    東方射出一道霞光,晨風習習,山野顯得更為淒清。此地是何方?遠遠的一座座農舍低垂著,柴門緊閉,看不到人影,見不到牛羊,黑壓壓的元-點生機的氣息。戰爭啊,你給祖國大地造成多麽悲沉的慘景。曾生環視著四周,心有千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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