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成王發覺異狀,立時喊道:“禦醫,過來瞧瞧,這兩女怎麽了。”滇成王貴為一國之君,行走各處,身後必帶禦醫。不出一會,身為禦醫的李煥便走入賬中,替兩女把脈,診斷情況。


    李煥皺起眉頭,瞥向酒盅,聞了聞味道,旋又看向兩女,沉吟思索。片刻,他長身而起,作揖道:“稟告王上,此二人雙頰緋紅,春心蕩漾,似是中了春藥。請容卑職將酒壺帶迴,以便檢查。”


    滇成王聞言,大驚道:“你是說她們喝下春藥?”他轉過頭來,瞪向樂平君,怒容浮現,叱道:“你這家夥幹了什麽好事!”


    樂平君心下甚慌,趕忙叩首,解釋道:“兒臣不知為何這樣。”


    滇成王冷冷道:“這是你的營賬,這酒也是你所準備的,如今你卻跟寡人說,這一切不關你的事?”


    樂平君頓時語塞,啞口無言。一旁段少胤見狀,心有所思,一方麵擔憂兩女,一方麵不知所措。他瞥向邢夢縈,隻見邢夢縈微點頭,對他使過眼色。此時,段少胤才恍然大悟,一切均在她們籌劃之下。


    滇成王指著樂平君,正色道:“英雄好色,你平日放縱,寡人不怪你,可你竟用這般卑鄙手段,真教寡人看走眼了。”


    樂平君啞然道:“這是誤會,兒臣絕對沒有下藥。”


    邢夢縈見樂平君想辯解,擔心給他抓出破綻,幹咳一聲,兀自道:“王上,依臣妾所見,眼下應先將兩人送去醫治,以免遲了,釀出意外。”


    滇成王點了點頭,瞥向李煥,道:“這兩人交由你醫治,錢行使乃朱雀國貴賓,若有閃失,寡人定不輕饒。”


    李煥驚慌道:“卑職遵旨,定不負王命,竭力以赴。”


    邢夢縈雖見木已成舟,仍作肅容,吩咐宮婢妥善將兩女帶走,旋又轉過頭來,附耳與滇成王說了些話,令滇成王不作久留,以免樂平君狗急跳牆,落得麻煩。樂平君正想說話,卻被邢夢縈打岔道:“王兒,你便在此省過,不可再令你父王擔憂。”此語一出,封死去路,樂平君啞口失言,無從辯駁。待到眾人離去,段少胤不敢多待,以免樂平君遷怒於他。他對樂平君稍作禮數,牽起季夏荷玉手,抽身而退。


    段少胤心中砰砰跳,擔憂樂平君會衝出帳,不敢逗留附近,直到百步許外,方才緩下來。他轉過頭來,語帶責問,道:“你們策畫下藥一事,怎不先告訴我?”


    季夏荷歉然道:“此事須由姐姐犯險,若事先告知段爺,怕段爺不肯答允,故擅作主張,隱瞞此事。”


    段少胤歎道:“若一開始便知,憂慮自不可免,但細心一想,此乃高招,委實能令樂平君不再打你們主意。”


    季夏荷道:“多謝段爺體諒。”


    段少胤搖搖頭,無奈道:“自始至終,除了帶你們入賬,我沒做其他事。”


    季夏荷驚道:“段爺切莫這麽說,單是段爺肯找王後,已幫上我們許多,我們可是很感激段爺。”


    段少胤見她楚楚動人,我見猶憐,不禁一時興起,調侃道:“好,既然你這般說,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今晚便由你侍寢。”他當然是隨口說說,不是真心要讓季夏荷陪自己,隻是方才被蒙在鼓裏,想要小小報複一下。


    季夏荷俏臉一紅,粉頸染上紅暈,抿唇道:“段爺既開口,我自是遵從。隻是,姐姐方才服藥送去禦醫那兒,我想等她迴來,以免對不住她。”


    段少胤聽她提起季冬梅,頓時一怔,想起正事,忙道:“對了,她喝下那春藥,沒什麽事吧?”


    季夏荷眼波如水,甜甜一笑,得意道:“姐姐用藥很厲害,絕不會出岔子。隻是,為騙取禦醫信任,自是不能太隨意。我猜大概休息一陣子,便會恢複了。”


    段少胤憂心忡忡道:“你先去見她,我去找一下白子嵐,商談後續之事。若我晚歸,你們便先就寢,別等我迴來了。”


    段少胤送走季夏荷,便側身西走,前往白子嵐營賬,段少胤見帳內火光搖曳,心中欣喜,趕忙入內。帳內傳來龍涎香的香氣,白子嵐端坐席上,正襟斂容,似是早知段少胤會來到。他抬起頭來,道:“請坐。”


    段少胤被他氣勢所懾,頓時語塞,聽令坐下。他先喝了口茶,緩過心神,過了半晌,開口道:“樂平君中計了,事情很順利。”


    白子嵐瞧他一眼,輕歎口氣道:“你可明白,我救了你一命?”


    段少胤心中大定,欣然道:“你何止救了我,你還救了她們兩人。”


    白子嵐揮了揮手道:“我不是說這事。”


    段少胤心中一凜,直覺不對勁,問道:“那是何事?”


    白子嵐從懷中取出一隻染血羽扇,遞給了他,沉聲道:“你可有印象嗎?”


    段少胤瞧了一眼,驚唿道:“這是方大人的羽扇!”上頭血跡斑斑,可怕駭人,段少胤不禁倒吸一口氣。


    白子嵐道:“稍早不久,樂平君假傳旨意,喚方胥去外頭替王上觀星。待他一去,便派刺客伏擊他。此外,還在現場偽造血書,讓人以為是你下的手。”


    段少胤驚道:“他想陷害我?”


    白子嵐點頭道:“你帶季氏姐妹去樂平君帳內,而方胥當天便慘死,旁人定認為你對方胥答允樂平君一事,心生不滿,故下手殺人。”


    段少胤為之愕然,詫異半晌。若真如白子嵐所述,那此計委實夠狠,而且行兇動機明顯不已,旁人定會相信。他驚恐道:“等等,方大人傷勢如何?”


    白子嵐平靜道:“身中數刀,當場氣絕。”


    段少胤聞言,臉上再無半點血色,又驚又怒道:“不,都是我害了他。”


    白子嵐見他自責,不予安慰,反而笑道:“他雖死了,但亦沒死。他知曉陷害樂平君之計,故滇成王傳旨讓他觀星,他起了疑心,便命人佯裝他赴約。他替那人稍作易容,搭配薄雪片片,刺客沒有發覺,以為將其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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