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雙手插在口袋。


    他走到劉梓昕麵前朝外撇了撇頭,然後往院子裏走去,劉梓昕起身跟著。


    他走到假山下,低頭輕踢著石塊,月色朦朧落在齊木臉上,劉梓昕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隻能看到對方的側臉,一半溺在陰影裏,一半露在夜色裏。


    齊木開口:“有事?”


    劉梓昕立刻聽出對方語氣不對,滿滿厭惡與不耐煩。


    “齊木,你我年紀都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先把婚訂了......”她問得很謹慎。


    齊木慢悠悠的飄出一句:“是該把婚先訂了。”


    劉梓昕還沒來得及開心,齊木再次說道:“迴頭我去問問夏夏的想法。”


    “我們訂婚關李夏什麽事?你難道還想邀請她參加?”


    齊木抬頭,踢石子的動作停下,他轉過身,看向對方。


    這會劉梓昕才算是看清了齊木的表情,不可一世的眼神,譏笑的嘴角,還有輕蔑的語氣。


    他說:“她是我女朋友,你說關不關她的事?”


    劉梓昕想要靠近對方問個清楚,齊木靈活躲開,劉梓昕開始發瘋。


    她說:“你說什麽?王雯雯的事你忘了嗎?你就不怕我像對待王雯雯那樣對待李夏嗎?”


    不提王雯雯還好,一提到王雯雯,齊木態度更差了。


    他說:“劉梓昕,送你句話,我女朋友李夏說的。”


    “她說‘人要是連最基礎的明辨是非都做不到,還不如去做畜生。’你好像連做畜生都不...配。”


    劉梓昕不可置信的瞪著齊木,她扯著嗓子喊:“除了我,你誰也不許娶,你要是不和我在一起,我是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的。”


    齊木微微往後側身,他嫌棄對方聲音刺耳的撓了撓耳朵。


    他問:“為什麽要害王雯雯?”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是她自己蠢,我隻是用你手機把她約出來而已,我隻是讓周熊把她睡了而已,誰知道她那麽蠢跑去自殺......”


    劉梓昕自顧自的說著,齊木打斷她:“為什麽這麽做?”


    劉梓昕表情猙獰:“為什麽?你還不明白嗎,為了你啊齊木。”


    她一步步靠近對方,齊木一步步後退,她說:“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辦了,隻好用這種辦法讓你們分手,你現在知道我有多愛你了吧...”


    “齊木,我很聽話的,隻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真的,我很聽話的。”


    齊木這才反應過來,劉梓昕有病,那種偏執的精神病,可是大家都沒發現。


    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劉梓昕對於她親生爸媽來說,也隻不過是個鞏固企業的工具,對於親戚來說,表麵上她是大小姐,背地裏大家都對她指手畫腳。


    她從小在那種環境下長大,早已沒有了正常人的三觀,她內心陰暗偏執,習慣了不擇手段得到一切,沒人告訴她什麽是對的,她就這樣越來越可怕。


    但這些都不是她害人的理由,齊木也不可能同情她。


    齊木說:“你有病。”


    劉梓昕頓住。


    齊木繼續說:“你想怎麽讓我們不好過?是找齊景年繼續折磨我...還是找楊安?”


    “你怎麽知道楊安的?”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你隻要知道,楊安已經不可能幫你了,齊景年也沒有用處了,你還不知道吧,齊家和公司現在都歸我哥管。”


    劉梓昕眼神飄忽不定,開始想怎麽辦,她思考過後說道:“那我就去找齊明,他不可能不幫我。”


    齊木:“行,你去。”


    劉梓昕開始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比如自己還有什麽厲害的朋友,認識了那些大人物,齊明對她有多好......諸如此類。


    齊木隻是聽著,帶著可笑的目光看著,然後淡淡的說道。


    他說:“劉梓昕,你可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對你的認知,恬不知恥,不知悔改。”


    齊木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他將屏幕移向劉梓昕,接著打開揚聲器。


    齊木說:“這些可以作為證據吧?”


    中年男人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可以的,這邊我們會對於您給的其他線索進行收集,如果...”


    他說:“教唆或幫助別人強奸的,應當以強奸罪定罪處罰,一般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但是教唆犯、幫助犯屬於從犯,應當從輕、減輕處罰或者免除處罰。教唆他人犯罪的,應當按照他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處罰。”


    “教唆不滿十八周歲的人犯罪的,應當從重處罰。”


    齊木:“好,那麻煩了。”


    說完掛斷電話,劉梓昕撲向他,想要搶對方手裏的手機。


    齊木將手機高高舉起,看著對方在自己麵前蹦跳著想拿手機,突然覺得劉梓昕也挺可笑的。


    他低吼道:“夠了。”


    對方呆住,齊木說:“我沒時間和你在這浪費,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頭也不迴的離去。


    劉梓昕撐著假山站著,滿心期待的來,此刻卻灰頭土臉,她會意識到自己的錯嗎?


    不會的,她隻會覺得那些人都該死,阻礙她的人都該死。


    齊木進屋時,齊景年還待在客廳裏,雙手環抱在胸前,翹著個二郎腿看電視。


    齊木剛下樓和劉梓昕說話時沒注意到對方,現在他也沒打算搭理對方。


    上樓,才爬幾節樓梯,就聽到齊景年說:“過來,我有話問你。”


    齊木剛從劉梓昕那憋了一肚子氣,這會也不打算給對方臉了,他站在樓梯上頭也不迴的說:“我沒話和你說。”


    齊景年:“我是你爹。”


    “是親爹但不親。”


    對方立馬抓起遙控器朝齊木丟去,齊木撇頭穩穩避開,他十分不耐煩的看向齊景年,抬手敲了敲眉心。


    開口:“有完沒完?小爺我忍你很久了,草!”


    齊景年先是一愣,接著急匆匆的跑向齊木,很明顯齊木是真的不打算忍著對方了,他從樓梯扶手上翻身跑下,麻利的跑出門。


    臨走之前還不忘吐槽一句:“老東西,你是越來越不利索了啊。”


    等齊景年迴過頭,對方早已不見蹤影。


    一個小時後。


    齊木站在家門口,他敲門,屋裏沒有動靜。


    他清了清嗓子,一邊敲門一邊說:“您好,李女士,你要的上門服務已送達,麻煩開門。”


    李夏正敷著麵膜看綜藝《種地吧》,聽到敲門聲不由警惕起來,再聽到齊木的聲音,才放鬆下來。


    她光著腳噠噠噠跑去開門,打開一條門縫後探出腦袋,伸手推開齊木。


    她說:“你活不行,我要求換一位。”


    見到李夏後,齊木才有些許開心,今天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沒少讓他煩。


    他抬手抓著門,用力將門推開說:“不好意思啊李女士,你這單價格太低,除了我沒人想接。”


    李夏假裝妥協的鬆開推門的手,後退幾步問:“小哥哥...看來你很缺錢啊。”


    齊木進門拖鞋換鞋,他說:“是啊,好不容易接點活,還有人不給錢......”


    齊木這話的意思就是幾天前,兩人坦誠相待後李夏沒給錢,李夏從掛鉤上拿下包,翻找現金。


    齊木換好鞋後低頭幫李夏穿上鞋,李夏總喜歡光著腳丫在地板上走,好像隻有在齊木這才這樣,齊木也不知道對方這是什麽毛病,不管什麽毛病,寵著唄。


    李夏掛好包,食指和中指夾著五六張鈔票,一副有錢大佬的模樣,他將鈔票在齊木麵前揮了揮。


    她說:“拿著。”


    齊木卑微收下,唯唯諾諾的朝李夏說了聲謝謝,正打算拉對方到沙發坐下,就聽到李夏大驚小怪道:“呀!!!”


    她說:“你這臉上的傷不會是被上一家打的吧,咋地啦?”


    其實她早就看到對方臉上的傷了,隻是為了讓齊木開心一點,所以故意這樣說的。


    齊木俯身將頭抵在李夏肩膀,兩手緊緊把對方圈在懷裏,他用下巴蹭了蹭對方頸窩。


    “是啊,所以你可得對我好點。”聲音帶著倦意。


    李夏努力的撇開臉,生怕自己的麵貌沾到對方臉上,她拍拍齊木後背。


    輕聲問:“說說吧,怎麽啦?”


    齊木:“我跟齊明把齊景年搞下台了。”


    李夏:“齊景年打你啦?”


    齊木:“沒,是齊明打的。”


    李夏扭頭想要看齊木,一整張麵膜刮過齊木頭發,然後亂七八糟的糊在對方頭上,李夏也沒心情管了,直接掰起對方的臉。


    眨巴著眼睛問:“為啥啊?齊明哥這麽不講道理的嗎?他憑啥打你啊?”


    齊木看著對方皺著的小眉毛,李夏白嫩的小臉上還掛著水,他將對方攔腰抱到浴室,然後把頭上的麵膜摘下,拿出洗臉巾替李夏擦臉。


    李夏張著小嘴不停的問:“為啥啊,憑啥啊,他到底為啥啊?”


    齊木認認真真的替李夏擦臉,他迴答:“因為我把他推倒了,連人帶輪椅一起推倒。”


    李夏:“為啥啊?你又是為啥啊?你們這是幹啥啊?”


    齊木左右檢查了下對方的小臉,確認擦拭幹淨後,伸手揉捏著李夏的臉。


    他說:“為啥啊...為啥啊...夏夏你是複讀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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