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5月25日北大西洋


    對英國飛行員的審訊,或者按照海軍的傳統,叫“問詢”,就在為戰俘準備的住艙進行。出於破交戰的安排,此行“俾斯麥”號也為可能的商船或者敵艦的俘虜準備了住艙。按照國際法,在擊沉敵國的商船前,需要發出明確的警告,並且將船員全部轉移完畢後,才可將其擊沉;而對於沉沒敵艦的官兵,按照海軍的傳統,都有救助的義務,所以每艘軍艦都備有俘虜住艙。“俾斯麥”號當然也不例外,而且還按照軍官和水手作了區別。


    飛行員的軍銜是少尉,他就被安排在了二層的軍官住艙。


    貝克爾特意囑咐,等少尉換了幹燥的衣物,休息一陣後再進行“問詢”.優待敵方的船員,是歐洲海軍幾百年的傳統。


    宣傳部門的人可不管這些。一名攝影師自告奮勇跟隨救援小組登上了救生艇,在海上就拍下了德國水兵將英國飛行員撈起的畫麵。等飛行員上了甲板,早就有許多架照相機對著他,拍下了英國人落湯雞似的狼狽樣,直到貝克爾出麵製止。


    此刻,這個年輕的英國飛行員換了衣服喝過茶後,已經驚魂甫定。戰俘軍官住艙按照與德國軍官一致的標準裝修,有一個寬敞的起居室供被俘的軍官或者高級船員們的公共活動。


    “問詢”就在起居室一張茶桌上進行,貝克爾帶著一名警衛隊的軍官和一名海軍軍官負責審訊,一名中士充當翻譯兼記錄。


    飛行員先是通報了他的姓名部隊軍銜和番號,接著就按規定開始了沉默。


    貝克爾他們並不著急,兩名德國軍官其實都會說英語,而這個叫威廉·莫爾的少尉也聽得懂德語。貝克爾讓中士收起了記錄本,他們開始聊起了各自的家鄉、啤酒和足球。過了一會兒,貝克爾又按鈴讓勤務兵上了幾紮啤酒。這間鋪著地毯,木質牆壁上掛著海濱和山區風光油畫的艙室裏,開始氤氳起溫暖的氣息,使人忘了正身處冰冷的海上。


    而戰列艦,正在以20節的航速,向著黑暗的大洋深處駛去。


    莫爾少尉畢竟年輕,在愜意的氛圍中,自覺不自覺地透露出了很多情報。貝克爾了解到,這一波“劍魚”攻擊機正是從“勝利”號航空母艦起飛。而“勝利”號所屬的,正是約翰·克羅寧·托維上將率領的本土艦隊主力,包括了“英王喬治五世”號戰列艦等十數艘,位置在“俾斯麥”號東北約110海裏處。他們也是幾天前臨時被抽調過來的,當時“勝利”號正在執行一次前往地中海的護航任務。而艦上的大部分飛行員,都是菜鳥,除了少數帶隊軍官外,很多飛行員都象他那樣,在五天前才第一接受了駕機在航空母艦甲板上降落的訓練。


    貝克爾聽到這個在心裏露出了微笑,英國人應對這一戰該是多麽手忙腳亂啊。莫爾少尉的話證實了海軍司令部發來的情報,英國海軍正在將停泊在本土以及在各條航線上象樣的軍艦都就近拚湊起來,共同圍堵德艦編隊,不,現在隻是“俾斯麥”號一艘戰列艦。貝克爾的內心油然而生了一股自豪。


    既然已經被英國的航空母艦盯上了,天亮後,他們至少還會再發起一輪攻擊。


    離開俘虜住艙時,貝克爾關切地拍了拍年輕英國飛行員的肩膀,囑咐他早點休息。德國海軍會一如既往地優待俘虜,莫爾在這個住艙的範圍內可以自由活動,唯一不自由的地方是鎖死的艙門以及艙門外24小時看守的衛兵,但是每天他還可以在衛兵的陪同下到甲板自由活動半個小時,當然前提是沒有戰事。


    貝克爾迴到自己的辦公室,不久就接到了瑞謝特少校的電話。匆匆趕到電偵室,少校遞給他一張波形圖,是偵測儀打印出來的無線信號波形圖,少校告訴他,那個神秘的長波無線信號,又出現了,就在一個小時前,位置在艦艉部分。


    信號的時間很短,不象是刻意發送的信號,所以差點被忽略了。瑞謝特補充說。


    艦艉?貝克爾吩咐參謀拿來一張艦體結構圖,從“多拉”往後的位置,從甲板往下,艙室從五層往後逐漸減少至兩層,有多個設備艙、水兵住艙、裝備和物資貯藏倉庫……最重要的是,舵機艙也在那個位置。他鬆了口氣,舵機艙早已加派了雙崗。


    瑞謝特說發現這個信號後,他已經派了兩組人,拿著偵測儀在艦艉各層巡邏了一遍,但是間諜很狡猾,發出信號後很快就切斷了電源,電子偵測仍然一無所獲。


    貝克爾馬上抓起電話,打給他的副手,命令封鎖艦艉各層通道的出入口,關閉樓梯的出入口,從這一刻起,對艦艉各個艙室角落開展地毯式的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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