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蕭辰的馬車緩緩來到了墜魂峽前,峽穀口,吳良勒住韁繩,有些彷徨的看了蕭辰一眼道:“王爺,此地兇險萬分,最易隱埋伏兵,屬下的意思是……要不要暫避鋒芒?”


    蕭辰坐在歐陽旭身旁,背後背著那把寸步不離的揚辰劍,目光望向眼前的墜魂峽。


    太陽落下,天地間的光線頓時黯淡了許多,眼前的墜魂峽顯得越發幽暗深邃,就如同猛獸張著血盆大口,擇人而嗜,的確是個易攻難守的地方。


    一旁的歐陽旭也適時開口道:“過了墜魂峽,再往前走就是陽南城了,若是有人要動手,肯定會選擇在此地,要不然我先幫王爺去探探路?”


    蕭辰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吳良冷笑一聲道:“探路?我看是去通風報信吧?”


    沒有理會陰陽怪氣的吳良,歐陽旭一直望著蕭辰。


    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歐陽旭意外的發現,這位紈絝王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差,相反在很多地方,反倒是讓歐陽旭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微微一笑,蕭辰道:“有些事兒是避不開的,既然避不開,那就迎上去,看看誰撞個稀碎!”


    目光看向吳良,蕭辰繼續道:“吳良,你去後方,讓無畏前方帶路。”


    看著蕭辰已經做出決定,吳良雖然有些猶豫,還是點了點頭。


    吳良離開,片刻,薛無畏便策馬來到最前方,抽出別在腰間的長刀,薛無畏凝聲道:“出發!”


    馬車緩緩駛入峽穀,蕭辰則是一頭鑽進了馬車。


    看到蕭辰進來,三女紛紛將目光投到了蕭辰身上。


    “王爺,外麵沒事吧?”孫思妙率先開口問道,眼神中透著關切。


    搖搖頭,蕭辰道:“暫時還沒事,不過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們,一會兒外麵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千萬不能出來,明白了嗎?”


    孫思妙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辰又看向蝶香,蝶香怒了努嘴,一攤手道:“王爺看我做什麽,奴家這種弱女子,可不會傻到鑽出馬車。”


    三女之中,就隻剩下了杜瑩瑩還沒表態。杜瑩瑩低著頭,手裏緊緊的握著長劍,臉上露出一抹緊張和彷徨的神色。


    蕭辰深深看了杜瑩瑩一眼道:“三個人中,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杜女俠,本王可要告訴你,這一次若是有事兒,來人的實力可不是那些永安城內的流氓可比,我將你們帶出來,就務必要將你們帶迴去。所以你尤其不能亂來,明白了嗎?”


    望著蕭辰那一副敦敦教誨老父親的模樣,杜瑩瑩沒好氣的白了蕭辰一眼道:“總的來說,我比你強些吧,憑什麽我就一定要待在馬車裏,就因為你是男人嗎?”


    蕭辰啞然一笑道:“因為我知道自己武藝不行,所以知道不亂來,雖然幫不上忙,但我不會拖後腿。”


    杜瑩瑩有些憤怒的望向蕭辰道:“你的意思是我會拖後腿了?”臉上罕見的露出一抹哀怨,杜瑩瑩喃喃自語道:“虧我還覺得對不住某人,沒想到出來了倒是這種情況,早知道我就該迴我的太守府去。”


    蕭辰哈哈一笑道:“總之是上了我的賊船了,現在你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你……”杜瑩瑩氣急,攥緊拳頭對準蕭辰,蕭辰依舊笑著,半點退縮的意思都沒有。


    冷哼一聲,杜瑩瑩又鬆開了拳頭道:“也就是念在現在情況危急,要不然,我非要讓你再不能亂說話才是。”


    生氣的杜瑩瑩嘟著嘴,比起冷著臉的杜瑩瑩多了幾分靈動,蕭辰微微一歎,那可真是好看啊。


    倒是一旁的蝶香有些凝重的看了蕭辰一眼道:“王爺,你既然猜出來他們大概率要在這墜魂峽對您動手,那為什麽還非要進這危險的地方呢?繞繞路,也耽誤不了多久的啊!”


    深吸一口氣,蕭辰搖搖頭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車廂。


    來到歐陽旭身旁坐下,蕭辰若有所思的望著逐漸昏暗的天空,一輪彎月高高懸掛在天際,月亮旁邊,一顆孤星射出淡淡的熒光。


    有些感慨的蕭辰忽然大喊道:“吳良,拿酒來。”


    聽到命令的吳良立馬打開了馬車背後的儲物格,卻看到儲物格內密密麻麻放了數十壇烈火燒。


    “見鬼了?”


    吳良有些納悶,最為蕭辰最忠實的狗腿子,吳良可是清楚得很,蕭辰從小到大,一直就不愛烈火燒,可這一趟出門卻帶了這麽多烈火燒,旁的酒一樣沒帶,這難免讓吳良有些不解和詫異。


    拿了一壇酒,吳良恭敬的遞到了蕭辰手中。雖然好奇蕭辰想什麽,但吳良終究還是沒有多問。


    接過酒壺,蕭辰扒開酒封,一時間,一股濃鬱的酒味頓時在馬車周圍彌漫開來。


    朝著一旁的歐陽旭遞了遞,蕭辰問道:“要來一點嗎?”


    歐陽旭扭頭深深望了一眼車廂的方向,搖搖頭道:“王爺,我就不喝了,若是有危險,我還是保持清醒的好!”


    蕭辰啞然一笑,沒有繼續勸歐陽旭。


    說到底,他還是不明白像歐陽旭這般的一見鍾情,你說就是見了孫思妙幾麵,就能這般忘生忘死,真真矯情,天下好女兒那麽多,幹嘛就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酒水入喉,熟悉的刺激感湧上蕭辰心頭,不過或許是喝習慣了原因,這一次再喝,居然讓蕭辰有種熱血上湧的感覺。


    乘著這股暈乎勁兒,蕭辰不由得又想起了許多往事。


    年少的時候,他就曾看到自己父親蕭鼎一個人經常躲在房裏喝悶酒,現在想想,那位曾一肩扛起永安數十年太平的老人,或許心裏也是藏著許多事兒的吧?


    人是一種很複雜的動物,小的時候,肚子疼腦子熱今兒個不開心明兒個去哪兒玩,總是喜歡掛在嘴上,興頭上來了,真是巴不得說上幾天幾夜才好。


    可越長越大,心裏的事兒越來越多,卻再沒了小時候說出來的欲望,反而是深深藏在心底,隻等夜深人靜的時候一人獨自咀嚼。


    再大一些,索性便是連想那些事兒的想法都沒有了,甚至就連記憶,都巴不得找一把鎖,全部鎖進心底才好。


    時間再一長點,怕是什麽都忘了個幹淨,隻等一把鑰匙打開那些塵封的往事,那才是萬千滋味上心頭啊。


    蕭辰看來,這烈火燒就像是那把鑰匙,不管心裏樂意不樂意,半醉半醒的是時候,總是能想起許多以前想不起的事情,蕭鼎的、施才的、韓風的……又多又雜,酒意再上來一點,蕭辰便覺得腦子有點痛了,想這麽多事兒,喝這麽烈的酒,頭不痛才怪。


    “王爺,做個紈絝,其實挺好……”恍惚間,韓風的聲音仿佛又在自己耳邊迴響起來。


    蕭辰咧嘴苦笑,心裏迴應道:“我也想啊!”


    可真當目睹韓風死在自己麵前之後,蕭辰才明白,有些事兒不做,甚至連自己都掌控不了,想要的,想守護的,哪一樣不要個赫赫威名?


    蕭辰真的沒興趣摻和那麽多事兒,哪怕是明白了這些道理之後也一樣。


    可終歸是不能再繼續逃避了不是?兩犬相爭,打不過也知道咬它一嘴毛呢,這一迴奔赴黔國,五六狗圍著自己,若是不齜牙,下一迴挨欺負的還是自己,蕭辰算是悟透了。


    太陽完全落下,墜魂峽已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嗖!”


    空氣之中忽然傳來一道破空聲,隨後便是一道鋼鐵碰撞的聲音傳來。


    蕭辰酒意稍微清醒了一些,睜眼望去,隻見眼前馬背上的薛無畏此時長刀向前一刺,再抽迴來的時候,刀身之上已經布滿了鮮血。


    歐陽旭望著這一刀,眸子微微一縮,低聲讚了一句“好刀法”!


    “終於出手了嗎?”


    蕭辰低聲呢喃了一句,仰起頭又喝了一口酒,側了側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車廂上。


    下一刻,黑夜之中驟然傳來一陣密集的喊殺聲!


    如同奔雷一般的腳步聲在昏暗的峽穀中傳來,但緊接著,那整齊的腳步聲仿佛被什麽東西打亂,黑夜中聲音亂成一片。鋼鐵碰撞,成了峽穀中獨奏的旋律。


    不斷有慘叫和哀嚎從不遠處傳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在蕭辰馬車周圍。蕭辰嘴角掛著一抹笑意,抱著酒壺癱坐在車廂外,半醉半醒。


    墜魂峽頂部,燈火通明,五大諸侯和白祁各占一方,目光淡漠的望著峽穀底部的景象。


    哪怕距離遙遠,依舊能看到那數十名黑衣人此刻已經陷入了苦戰之中,在那些黑衣人身邊,無數身穿各色服裝的人影攢動,每次人影交錯,峽穀之中就會多出一道冰冷的屍體。可總的來說,人數本就不占優勢的黑衣人此刻已經接近強弩之末。


    白祁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望著不遠處臉色鐵青的令狐楚道:


    “令狐王爺,看起來咱們的這位永安王是早有準備呢?若是王爺就這點手段的話,怕是要功虧一簣了。”


    令狐楚眉頭緊皺,拳頭死死的握緊,隨後一揮手道:


    “命令死士營上,今日,定要拿下蕭辰的人頭!”


    黑暗中,一道人影聞令快速離去,全然不知道黑夜中的白祁眼中閃過一抹冷色。


    “果然,暗中還藏著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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