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事情?”吉蘭眉頭一皺。


    他加入密教“午夜玫瑰”以來,也就最開始參與過一次聚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還算是為他舉辦的歡迎儀式。


    這個組織給人的感覺就十分“佛係”,不太喜歡介入各種是非,平日裏成員之間也多是私下聯係,或交易或委托,並遵循著“等價交換”原則,頗有底線。


    又因大部分成員身為煉金術士,大家都忙著鑽研學問,搞實驗,沒空成天聚在一起吹牛打屁。


    眼下鴉女士打來這通電話,卻是因為“夜玫”首領親口下達召集令,讓全體成員參與聚會。


    想必不是什麽小事……


    “鴉女士,你知道什麽情況嗎?”


    吉蘭沉吟一聲,朝電話問了句。


    那邊沉默一會,成熟的女聲這才傳來:


    “具體事宜不清楚,但應該與正在發生的不奧之戰有關……其中牽扯的不止我們‘夜玫’,還有其它密教秘社組織。”


    “似乎……”鴉女士稍稍遲疑,猶豫了一下又道:“牽頭聯絡‘玫翁’女士的,是那個傳言中的古老密教——‘天宮黎明’。”


    “天宮黎明……”


    吉蘭眉頭皺得更深了,呢喃一句。


    這個組織他也隻是有所耳聞。


    相傳,神秘領域上層流通的貨幣“薩爾牌”,就是由這個組織所創造。


    並且,吉蘭從老師帕拉那裏打聽過,這“天宮黎明”非常之神秘,罕有成員現身的記錄,隻存在些許片麵的描述。


    說是其內部成員,皆是非常古老的存在,甚至是飛升者。


    故而“天宮黎明”對於大部分知情的神秘者,乃至密教秘社而言,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和權威。


    踏上“火劍之路”的眾多神秘者們,何嚐不是在探尋真理,為求飛升……而“天宮黎明”就是一座立在終點的高山,令人望而生畏。


    “好的,鴉女士,我知道了。”


    吉蘭收迴思緒,開口說道。


    “具體的聚會時間是什麽時候?”


    “今晚八點,棋盤花園。”


    鴉女士迴答。


    “建議你早點到,這次是所有成員參與的聚會,已經很多年沒有舉行過了……或許還有不少成員,你都沒有見過,可以趁機認識一下。”


    “好。”吉蘭簡練應允。“謝謝告知。”


    哢。


    熱線掛斷,他坐在駕駛座上想了想,幹脆選擇直接給老師打個電話。


    不單單因為“午夜玫瑰”集體聚會,還有與前線士兵靈魂引渡緊密相關的“香水瓶”一事。


    然而,在吉蘭貼上老師的煉金銘文卡,並撥通熱線後,卻是無人接聽。


    徒留一陣美妙悅耳的鋼琴曲。


    “老師不接熱線……”


    他長出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隻得無奈將話筒收好。


    吉蘭之所以沒有打第二通熱線,因為他心中猜測,老師多半是有事情纏身,頻繁致電可能會有所打擾,反而誤事。


    “等老師有空,應該會迴電。”


    他想了想,扭動鑰匙,掛上懷檔,將汽車發動。


    隆隆……


    吉蘭驅車,徑直返迴了莫拉雷斯街。


    …


    …


    是夜。


    吉蘭在公寓用過晚餐,在一樓客廳看報,關注著兩國戰事的動態。


    據各家媒體報道,目前不萊梅與奧威納雙方的戰況有來有往。但帝國一方似乎占優,小規模戰局多次取勝。


    報紙上分析的結果,是因為近年“機械工會”屢次為帝國迭代武器裝備,不僅追上了聯邦的科技水平,還有所超越。


    但吉蘭卻並不這麽認為。


    “畢竟都是不萊梅境內的主流媒體,報喜不報憂啊……”


    他合上報紙,感慨一句。


    “外交部那邊私下給這些媒體發了文件,刪減了諸多打擊士氣的內容,用以安撫境內民眾。”


    這時,名為伊莎的女仆端來了泡好的茶,畢恭畢敬地放在了吉蘭麵前的茶幾上。


    “少爺,請用茶。”


    “嗯,辛苦了。”吉蘭朝少女一笑,端起茶喝了口。


    伊莎並未離開,而是遲疑了一下,用穿著黑絲的膝蓋跪在沙發上,整個身體貼靠過去,伸手在吉蘭肩上按壓。


    “不辛苦的,少爺。”


    伊莎露出羞澀的笑容。


    “平日裏公寓的活比較少,我們空閑時還會聽夏爾先生的話,多看書。”


    “您才辛苦呀,每天都要為帝國的大事操心費力,時常還要出差……我們都很崇拜您。”


    吉蘭莞爾搖頭。


    他並未拒絕女仆的按摩,反而放鬆了身子,以一個更舒適的姿勢躺靠,好方便對方發力。


    穿越過來已經大半年,吉蘭的神經一直緊繃,從未放鬆過。


    此時此刻,他莫名鬆了口氣。


    或許是實力的提升,給他帶來了足夠的底氣自信,亦或是身心確實是疲倦了。


    吉蘭想要稍稍休息一下。


    伊莎年紀不大,剛成年沒幾個月,但發育得卻是不錯。眼下剛至四月,天氣早已迴暖,她今日穿著的女仆製服偏薄,緊靠吉蘭肩膀的部位頗為溫軟。


    不知為何,吉蘭心裏升起了一絲異樣,讓他自己都為之一驚。


    ‘我這是……’


    吉蘭心中暗道。


    上一世的經曆,使得他從未與異性有過什麽親密接觸。雖然他不曾想過,甚至是內心抗拒,但身體卻是無法違背常理。


    即便吉蘭眼下身居高位,同時還是一名實力不俗的神秘者,但他依舊是一名21歲的青年。


    伊莎緊盯著麵前閉目養神的男人,對方完美的麵龐以及那神秘優雅的氣質,令她難以抗拒,不由紅了臉。


    她給少爺按摩的小手,都有些發顫。


    “少爺平日裏都穿著長袖襯衫,完全看不出有著這麽緊實的肌肉……或許,那些健美明星們,都沒他這麽完美的體型吧?”


    伊莎心想著,唿吸有點急促。


    鬼使神差地,她就換了個姿勢,直接跨坐在了少爺的腿上,然後按壓著對方雙肩。


    吉蘭察覺到了女仆的動作,眉頭一皺,睜開了眼。


    “伊莎,可以了,去休息吧。”


    “少……少爺,是我按得不好嗎?”


    女仆看到了那雙平靜的紫眸,莫名心慌,甚至是敬畏,手足無措地說道。


    “沒有。”吉蘭長出口氣,他隻是覺得再這麽下去,可能會誤事。


    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時間已經來到了七點。


    吉蘭單手摟著伊莎的細腰,將其輕輕挪到了一旁,然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我還有事要處理,休息一會夠了……”


    他扭頭看了眼女仆,對方像是犯了錯一樣,低著頭不說話。


    吉蘭輕笑一聲,道:


    “按得不錯,伊莎,我很享受。”


    “啊?”女仆抬起頭,露出喜色。“少爺喜歡就好……”


    吉蘭嗯了聲,便邁開步子上樓。


    徒留伊莎跪坐在沙發上,激動得心跳飛快。


    另兩個名叫碧絲卡和希爾比的女仆,突然從廚房探出小腦袋,她們先是相視一眼,然後麵露複雜的神色。


    眼神裏,有些羨慕,又有些懊惱。


    隻有站在客廳櫃台前,默默用手帕擦拭裝飾花瓶的老管家夏爾,一臉平靜。


    …


    …


    哢。


    吉蘭反手帶關二樓主臥的門。


    然後坐在了床腳邊緣。


    “還不能懈怠啊……”


    他揉了揉臉,呢喃一句。


    其實吉蘭很清楚,他如果想要對自己的女仆做些什麽,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反而少女們還很樂意。


    玩出花來,都無人指摘。


    但他不想如此。


    單純的享樂,亦或是說,毫無感情的肉體發泄,非他所求。


    “我的理想一直未曾改變。”


    吉蘭抬起頭,怔怔看著窗外。


    逐漸升起的皎月,將清冷的月光投射進了窗戶,灑落於他那張俊朗的臉上。


    “重活一世,我要珍惜這個機會,要為真正的自由而奮鬥,要擁有掌握命運的力量……”


    “早晚有一天,我會飛升的。”


    “去看一看,何謂神明。”


    深吸口氣,吉蘭抬手一甩。


    咻——


    一枚散發著金光的騎士棋子,從其手裏拋出,漂浮於半空。


    旋即,棋子倒懸。


    一扇遍布繁複煉金陣的豎橢圓之門,隨之在房間中央浮現,洞開。


    吉蘭毫不猶豫,起身便踏入其中。


    颼。


    一陣裹著甜膩芬芳的微風拂麵。


    吉蘭眨眼間,便發覺自己來到了一片長滿玫瑰花的寬闊草坪上。


    蒼穹依舊掛著虛幻的太陽,灑落著刺眼的光輝。


    他腳踩鬆軟草坪,徑直往前走。


    來到棋盤莊園深處,那棟標誌性的粉白相間的古建築前時,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距離聚會的八點還有大半小時,這空地上已是來了三四十人。其中有超過一半,都是吉蘭從未見過的生麵孔。


    男男女女皆有,且大多上了年紀。


    但無一例外,這些人統統都是久世者。


    其中也有少部分“年輕人”,但吉蘭一眼便認出,這些人動用了煉金藥或特殊手段,延緩了外貌的衰老。


    實際年齡,恐怕大上自己幾圈不止。


    見到一襲襯衫西褲,紮著金紅漸變單馬尾,拎手杖,戴禮帽的紫眸青年走近,不少人投來了好奇的視線,低聲議論。


    “咦……”


    “那小家夥是誰?”


    “之前未曾見過。”


    “聽說前段時間,‘夜玫’招收了一名新成員,是從預備役‘荊棘眾’破例提拔的,名叫‘血梟’。”


    “是他吧?”


    “真是年輕,樣貌氣質也很出眾,哈哈,早該改變規矩,吸入新鮮血液了!”


    吉蘭聽到了這些細微的議論聲,但他未受影響,若無其事地靠近了人群。


    這時,幾名較為相熟的密教成員也發現了吉蘭,紛紛迎上前來。


    “血梟先生,好久不見。”


    最先開口打招唿的,是紮著爆炸雙馬尾的火花小姐。她今日塗了新的眼影,和唇彩一個顏色,皆為墨綠,看上去頗為吸睛。


    “好久不見,火花小姐。”


    吉蘭摘下帽子,朝其一禮。


    後者隨意拎了下裙擺,以作迴應。


    “還有歐珀男爵、鴉女士、製杖老先生,幾位別來無恙。”


    吉蘭將帽子貼靠胸膛,另一隻手用胳膊夾著血之劍幻化的黑手杖,微笑打起招唿。


    矮小的老頭咧嘴一笑,道:


    “還不是那樣,成天窩在實驗室敲錘子……倒是你小子,在不萊梅混得風生水起,不僅當上了外交部長,還接連出使外國,風頭一時無兩啊!”


    “老先生謬讚。”吉蘭莞爾搖頭。


    “咦?”這時,斜戴小禮帽,掛有黑色麵紗的鴉女士發出驚疑之聲。


    眾人朝其看去,又聽女士開口,語氣充滿了訝異:


    “血梟……你晉升了?!”


    “?!”幾人皆是一怔。


    血梟幾個月前不才剛晉升久世者?


    “夜玫”也正是因此,才會破例將其納入,並授予“騎士棋”表示看重。


    這……又晉升了?!


    怎麽可能!


    火花小姐、歐珀男爵和製杖老人紛紛悄然開啟靈視,掃過麵前的紫眸青年。


    霎時間,他們的靈視捕捉到了璀璨且絢爛的彩光,差點將三人的靈視“閃瞎”!


    “雪女士在上……”


    製杖老頭一個激靈,忍不住驚歎。


    火花小姐則是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兩米來高的肥胖男人一臉震驚,嘴裏接連感慨。


    歐珀男爵伸出戴滿戒指,五顏六色的肥手,重重拍在了吉蘭的肩頭。


    啪!


    “難怪‘白賢者’要收你作學生,這般天賦,這般進步速度……恐怕也隻有曆史上那些飛升者,才能與你比肩了!”


    “放屁!”製杖老人扭頭看了眼男爵,反駁道:“就我所知,即便是飛升者都沒有這樣的進步速度……幾個月就從4階到5階,這簡直就是違背了神秘規律的奇跡!”


    “血梟先生,這是真的嗎……還是說,一種障眼法?”


    鴉女士平複了一下情緒,沉聲問。


    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吉蘭倒也沒有刻意掩飾,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這……”


    眾人皆是深吸口氣,麵麵相覷。


    “看來‘白賢者’恐怕也沒藏著掖著,把好東西都留給了你這唯一的學生。”


    製杖老頭似乎誤會了什麽,搖頭晃腦地感慨。


    吉蘭也不解釋,隻是微笑不語。


    這時,伴隨一陣喧嘩,周圍人群讓開了一條路。


    首領“玫翁”女士依舊戴著那副石膏老者麵具,身披褚紅繡花長袍,緩步走來。


    “諸位在聊什麽?似乎挺熱鬧……”


    話未說完,“玫翁”便是一怔。


    她直勾勾盯著那紫眸青年,似是看出了什麽,不由愣神。


    任憑“玫翁”這位活了兩百多年,見多識廣的大煉金術士,也未曾見過如此進步迅猛的天才。


    弗拉梅爾·賈比爾一生閱人無數,可眼前的青年,卻打破了她的認知。


    “帕拉收了個了不得的學生呢……”


    她語氣複雜地說了句。


    但很快,女士又笑道:


    “‘夜玫’也多了一位了不得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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