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陸思昭懇請李動讓陸仞山重返聚寶堂,李動思忖後,覺得有必要在許徠衲身畔插上暗手,便答應下來。待得老板上菜,港口突然作亂,有五人同赤膊大漢打起來。」


    ……


    ……


    眼見那一雙斷竹就要向大紅酸枝打製的寶匣砸去,一條黑影驟然閃至寸頭青年身前,一記手刀將斷竹又砍作兩截。


    “好快!”陶夭夭驚覺。


    她跟著宋今朝學武十年,自認自己的輕功遠在舅舅上,可與黑衣大漢相比,也隻敢說勝在靈巧敏捷,遠不及他瞬間爆發出的速度。


    “小姑娘若以為阿古僅僅是快,眼力未免就淺薄了些。”


    一個嬌嫩的聲音在身後悠曳。


    緊接著,從黑衣大漢現身的方向款款行來一個窈窕女郎,頭戴青紗帽笠,一身青素衣裝,玉步漫漫,踱至李動的身旁。


    “李堂主別來無恙。”女郎淺淺低膝,一雙柔荑撫疊在左側腰畔上。


    一望是她,李動也難免露出詫訝:“是你?”


    陶夭夭見他是如此反應,立刻就警惕了。


    她斂著眸子對窈窕女郎進行端詳,隱隱綽綽的青紗中,仿佛盛開在一朵嫵媚的水仙花。


    窈窕女郎豐唇微翕,光是輕輕吐氣,就足夠誘得旁人目不轉睛。


    陶夭夭無法不認出她,她正是那日被李動從風雅集帶迴宅邸的風塵女啊!


    驚喜溢於陸思昭的言表,他叫道:“可是秦姑娘?”


    風雅集他去得可不少,一直都想與這位花魁說說話,可她的身畔總有俊朗公子環繞,形成並不是他這副身子骨能夠擠入的屏障,也就隻好遙遙凝望。


    “您可是陸思昭陸堂主?”


    窈窕女郎挺起身子,紅酥雙手貼合在腹前,美目在文儒中年身上流轉。


    “秦,秦姑娘識得我?”陸思昭驚訝。


    窈窕女郎很是歉然地道:“柳依也是注意過您的,隻是樓裏太亂,攀談不了一二。”


    這女郎正是秦柳依。


    “哈哈,”知道也曾被姑娘放在心上,他的心思便已然愉快了:“卻不知秦姑娘如何會來海港?”


    秦柳依笑靨綻放:“柳依是為這畫舫而來的,上麵有從州府運來的水粉胭脂,豔美至極;難不住心癢,便來到這海港邊,一麵食些海鮮,一麵等待它到。”


    現在畫舫已到,卻有人企圖砸爛胭脂匣,與她同來的黑衣大漢自然要上前製止了。


    “哼,說話就說話,擠什麽媚態呀。”


    陶夭夭不喜歡她,更妒其身上有自己不具備的女人味,於是低聲呢喃。


    她的話自然是逃不過秦柳依的耳朵了。


    秦柳依招人氣恨慣了,麵上不減微笑,看破陶夭夭對自己的憤慨與李動相關,立即決定逗逗她。


    “柳依可想死李堂主了。”倏爾抬起玉臂,彎搭在李動肩膀。


    “秦姑娘恐怕不是想死在下,而是想在下死吧。”李動苦歎道。


    他趕緊挽住對方腰肢,旋身而起,將她穩穩放在座椅,自己則借勢退離,向酸溜溜的陶夭夭靠去。


    秦柳依於座椅上落定,纖纖玉腿搭在一起,目光中多少帶些旖旎,道:


    “柳依喜歡和李堂主做生意,才不舍得教你死哩。”


    “多謝秦姑娘的垂青。”


    “李堂主答應柳依的事,現在準備得如何?”


    “秦姑娘放心,明天在下若未出,你大可讓阿古把在下趕出去。”


    隻消瞧著二人來言去語,陶夭夭就有氣,又想起他們鬼混在宅邸,方才他更是挽了她的腰際,恨得在李動背脊一擰,扭頭就走。


    李動趕緊對三人作揖,不敢有遲疑地追著負氣的“母老虎”而去。


    秦柳依眼底掠過一絲迷離,幽歎一氣,道:“可真是青春哩。”


    這位挑逗無數男人心魂的花魁,有那麽一刹,懷念起自己的純情。


    她兀自朦朧間,忽聽身旁那個邋遢男人開口道:“厲害。”


    免不了要向港口看。


    隻見黑衣大漢擺開雄偉姿態,一拳衝貫,崩在青年疊於胸口的肉掌上,勁力猛然迸散,摧著青年的身子撞向其餘四人,立即教他們一並東倒西歪。


    “阿古是「龍獅鐵拳」的親傳,自然是厲害。”


    她喜歡聽別人對自己友伴的誇讚。


    她是感念阿古的,分明留在滄粟府可以得到更好的發展,他卻二話不說地追隨自己到小鎮來。


    “姑娘想錯了,俺說的是那青年。”邋遢的宋今朝晃著草鞋,一派悠然。


    秦柳依麵容一板,道:“手下敗將,談何厲害?”


    宋今朝眼光刁鑽:“那青年二十二三,已經做到四十招不敗,再給他五年,必成大材。至於這位叫阿古的朋友麽……”


    “怎麽樣?”


    “嘿嘿,還是不說了,省得禍從口出。”


    “大丈夫、男子漢,有話便直言,何必掩掩埋埋?”


    “那俺可直說了。”宋今朝搖頭道:“他的武功固然不壞,可也已經到頭了。”


    秦柳依陡然聽聞他對友伴貶低,旋即沒了好感,紅唇一抿,道:


    “世間偏生有那麽一類人,什麽都不會,隻有嘴巴厲害。”


    宋今朝輕歎:“說了不說,催著俺說,說完又氣來,人生可真難。”


    接著,他撚起一隻蟹螯,輕易咬開;一邊咀嚼裏麵的甜肉,一邊道:


    “俺的牙口還真不壞。”


    秦柳依捏緊雙拳,向陸思昭問來:“卻不知陸堂主如何會同一個無賴交善。”


    陸思昭趕緊介紹道:“秦姑娘,這位是我們武功堂堂主,還真不是個無賴。”


    “‘大馬金刀’?”


    “不錯,他就是宋今朝。”


    惡名昭彰的宋今朝,這些年秦柳依待在秋梁鎮,自然也從各種門路上聽到。


    據說他是秋梁鎮上第一高手,隻消一天他在,就無人敢跟「義氣幫」作亂。


    起初她還好奇滿滿,可現在親見其邋裏邋遢,自然生出見麵不如聞名之感。


    這時,鬧事的五人總算忙不迭地逃竄,而阿古,則捧過了木匣,逆風行來。


    固然隔著紗,可對她分外了然的阿古還是一眼辨出了不愉快。


    “姑娘,怎麽了?”


    “沒怎麽,隻是有人把你看低,柳依氣不過。”


    “哦?”


    阿古凝眉向始終偏開頭的宋今朝逼看。


    “嘿嘿,誤會了,誤會了,俺是說這位朋友武功已臻巔峰,想要再進一步,怕是困難,絕沒有看低朋友的意思。”宋今朝順手將一隻龍蝦尾剝開。


    阿古瞳孔一縮,的確感到自己想要精進,比登天還難:“敢問閣下是?”


    “他是‘大馬金刀’。”


    阿古恍然:“久仰。”


    “有什麽可仰,依柳依看,怕也隻是被吹噓出來;阿古,你與他比比看,讓他們「義氣幫」見識見識是真正的厲害。”


    秦柳依希望他能證明自己,阿古拒絕不了,場麵一時兩難。


    好在這時李動牽扣著俏臉紅撲撲的陶夭夭迴來,稍略聽聞前因後果後,笑道:


    “依在下說,還是秦姑娘真正厲害。”


    “怎麽說?”秦柳依循聲向他瞥望。


    “秦姑娘一坐鎮,就壓得我們宋堂主目不敢斜視,隻得盯著菜碟看。”


    秦柳依淺思了一會兒,果然如同李動說的一般,這宋今朝的確連一記正眼都不曾向自己瞧來。


    她莞爾笑道:“宋堂主當真連瞧一眼都不敢?”


    “嘿嘿,不敢不敢,像秦姑娘這般教人魂牽夢繞的女子,俺這樣的窮人,瞧一眼就得破產。”


    “柳依非但要你破產,還要你魂飛魄散。”


    她說完,就伸手把宋今朝下巴朝自己扳來。


    可她雖扳得動他的腦袋,卻扳不開他緊閉的一對大小眼睛。


    “嘿嘿,俺說不看、就不看。”


    “想不到宋堂主竟是這麽小膽。”


    “嗨,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秦柳依又好氣又好笑,薄怒終究是發作不出來,悻悻將手從下巴鬆開。


    鬧劇罷了,阿古才靠過來,在秦柳依耳邊道:“姑娘,黃清歡來了。”


    “她怎麽都追來這裏了?真晦氣。”


    果然,就見一抹俏影沿著海岸線蝶步蹦來。


    臨近之時,秦柳依連連換上盈盈笑顏,向她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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