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中,氣氛和往常有了很大不同。


    魏天吉麵色陰沉,眼中射出兩道寒光,嘴角一直在哆嗦。在朝中,魏太師一直都以喜怒不形於色而著稱,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如此暴怒。


    魏華炎跪在地上,滿臉淚水,低著頭不敢看他爹一眼。


    旁邊的魏華書,則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夕陽,仿佛這屋裏的事和他並無關係。


    “爹,我知錯了,您看這事怎麽挽迴啊?”魏華炎哽咽著說。


    “挽迴個屁!全霸陽的人現在都知道了,太師府的少太師和一女子被當場捉奸,而且赤身裸體地被人圍觀,你以為趙重雲會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嗎?你以為大商皇帝會把江山留給這樣的人嗎?”


    魏天吉狠狠一捶書案,一個茶杯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魏華炎一哆嗦,頓時感覺心口有些疼痛,用手一捂,臉上陣陣發白。


    魏天吉見狀,趕忙讓魏華書把魏華炎扶到椅子上,然後取出個藥瓶來,倒出來兩粒藥丸,讓魏華炎服下。


    過了半晌,魏華炎的臉色才好轉過來。


    魏天吉呆坐在旁邊,臉上已經沒有了怒意,看起來瞬間蒼老了許多。


    “看來你命中注定走不了這條路的,你的身子有先天虧欠,也受不了辛苦。明天我讓左雲秋正式收你為徒,你學個仙道,就算是達不到超凡入聖的境界,至少身子骨能好點,安心享受榮這片家業就是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魏天吉的聲音明顯有氣無力,苦心經營了數年的大計,現在功虧一簣,這個打擊對他來說確實有些大。


    魏華書開口說話了:“爹,我看這事沒那麽簡單,天鳴居的樓是3年前才蓋的,怎麽說倒就倒了?而且有人發現順國公的兒子李龍溪,當時就在對麵的樓上,看到華炎和那女子躺在街上,他一直在旁邊拍掌大笑。”


    魏華炎這時候也緩過來了,說:“那個李龍溪,我有一次在天鳴居見到過,當時他和東方丞相的兒子東方一平、大元帥府的冷紫山、宮中的侍衛孟凡同,還有那個新封的武威將軍謝自遠在一起,他們肯定都是串通好的,設局陷害我!”


    “順國公府、大元帥府、東方丞相,再加上宮中侍衛,這些勢力要是聚在一起,來頭可是不小啊!”魏華書皺著眉頭說。


    魏天吉忽然又恢複了他往日高深莫測的神情,撚著胡須慢慢說道:“不管是誰,擋我者,死!”


    魏華炎身子一顫,每次他爹這般說話,都會出現一片腥風血雨。


    魏華書問:“爹,我們從哪個開始下手?”


    “順國公李鼎,雖然在朝政上沒有什麽份量,但畢竟是趙重雲的妹夫,不可妄動;大元帥府,現在牧白鷹重兵在握,不可輕視;東方慶那個滑頭,倒是不必擔心,嚇唬一下就行了。


    先從那個謝自遠下手吧,這個人來曆可疑,道行又高,趁他還沒有完全和牧白鷹成為一黨,我們得盡快下手,否則就是養虎為患了。”


    魏華炎心領神會,說:“我明白了,現在就去找左雲秋商量此事。”


    “這件事,你要把他辦成左雲秋和謝自遠之間的私人恩怨,和各方勢力都沒有任何關係,明白嗎?”魏天吉囑咐道。


    “孩兒明白!”魏華炎點了點頭。


    李龍溪興衝衝地來到大元帥府,一見慕容明道就嚷嚷道:“謝大哥,聽說了嗎,聖上已經下旨,取消公主的婚約了。”


    慕容明道趕忙示意他小一點聲音,畢竟這裏不是順國公府,各色人等都比較多,看到李龍溪這般高興,恐怕會傳到太師府去。


    “我剛剛聽到此事,是聖上主動下旨的嗎?”慕容明道問。


    “不是,是魏太師到宮中求見聖上,說明自己教子無方,導致魏華炎酒後亂性,出了這種醜事,再不配迎娶公主,請求取消婚約。而且說魏華炎會到城外的青雲觀閉門思過三年,好好檢討一下。”


    說到後麵,李龍溪已經忍不住了,都笑出了聲音。


    “出了這種事,魏華炎暫時也沒臉麵在霸陽出現了,暫時躲避,對他也是好事。隻是這次太師府不僅丟了麵子,還把到手的駙馬身份送了出去,損失可太大了,我們得小心他們的報複。”慕容明道低聲說。


    “他們哪知道是誰做的啊?”李龍溪說。


    “別小瞧魏太師,他的眼目遍及霸陽。思思姑娘你送走了嗎?”


    “你放心吧,連夜就送到周國去了,給她拿了3000兩銀子,夠她隱姓埋名的代價了。”


    “別的應該沒什麽紕漏了,就怕魏太師不分青紅皂白,亂殺一氣,那就沒有辦法了。這些天你還是盡量待在府裏,過一陣再到街麵上拋頭露麵吧,還是謹慎點。”


    李龍溪忽然有些吞吞吐吐地說:“謝大哥,我有件事沒跟你說。”


    看著他的樣子,慕容明道感覺有些不好的預兆。


    “怎麽了?”


    “那天,你不讓我去天鳴居,我出於好奇,倒是沒去天鳴居,但在對麵的樓上也看到了魏華炎出醜的情景,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我?”李龍溪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慕容明道心知,這恐怕就是節外生枝了。


    “你別多想了,事已至此,如果被發現也隻能認了。總之,從今天起,你凡事小心,能不出府就不要出來。”


    李龍溪迴府後,慕容明道反複想著這件事。


    可以確定的是,魏元吉這樣權傾朝野之人,吃了這麽大的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手上能對付自己的,就是左雲秋和紅衣火神這幾個人。眼下,秋娘她們暫時還沒到霸陽,牧白鷹也沒在大元帥府,要是神火門真來找事,自己還是有些麻煩的。


    正想著,窗外忽然一道紅光掠過,慕容明道立刻感到強烈的殺氣。他立刻用天靈寶鼎護住身體,沉聲問:“是誰?”


    “姓謝的,沒想到你還敢迴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紅衣火神!


    看著眼前的紅衣火神,慕容明道立刻用神識在四周巡視了一番,並無他人。


    “上次讓你逃脫,這次就沒那麽容易了,你休想再活著離開霸陽城。”紅衣火神惡狠狠地說。


    慕容明道笑了笑,說:“上次你們四個一起上,我不是想走照樣走了嗎?你們還有什麽新本事嗎?”


    紅衣火神見慕容明道神色淡定,心裏多少也有些沒底,不知道這人消失了一段時間,是不是又有什麽新本事了。


    “城裏交手會傷及普通百姓,你若有膽,今晚子時我們到城東的玉壺山山頂相見,做一個了斷。”紅衣火神冷笑著說。


    “好,就今晚子時,你們幾個先把神火門的後事安排好吧。”慕容明道輕鬆地笑著。


    紅衣火神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轉身消失在窗外。


    送走紅衣火神,慕容明道心裏有些忐忑了。


    秋娘一家三口,本來這兩天就該到了,可至今都沒有消息。如果今晚自己一人去對戰神火門四大高手,不用他們一起上,僅是左雲秋一人,就難以招架。


    雖然這幾個月,慕容明道感覺修為上又有提升,但左雲秋這次肯定會全力以赴,誰知道他還有什麽壓箱底的本事沒用呢。


    他仔細檢查了隨身的各件法寶,特意取出一株赤天仙草放在外麵,這次出戰要是有了閃失,就隻有靠著仙草續命了。


    慕容明道盤膝而坐,靜靜地思索,想著今夜這場惡戰該如何應對。這種生死相搏,敵強我弱,隻能智取了。


    月明星稀,左雲秋帶著紅衣火神、風二娘和鐵尋來到了玉壺山。


    他們在山頂等了很久,眼見子時將過,還是不見慕容明道的身影。


    風二娘說:“這小子上次僥幸逃脫,他嘴上答應的痛快,會不會不敢來了。”


    紅衣火神說:“一個修仙之人,如果臨陣脫逃,他以後也不會有出息的。”


    “他肯定是擔心自己的小命,以後再說以後的事了。”風二娘冷笑著說。


    幾個人正說話的時候,忽然左雲秋大叫一聲“小心”!


    隻聽霹靂般的一聲巨響,一道驚雷正擊在鐵尋的身上,這壯漢毫無準備,瞬間被雷擊成了焦炭。


    “鐵尋!”風二娘一聲驚叫,剛想撲上去,又是一道雷劈了過來,幸虧左雲秋一伸手把她拽到身後,才避免了和鐵尋一個下場。


    “姓謝的,你暗箭傷人,太卑鄙了。”紅衣火神大吼著。


    “哈哈哈,你們四個人欺負我一個,我不想點辦法怎麽行啊。”


    慕容明道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剩下的三個人卻看不到他的蹤跡。


    左雲秋怒目圓睜,雙手的袍袖不住揮舞,無數顆小火球不斷地朝四下衝擊著。盛怒之下,他一上手就是天火流星的殺招。


    慕容明道這次吸取了教訓,小心翼翼地避開天火流星,不讓自己被這些火流星困住。


    他隱身在乾坤衣中,盡量不暴露身形,隻是看到有機可乘,就是一道迅雷劈下。


    左雲秋和紅衣火神的修為較高,慕容明道主要瞄準的對象就是風二娘。有一次差一點就擊中她了,是左雲秋的袍袖幫她避過了一劫。


    可就在慕容明道暗自高興之時,他忽然發現原來那些沒有擊中他的天火流星,飛出之後並沒有真正消失,而是在遠處漂浮著,已經越聚越多。


    他暗叫不好,剛想飛身逃脫,可是左雲秋袍袖交叉揮舞,那些天火流星竟然如同一張巨大的火網,從慕容明道的身後包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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