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立時發出陣陣驚叫,眾人慌成一片。伍然奪眾而出,搶步踏前,來到祈展身旁檢查情況。片刻,他皺起眉頭,朝褚衣侯一望,搖了搖頭。


    祈木雄大喊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此時,關上匡走上前來,道:“祈老先生,依關某所見,令郎慘死,怕是被人下了毒,才有這番掙紮模樣。”


    祈木雄驚道:“你是說下毒?”他指著白婉,問道:“可她明明也喝了,怎就隻有我兒出事了?”


    關上匡道:“祈老先生有所不知,毒藥並非無解,可事前服下解藥。”


    白婉再也忍不住了,她掀開紅紗巾,怒道:“你憑什麽含血噴人!”段少胤見她眼睛紅腫,看來是先前大哭了一場。


    關上匡不以為然道:“關某不過闡述事實,並未指名道姓。再者,關某見白大小姐兩眼哭腫,莫非是心中有愧?”


    白婉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段少胤很清楚,她之所以痛哭一場,是因為不想嫁給祈展,並非因殺人而愧疚。


    褚衣侯目視關上匡,道:“關大人,會不會有些危言聳聽了?當務之急,不應該先檢查此酒是否有毒,再來定奪,為何關大人一口咬定,莫非另有隱情?”


    關上匡皺眉道:“好,正如褚衣侯所言,須謹慎行事。這樣好了,我將這壺酒帶去給人檢查,確認是否有問題。”


    褚衣侯冷然與他對視,麵色陰沉,道:“本侯底下很多人,其中不乏醫官,這事不勞煩關大人了。”


    關上匡道:“這怎麽行,白大小姐乃嫌疑人,褚衣侯身為其父,即便我們深知褚衣侯公正無私,但在旁人眼裏,又是如何看呢?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不如由關某將其酒帶迴去。”


    兩人四目相交,雖未發怒,眾人卻感到一股壓迫之感,環繞四周,彷佛一場腥風血雨的大戰,即將掀起一般。


    由於燈光昏暗,眾人又紛紛上前,圍聚在前排湊熱鬧,不知何時,季冬梅來到段少胤身旁。她甫至席旁,便給段少胤一把扯下,伏倒在他懷中。一旁祈泉皺眉,輕叱道:“段大人,現在出事了,你還有心情遊玩。”


    段少胤不理睬她,輕問道:“是不是有所發現?”


    季冬梅點了點頭,道:“不愧是段爺,一眼就被你看穿了。”她端坐起來,低聲道:“那酒壺現在沒下毒。”


    段少胤問道:“為何是現在?”


    季冬梅道:“若讓關上匡取走酒壺,我可就不保證了。”


    段少胤驚道:“你是說他會移花接木?”他頓了頓,續道:“你為何能肯定那酒壺沒有下毒呢?”


    季冬梅若無其事道:“我乃用藥專家,怎不知解藥一事。事實上,解藥非萬能,方才白婉一飲而盡,若是毒酒,理應輕啜一口,避免出事。再者,即便對自己再有自信的人,明知是毒酒,仍會遲疑,絕不會像她那般,好似賭氣飲下。”


    段少胤大惑不解,問道:“若非毒酒,祈兄怎麽死的?”


    季冬梅想了想,道:“若是這樣,那便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早已中毒,隻不過恰巧在飲酒時發作。”


    段少胤道:“真是湊巧?”


    季冬梅微一沉吟,道:“若要掌握時間,實屬困難,畢竟行禮可能延宕。但若是另一種方式,或許有可能。”


    段少胤道:“別賣關子了,快說。”


    季冬梅仰起俏臉,烏黑眸子溜轉,瞅他一眼,含笑道:“段爺這次打算賞給我什麽?”


    段少胤輕歎口氣,道:“我雖與祈兄相識不久,但一見如故,他橫死於此,我想還他一個公道。”


    季冬梅收斂笑容,正色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沉思片刻,道:“段爺可否記得用唇舌沾毒一事?有種


    毒叫化酒膏,顧名思義,此毒膏遇酒而化。此膏年性極強,可透過親吻,黏附舌頭下方,教人神不知鬼不覺。”


    段少胤道:“你是說,祈兄事前與人接吻?”他心中大奇,祈展為人正直,怎會在大婚之前,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旋即,他心念一閃,忽然想起他曾提及青梅竹馬。


    說那時遲這時快,一個下人跨入門坎,搶步入內,穿過眾人,來到祈木雄身旁,附耳了幾句。祈木雄聞言色變,衝口道:“你說什麽,素兒死了!”


    眾人從別館走出,經過大宅院,步行曲徑長廊,抵至一間內館。內館共有四間寬大寢室,各執東西南北四角。


    段少胤在前來途中,稍向旁人打聽,方才得知傳來死訊之人,名為呂素,而她正是祈展口中的青梅竹馬。


    祈木雄率領眾人,進入東房,踏入門坎,便驚見呂素脖子捆著白綾,懸吊在天花板上,左右晃動。眾人驚見,大感詫異,無語相對。祈泉見狀,別過俏臉,臉上既驚恐又悲傷。


    祈木雄叫來下人吳玄,質問道:“這是何時發生之事?”


    吳玄道:“稟告老爺,小的送飯前來,便見其吊在上麵,氣絕身亡。小的不敢妄動挪移,故前去報告。”


    伍然排眾而出,沉思半晌,道:“這呂素與祈展認識,說不定兩人死亡,其中有所關連。這樣吧,去請仵作過來,檢查她究竟何時死亡。”


    吳玄聞言,匆忙點頭,轉身離去。便在此時,關上匡走上前道:“伍副將所言,正是關某所想,這其中必有問題。或許有人因愛妒恨,也說不定?”最後一句話,他看向人群後方的白婉。白婉氣得想衝上前,直接賞他兩巴掌,可若真這樣做,反而真落人口實。


    無視他們爭吵,季冬梅晃了晃,一下仰首,一下低頭,環顧四周。段少胤見她好似在找什麽,湊上前去,問道:“有什麽不對勁嗎?”


    季冬梅道:“若她是下毒之人,那房中必有藥草。一般而言,這類藥草絕不會擺在可見之處,這裏多半有暗格。”她眉頭一蹙,道:“或許在牆上。”


    段少胤點了點頭,開始敲著牆壁,一步一步往前移。伍然見他這般行事,問道:“段總兵,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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