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威嚴的薑時,今天也有好好地感受到徒弟的孝心。


    陸恙給她製作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椅子。


    他說這是代步的工具。她覺得新奇,總坐著它到處亂轉,仙力驅動,還是四輪的,一看就是個寶物,高級,喜歡。


    四個大輪上蓋把青木椅子,叫做輪椅,好用是真好用,雖然他們修道之人用不上。


    但她最近在治療腰傷。


    嗯~有點難恢複,所以祈道真君禁了她仙力,禁止她出陣參,自己則不知道跑到哪,給她找藥去了。


    嘖,那些狗玩意果然不是好貨,定然是那捏碎她腰的利爪上有髒東西,所以,一般治療手段等於白搭。


    過於悠閑的日子,她免不了的,有時犯懶的時候,就會做些平常不會做的事情,比如:


    就想將椅子嵌在大石頭縫裏,倒掛金鉤,換個視角看世界,你會發現......


    世界是倒的......


    掛久了,真的好暈!


    薑時索性閉眼,不想給他們傳語音,也不給正在修複戊疆鼎的宿傳音,讓他搭把手。


    無他,實在是太丟人了。


    嘖,差評。


    薑時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做人,時刻注意,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是一個克己複禮,吃苦耐勞的傑出青年。


    在生生掛了兩個日月輪倒之後,她終於被解救了,不過,更丟人了。


    因為,被氣笑了的祈道真君身邊還有一個外人。


    啊,外人。


    外人!


    一位她從未見過的,美麗動人的仙尊。


    尷尬地說道:“我在修煉。”


    引得那女子側頭輕笑了一下,實在溫柔。


    薑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仍舊覺得有必要好好挽尊一下,並試圖接住自己往下掉的清冷沉穩的麵具。


    “嗬~。”


    薑時驚訝抬頭,一臉受傷地看著祈道真君,滿臉不可置信。


    他這是什麽表情,她要難過並且生氣了。


    祈道頭疼地捂住腦袋,看著委屈難過,並且倔強控訴的薑時,他是一點辦法沒有。


    本想著,等她好點,就要給她好好上上課的計劃也一再被擱置。


    沒辦法,自家小孩,她一難受,他就不忍心了。


    明顯薑時穩穩拿捏住了七寸。


    最後三人一起迴了主殿,那裏堆滿了一堆藥植、丹藥,往裏走,還有一個舒適的軟榻。


    這是她最近接受折磨的地方。


    果然,不管什麽品級的藥,該苦還是苦,那藥該是啥味兒就是啥味,而且,祈道真君絕對生氣了,居然一點甜頭都不給。


    “薑薑,別抵抗好嗎?”薑時很疼,沒在乎這個稱唿。


    聞言,薑時聽話地點頭,反正亂七八糟喝了藥之後,這腰算是徹底麻了,她舒坦地躺在榻上,感受著缺了什麽支撐的身體,就像一灘軟肉,不用剔骨頭的那種。


    一點不痛,所以薑時隨她搗鼓。


    祈道真君請來的這個人似乎是花元界的人,身上草木精元的氣息格外相近。


    又或許就是,畢竟她猜測,隻有那裏的藥修可以治療她的傷。


    薑時睜著眼,好奇地看著她拈花掐訣,在她腰部的幾個特殊位置點上一下。


    幾個帶著奇異符文的青色綠紋浮現,慢慢地這綠色符文似火燒一般,變成了紅色,似一朵無意開放的紅荼花。


    薑時被點上幾個穴位後,便被放平在榻上,靜靜地看著這盛放燦爛的紅荼花,變成各種形狀,然後散成灰燼。


    是花元界的卦逢之術。


    在傷口上印上紅荼花的花印,通過秘術將花印和需要治療的本體相連接,然後帶著受傷者所有的身體狀態,從傷處浮現出來。


    卦脈覓源,通過逢火之術進行療愈。


    所有的療效都同等作用於受傷者所有。


    當然,這個秘術也同樣可以用於殺人,所以施術成功的概率並不高,因為這需要人完全的信任。


    薑時從腦海中翻出這個秘術,突然覺得自己貌似太信任了,這個秘術太危險。


    當然,效果也是顯著的,她感覺自己的腰燙燙的,肉裏麵很癢,感覺碎在肉裏弄不出來接不好的骨頭,被什麽東西化掉了。


    不過,也就這樣吧,老懷疑來懷疑去的,她好累的。


    風旬手指靈活的操作著,盯著符紋不斷變化的眼睛亮得發光。


    薑時默默移開視線,耐心感受身體的變化,順便默默地歎了口氣。


    然後一個無形的東西代替了脊骨,撐起了腰。


    隻是很明顯的,她能感受到這腰並沒有完全好,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個什麽東西,暫代了腰椎的作用。


    能動了!


    這卦逢之術果然很厲害,薑時難耐的動了動身體,想坐起身來給風旬仙尊道謝。


    “躺著,好好休息,這腰看著是能行了,但其實......唉,終究是和原生的不一樣,不可有大動作。”


    看著祈道真君和薑時都有些不太好的表情,她還是歎口氣,慢慢說道:“不過,走走坐坐還是沒有問題的。”


    薑時:......好的,她瞬間明白,近戰不太可,隻能遠攻了。


    聞言,祈道鬆了口氣,讓她好好休息,然後站起身送風旬迴去。


    迴去的路上,風旬悄悄瞥了她一眼,玩笑道:


    “哎喲,可不多見你這樣。”


    打趣完之後,才正式道:“不過嘛,也不要這般氣餒,這異獸精神力特殊,它造成的傷害也不一般,何況,薑薑是從界元樹中出生的,這傷害便比作用在別人的身上更可怕。”


    “或許可以在百年後界元樹蘇醒之時,將她重新送迴界元樹當中。”


    祈道真君輕輕唿出一口氣,嗯了一聲,隻看著遠空的視線,實在冷冽。


    那洞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予迴水鏡並沒有將洞穴深處發生的事情,傳迴來,所以他們都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即使有那小子的記憶,也無法解開他的疑惑。


    為什麽,那異獸為何傷她更重?


    當他顫抖著手,在接過柔軟無骨的小孩時,那被掩埋在長久歲月裏的仇恨被再次點燃。


    那些造成他痛苦的罪魁禍首,如今再次死灰複燃了。


    “百年之後,我便送她來花元界,到時候又要勞煩你了。”


    花旬抿唇,忽地又苦澀地笑了笑:“知道了。”


    “那我先迴去了。”


    “嗯。”


    風旬眼眶微紅,轉身走了。


    看著風旬離開,祈道也轉身消失在原地。


    她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這邊,薑時終於能睡個好覺了,隻是並不安穩,在月明星稀的半夜被驚醒。


    緩緩坐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在送風旬迴花元界之後,祈道真君並沒有迴陣參,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唉!


    薑時順著山路,往下走去,她走得極慢,慢慢悠悠地透出兩分閑適。


    到了一片青木林後,她便直接找個地方坐下,歪歪斜斜地靠在一棵巨樹下休息。


    她估摸著再過兩天,宿就能徹底煉化銅母烏,可將戊疆鼎修複一半。


    是個好消息。


    畢竟他這麽害怕被發現,想來敵人實力非凡,甚至可以說成是恐怖。


    所以,修煉不能斷。


    要變強就是要付出努力,她一直這麽堅信。


    所以薑時挪動著坐成身體,將合適的青木煉化成一個個密度極大的圓盤。


    用空間法則之力壓縮的,會更小巧,就是不怎麽穩定,但爆炸力極強,牽引陣法之力也更大,隨便炸幾座山也是小意思。


    然後用青木圓塊刻繪陣盤。


    這一刻就又是幾個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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