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胤上下打量,陶元雖花白鬢發,但目光如炬,似身經百戰。他作揖道:“既泉夫人如此信心,那段某便不予強迫。”


    祁泉聞言一凜,臉寒如冰,冷言冷語道:“據說段大人長年征伐關外,驍勇善戰,今日一見,進退俱宜,無怪乎戰功彪炳。”


    段少胤怔了怔,不禁暗自苦笑,畢竟刀刃相交的話,一個弄不好造成傷亡,那就更傷了和氣。他無奈道:“兵法有雲,僅是強攻實為莽夫,以退為進借勢而行,方為上乘。”


    祁泉不擅用兵,自知與他談論兵法,無疑是班門弄斧引人笑話。她繃起俏臉,下達逐客令道:“今日天氣微冷,妾身身子微恙,若段大人無其他要事,恕妾身告辭不送。”


    眼見祈泉徐徐而去,令段少胤意興索然,隻得摸摸鼻子,返迴城寨再作打算。


    天色漸晚,萬家燈火,段少胤甫至門口,耿行鋒迎了上來。耿行鋒聽完他轉述祈泉一事,拍了拍他肩膀,勸他不須在意。


    兩人走入飯廳,歇息片刻,吃完晚膳,段少胤便先行迴去房間。一進門,殷修看似等他多時,倏地躍下床來,道:“聽聞二哥今日見了泉夫人,不知有何感想?”


    段少胤橫他一眼,明白他絕非談論公事,隻是想問祈泉是否長得好看。本來段少胤遇佳人,心情自是甚好,無奈祁泉清冷若如冰,拒人千裏,令他難以親近。段少胤聳了聳肩,苦笑道:“泉夫人委實很美,令人驚豔,隻可惜她宛若高嶺之花,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你我俱碰不得她,也不該碰。再者,大哥特別吩咐了,要我看住你這小子,絕不能讓你對她動起歪念頭。”


    殷修兩手一攤,賊笑道:“二哥沒聽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段少胤對他輕挑模樣,司空見慣,也不打算反駁他,兀自走到床旁,脫去長靴,仰頭躺下。便再此時,殷修轉過頭來,笑了笑,忽地道:“二哥,你可知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段少胤問道:“哦,你這小子發現什麽秘密?”


    殷修嘴角輕揚,得意道:“我方才巡視山穀,發覺一處洞穴有異狀,從穴中炊火跡象來看,至少聚集了數十人,均受過專業訓練,絕非尋常獵戶。”


    段少胤聞言色變,猛然坐起,皺起劍眉道:“你將此事告知義父了嗎?”


    殷修點頭道:“當然,義父還要我轉告你,他們怕是為了泉夫人而來,希望二哥務必謹慎行事。”


    段少胤想起祈泉拒絕的模樣,不禁暗自歎了口氣,無奈人命關天,他抬起頭來,道:“我明白了。”事不宜遲,他著上戎裝,佩掛長刀,領了三十名精兵,連三跨五,趕往清泉院。


    果不其然,天交二鼓,鼓聲甫落,一群黑衣人倏地竄出,往上方拋出繩索,淩空一個翻圈,輕易地躍過了圍牆。段少胤為之愕然,顧不得下人通傳,立時命令手下闖入清泉院。


    門口守衛見他們來勢洶洶,連忙執戟喝止。


    段少胤朝一旁使過眼色,身旁精銳士兵出手如電,三兩下便製住守衛。


    段少胤率先衝入院中,此時裏頭已亂成一團,濃煙四起,金鐵交鳴陣陣傳來。段少胤領兵入內,甫至花園,便見十幾名黑衣刺客,前後包夾住祁泉等人。


    祁泉身旁的陶元大喝一聲,挺劍卓立,護在正前方。雙方眾寡懸殊,刺客先遣五人牽製陶元,其他人目光揀定祁泉。縱使陶元勇猛如虎,無奈孤軍奮戰,不出十迴合,便居下風,節節敗退。刺客乘其不備,繞至身後,刷地一聲,匕首倏地刺入他腹部,他當場血流如注,跪倒在地。


    祁泉嚇得花容失色,驚唿一聲,說那時遲這時快,段少胤登時搶步上前,殺出一血路,來到祁泉的身旁。他命手下以方陣之姿,從四方護住祁泉的安危。


    祁泉見他率援兵來到,驚喜交集,失聲道:“段大人?”礙於情勢險峻,段少胤無暇搭理她,僅點頭示意。


    三十名精兵腰背挺直,矗立四麵八方,刺客無從下手。


    一名刺客忍不住衝上來,段少胤以攻製攻,出招如電,刀光一閃,那人便應聲倒下。


    刺客見他刀法了得,氣勢懾人,絲毫不敢大意。他們以多欺少,原以為優勢,豈知段少胤揮出一擊,刀風唿嘯,淩厲刺耳,刀尖落下,便是一命,待祁泉定過神來,眼前早已屍橫便野,死傷枕藉。


    與此同時,數十名弓箭手從瓦頂現身,頃刻間,勁箭連珠,宛若驟雨般落下,刺客紛紛中箭身亡,無一幸免。段少胤走向祁泉,作揖道:“段某來遲,令泉夫人受驚了。”


    祁泉驚魂甫定,瞧了瞧他,眼神忽地掠過質疑之色。她沉思半晌,淡然道:“段大人辛苦了,剩下之事便由妾身妥善,煩請段大人撤兵。”


    段少胤抬頭看她,大感驚詫,他本想派兵鎮守,但見祁泉冷冷麵色,不僅毫無感激,甚至要求撤兵,彷佛視己為敵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諸多困惑浮現心頭,本想問個清楚,可是祁泉俏臉冰寒,寸步不讓,段少胤無奈之下隻得先撤出清泉院。為免刺客再來,段少胤暗中下令,命人守在外麵百步外,以防萬一。


    段少胤甫出門口,便接獲通報,城寨遭襲,他心中一驚,連忙趕迴去,看見耿行鋒身影徐步而來,這才放下心來。


    耿行鋒沉聲道:“義父要見你。”片刻,兩人來至臥房,隻見袁闊天盤腿而坐,目視他們兩人。


    袁闊天雖已知命之年,但目光灼灼,身子硬朗,比起年少之人毫不遜色。袁闊天啜了口茶,正色道:“今日刺客夜襲,主為對付泉夫人,進犯我軍不過是聲東擊西罷了。”


    段少胤凜然道:“原來如此,少胤明白了。”


    袁闊天若有所思道:“聽聞王上已抵鹿州,設置營寨,召開冬獵大典。唉,為免夜長夢多,你近日便送泉夫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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