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的鬧了去,怕是自己這幾日勞碌奔波,好不容易在皇上麵前挽迴的形象,還會在旦夕之間毀了。


    而且,他本想著她那瘦弱的身子熬不過那一身的傷,可她不僅好了,還好得如此之快。


    現在她安然無恙,又有從一品清雅郡主頭銜加持,再如從前那般對她自是不行的。


    他怒歎一聲,背過手去,看向身旁滿眼委屈的玉兒,堅硬如磐石的心也頓時柔軟了一分。


    聲音溫和,儼然是一個慈父望向她。


    “玉兒,你先迴之前住的院子,爹爹會給你擴充修建,名字還叫水仙雅苑,如何?”


    葉姝玉自是不願意,就算再擴充修建,那也是敵不過這裏的位置好。


    但爹爹都如此說了,她在爹爹麵前又素來是個乖順懂事的女兒,自然不能不答應。


    “是,玉兒謝過爹爹。”她噘著嘴,一臉不高興地應聲,末了還不忘掉幾顆金豆子,模樣是十足的可憐委屈。


    看得葉釗心裏更疼了。


    葉姝華將這父女情深一幕看在眼裏,暗自嗤笑。


    “老爺,可這本來就是玉兒的院子啊,你這……”


    “夠了!你看看你,哪裏還有當家主母的樣子,最近我事務繁忙,你就不能料理好後院,讓我安生一些!”


    葉釗打斷她的話,麵上浮現怒色,之後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甩袖離開。


    葉釗一走,葉姝玉就沒了半分乖巧的模樣,麵露兇狠暗自狠狠剜了葉姝華一眼,也拽著母親出了院子。


    葉姝玉是個有腦子的,最起碼是比葉宮氏有腦子。


    今日她實在是被葉姝華衝昏了頭腦,一心想著如何保住自己院子教訓她。


    直到剛剛爹爹沉默那一瞬,她才恍惚意識到。


    無論皇上對葉姝華是不是真的疼愛,但現在她的封號確實是實實在在的。


    而且,自從她與方栩和離後,她性情大變,不再是之前那個唯唯諾諾懦弱可欺任他們拿捏的人了。


    那自然也不能像之前那般來強硬的。


    母女二人來到葉姝玉之前居住的院子,院子每日有人打掃,很是幹淨,起居用品也都齊全,可直接住下。


    來到主寢房,葉姝玉坐在外間軟榻一側,葉宮氏坐在另一側。


    中間隔著一個挨桌幾,當下有婢女奉茶。


    “行了行了,你們都下去吧!”葉宮氏心裏憋著氣,煩躁得很,不耐煩地讓下人們都退了出去。


    屋內隻留她和女兒。


    “玉兒,那院子本就該是你的,就這麽讓給葉姝華那個賤人了?”


    葉姝玉想通後,心緒早就平穩了下來。


    麵對還一肚子怒火的母親,淡淡開口。


    “自然不會。隻是,她現在是從一品清雅郡主,在女子地位中,僅次於嫡公主,但皇後並未誕下一個公主,文柳公主也不過是過繼給皇後的。也就是說,現在她的身份是除了太後皇後皇貴妃之外,地位最高的。”


    “今日爹爹沒再與她糾纏,也是顧忌著她的身份,你我一沒誥命二沒品階,自然更不能與她明麵對著幹了。”


    經女兒這麽一提點,葉宮氏倒了然了幾分。


    “那不來明的,我們該怎麽辦?”


    葉姝玉眯了眯眼目光落在窗外某處,沉思片刻。


    臉上露出一抹陰邪的笑,眼底邪惡又有幾分痛快。


    “一個頭上頂著煞星的人,能囂張多久。現在皇上對她好,不過是因為對她的愧疚暫時忘了她是個禍國殃民的煞星罷了,可若是皇上再次想起她始終是個禍害煞星呢?到時候,她怕是就隻有再次迴到低穀的份。”


    葉姝玉在屋內商量著如何對付葉姝華,而葉姝華則正悠閑坐在偏屋桌幾前飲茶,賞著窗外景致。


    不得不說,葉姝玉的品位倒還是有的。


    “小姐,床褥鋪好了,都是嶄新的,可以就寢了。”吉翠收拾完走了過來。


    “嗯,正寢屋內都是葉姝玉摸過的痕跡,看著著實惡心,都重新翻修一遍。這個事,明日你來辦。”


    吉翠點頭,“是,小姐。”


    這時,竹影進了屋。


    “小姐依照吩咐,倉庫,院門都派人牢牢守住了。”


    葉姝華點頭,竹影辦事她是放心的。


    “對了,明日你去一趟三尋書齋,讓他們幫查一個人的行蹤。”


    “小姐要查何人?”


    “胡嬤嬤。以前葉府老人,是我母親的陪嫁嬤嬤。”


    前幾次重生她也都沒找到她,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找到。


    翌日清晨,昨夜葉姝華睡得格外安穩。


    吉翠一大早便開始忙碌翻修的事情,竹影去了一趟三尋書齋後,便來伺候葉姝華的梳洗。


    竹影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若無事情匯報幾乎是一字不說。


    就這樣,在一片沉默中,她麻利地為葉姝華梳妝好了發飾。


    隻是在插好最後一個簪子時,她囁喏開口。


    “小姐……”


    葉姝華正在走神,想著一些事情。


    聽到竹影突然開口喊自己,迴過神透過鏡子望向她。


    葉姝華了解竹影,沒事她是不會開口的。


    鏡子中她那平日都麵無表情的臉上,此時有幾分不自然,眼神也有輕微閃爍。


    這一般都是她在說難以啟齒的話才會有如此表情。


    “怎麽了?”她問。


    竹影又默了幾瞬,才微低著頭,眉頭微蹙道。


    “小姐,你答應的幫我報仇之事……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她沒有要催促小姐的意思,但小姐與方家的事告一段落了,如今也奪迴了院子。


    應該也該輪到為自己報仇的事了。


    葉姝華了然,微微一笑,起身迴頭看向竹影,“這事怪我沒和你說清。”


    她餘光掃了窗外和門外,並無其他下人。


    才道。


    “文家雖看似是普通商賈之家,但實則不然。其背後之人交錯縱橫,若想除掉文家,絕非一朝一夕,而且需要一個契機方可。


    還有,今年春闈文家也有人參考,不出意外文家會有人上榜,所以對付文家,需要更加謹慎才行。”


    文家人上榜之事,第一世她確實沒留意,是後麵幾世才注意到的。


    是文家二子中了進士,職務分配的是刑部侍郎。


    “但我保證,定會幫你除掉文家。”


    竹影聽後麵露慚愧,連忙應聲。


    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文家現在坐擁綢緞莊第一家,背後怎麽會沒人。


    解開竹影的心結,葉姝華便跳迴到剛剛在鏡子前思索的事。


    “走,陪我去個地方。”


    葉姝華帶著竹影來到葉府庫房,這裏是存放銀錢和嫁妝的地方。


    她記得胡嬤嬤說過母親的陪嫁都在這裏。


    昨夜葉宮氏手腕上的一堆泣血鳳鐲她記得胡嬤嬤說過,是母親最喜愛的手鐲,母親舍不得佩戴,一直鎖在陪嫁裏的。


    迴想這十幾年,葉釗俸祿微薄,卻依舊能過得很體麵,吃穿用度上,他們是半分沒苛待自己。


    又聯想自己母親的手鐲佩戴在葉宮氏身上,可見,這庫房裏所謂母親的嫁妝,多半是被他們搬空了。


    但具體搬空多少,需得打開門看一看才知。


    庫房門窗都上了鎖,鎖鏈也都有手腕粗。


    “打開它。”


    撬鎖竹影最是在行,尋常府邸庫房的鎖雖比平常的鎖要複雜些,但對於竹影來說依舊是小菜一碟。


    她手持稍粗的銀針,掰彎,隻轉動了幾下,就將鎖子打開了。


    裏麵果然如葉姝華所料,空空蕩蕩,母親的陪嫁有多少她並不知道,但看倉庫裏寫有陪嫁的二十幾個箱子,有一半是空的。


    也就是說,這十六年,他們吃喝用度,花的都是母親陪嫁的錢。


    好,真的是太好了。


    這是母親的陪嫁,母親死了,這些自然歸她所有。


    現在卻被他們都給花了去!


    哼,很好,那他們花了多少昧了多少,就都給她原封不動吐出來多少!


    “竹影,你去叫人,將母親剩下的陪嫁嫁妝搬迴我的院裏。”


    “是。”


    不過半個時辰,十幾個箱子都搬進了葉姝華院內的倉庫裏。


    彼時,葉宮氏還在用早餐,就見一個婢女急匆匆衝來。


    道:“不好了葉夫人,郡主私自打開了庫房門,搬走了十幾個大箱子!”


    葉宮氏一聽騰地站了起來。


    麵露驚恐,“什麽,十幾個大箱子!你們怎麽也不攔著!”


    婢女委屈再道:“郡主新招的護衛個個都是壯漢,還有郡主身邊那個厲害的婢女,都攔不住啊。”


    葉宮氏昨夜的怒火還猶在,現在又聽葉姝華竟敢撬開庫房鎖子,硬搬走庫房的銀錢,當下怒火騰騰。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她了!”


    奪了玉兒的院子不說,還想搶葉府的錢財不成!


    自從她迴了葉府,她和玉兒就沒有順過!


    誰能來治治這個賤人!


    同樣得到消息的葉姝玉此時匆匆趕來,見到母親還沒行動,當下鬆了口氣。


    疾步走去,一把攔住正準備找葉姝華理論的母親。


    “母親,息怒!”


    “這讓我怎麽息怒,她這是明顯蹬鼻子上臉,昨夜見以清雅郡主身份奪了院子,我們不敢反抗,今日這才敢明目張膽搶銀錢!若我們再如此這般怕她去,明日她豈不是要將我們都掃地出門!”


    葉宮氏氣得腦瓜子嗡嗡的,說話也大喘著氣。


    她就算再是從一品郡主也要講理,那些都是葉府的錢財,她憑什麽據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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