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隻要你們倆不影響到別人就行。”

    羽貞心裏一喜,不由得看向白解,卻沒料到白解正好也看向她。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短短地碰了一下,然後很快地收了迴去。

    說話間,他們已經在小道上走了十幾分鍾,身旁的樹蔭漸漸濃密,鳥獸的聲音多了起來。

    迴到這種近乎自然的環境下,羽貞不由流露出愉快的神色。

    眼看著越走越荒涼,前麵終於出現了一抹其他的顏色。

    這是一座看起來有些殘破的古書院,年久失修,門簷都已經磨掉了棱角。圍牆灰綠灰綠的,與這片原始的密林倒是頗為匹配。

    來到鏽跡斑斑的大門前,豐田上前用力地錘了幾下大門。

    咚!咚!咚!

    響聲驚起了一群鳥鳴,不知名的鳥兒從旁邊的密林中高高飛起,撲棱著雙翼飛向了更遠處。

    “迴來了?”

    一個佝僂著背,帶著老花眼鏡,頭發有些稀疏的老頭,將大門緩緩拉開。

    “董老,這是我們書院的新學生,您可得記住了。”

    “讓我仔細看看。”

    白解感覺身前飄過了一陣風,這個老頭如鬼神般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仰著他那短短的脖子,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白解一遍,就連胳肢窩也沒放過。

    打量完白解,他又看向羽貞,“你是···海族!嗯,血脈還算不錯。”他自言自語地說完,便慢悠悠地迴到了門旁,將打門徹底推開。

    “你們進來吧,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書院的一員。以後可不要墮了書院的名頭。”

    走進大門內,白解才發現裏麵的情況更加凋敝。地板全裂成了一塊塊,落葉在大樹下累成了一座小山,而那些閣樓的簷角上,更是布滿了厚厚的蛛網。整個書院給人的感覺,就是慘淡以及淒涼。

    “走吧,我帶你們去見老師。你們還得從老師那拿到入校證書。”

    白解不得不將心頭的躁動強壓下去,道簡書院的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一般了,讓他忍不住冒出換校的衝動。

    沿著右邊的走廊走了一段路,他們來到院長的辦公室。辦公室外整齊地放著三盆氣勢不凡的盆栽,不過也許是疏於打理了,葉子已經差不多快掉光了。

    豐田站在門外叫了一聲,“老師,我已經把人接迴來了。”

    過了一會,門內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帶他們進來吧。”

    “好的。”

    豐田推開門,帶著白解兩人走了進去。裏麵的辦公桌後麵,端坐著一個中年光頭。初看麵貌,白解吃了一驚。這人竟然與東方長得極其相似。多看了幾眼,兩人的差別白解還是識別了出來。東方的眉毛呈波浪狀的往外斜,而這人的眉毛筆直地往裏靠。

    就在白解偷偷地觀察著他時,這位院長大人也在打量著白解。看到白解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他微微翹起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微笑。

    “好你個東方,竟然敢把自己的侄兒送到我這裏來,那就別怪我故意為難他了。”

    “你就是白解吧,白世老爺子的親孫子。嘖嘖,長得確實是一表人才,難怪東方向我推薦你。”

    聽完他的話,白解感到一絲詫異,“您和我爺爺認識?”

    “當年我隻是一小兵,怎麽會認識白世老爺子。不過我對老爺子的事跡神往已久,想不到,老爺子的孫子,現在會到我們書院就讀。”

    見他說得格外誠懇,白解的戒心慢慢地放下了。“不知道您和我東方叔叔,又是什麽關係?”

    “這說來就話長了,以後你慢慢會知道的。我先把你的入校證書發給你吧。”

    “謝謝院長。”

    道簡書院的入校證書是一卷薄薄的布帛,上麵蓋著的印戳,文字非常古老,白解一個也不認識。

    接過入校證書後,院長又勉勵了白解幾句,然後就打發他出來了。豐田在裏麵留了一會,然後才出來。

    “走吧,我帶你們去宿舍,以後我們就是師兄弟了。”

    走了一會,白解突然問道:“豐田師兄,如果想要向學院請假,該怎麽請?”

    “請假?!”豐田露出古怪的表情,“你要離開多久?”

    白解估算了一會,“應該需要一個星期。”

    “才一個星期啊!你去任務堂接一次考察就行。到時候你可以有一個月的時間,隨便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幹啥就幹啥。”

    “這麽簡單?!”這道簡書院的管理也太鬆散了吧,白解心想。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書院的規矩很少,隻要你不違反那些規矩,還是非常自由的。”

    說話的同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書院後方的一片小山旁,沿著山腳一圈,都是些破敗凋敝的茅草屋。一些草屋的棚頂已經完全坍落,連遮風擋雨都做不到。

    “到了,這裏就是你們倆的宿舍,你們隨便挑吧,想住哪間就住哪間。”

    白解苦笑地看著麵前這幾排破爛的茅草屋,心中泛過一絲無力感,這還有選的必要嘛,隻不過是比誰更破一點罷了。

    “對了,你選好宿舍後最好去導師那裏見他一麵,你導師的名字叫做陳玉樹,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在哪裏能找到他了。我有點事,就先走了。”

    “師兄慢走。”

    豐田走後,白解和羽貞對視了一眼,都不由地苦笑的表情。

    “這裏就是少爺你選擇的學院嘛,也太特別了一點吧?”羽貞想不到其他的詞來形容這種微妙的感覺了。

    白解不自然地歎了口氣,“我怎麽知道,當初別人向我推薦的學院,會是這副模樣,以前這所學院可是排名前十的學院。”

    想到這,白解不禁對它衰敗的原因感到好奇,就他所知,這所學院還是在近2、30年的時間內,才從潛院榜前10的位子上掉下來的。想不到才短短20多年的時間,就已經衰敗成了這樣。他連連搖頭。

    “算了,既然已經入校,那就好好地在這學習吧。”白解很快將糟糕的心情拋到腦後,這也是他養成的習慣。

    “你覺得哪間屋子好一點,聽你的吧?”對他來說,這些屋子都差不多。

    “那一間吧。”羽貞指著地方最寬敞的那間屋子,同時這間屋子也最為破敗。

    “行,就它吧。”

    兩人來到這間屋子前,柵欄已經完全壞掉,白解手一碰,就斷裂成了兩截。屋子的主架還算完好,隻不過門窗屋頂,全都破爛不堪,無法使用。假如一股風吹進來,可以自由自在地從四麵八方出入。

    屋子裏的東西倒也齊全,除了那些與電有關的各種電器以外,床鋪被子,桌椅板凳,都一應俱全。這也算聊以慰藉下他倆那失望透頂的情緒了。

    “開始整理吧。”白解說。既然這裏以後將會成為他的長久住處,自然不能讓它保持著現在這幅模樣。

    “少爺,這些都由我來處理吧,您趕緊去找導師。您已經晚來了幾天,如果導師因此生氣了,對您以後的學習可能會不太好。”羽貞說。

    白解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對,因此他決定接受她的建議。

    “那好,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迴。”

    從宿舍區出來,白解來到先前經過的岔路口,剛才他在這裏看到了有不少人經過,正好可以找個人問問導師所在的位置。

    這時,有個爆炸頭的少年,看著書從白解身前經過,白解趕緊攔在了他的麵前。

    “不好意思······”

    少年抬起腦袋,露出一雙漂亮極了的梅花眼,“你是在叫我?”

    白解連忙說著,“是的,我是今天剛入校的學生。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陳玉樹導師在哪裏嗎?”

    “陳玉樹···導師!!”少年吃了一驚,忙用書蓋上自己大大張開的嘴。

    過了會,少年不確定地問著,“佷··和陳老師是什麽關係?”

    “我是他的學生,現在想要去拜訪他一下。”

    少年用驚奇的眼神打量完白解後,說:“原來你是陳老師的學生,我明白了。我這就把地址告訴你,你記好了。”

    聽他說完具體的地址後,白解向他道謝,卻見他擺了擺手,然後逃也似地跑開了。

    白解疑惑地看著他快速消失的背影,搖了搖頭。

    “凋敝閣···真是個古怪的名字······”

    尋著凋敝閣所在的位置,白解往後山的另外一邊不斷深入。周圍的樹木不知不覺沒過了他的頭頂,身上全是大樹的陰影,本來就破爛的小路,走著走著就變得更崎嶇了。

    又避開一片倒塌的大樹,前方的山崖邊上,有一座破落小閣,終於出現在白解的眼中。

    來到近處,白解看著閣門上正好寫著三個扭扭斜斜的大字,不出意料,正是凋敝閣。而閣門的兩側,還有兩行對詞。

    【芸芸眾生醉紅塵,彼岸可有擺渡人】

    字麵意思不難理解,但是它真正想要表達的含義,白解卻猜不透。

    站在門邊,白解定了定神,然後向裏麵輕聲問道:“請問,陳玉樹導師在嗎?”

    門內鴉雀無聲,沒有任何反應。過了一會,白解又問了一遍。結果,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白解以為沒人在屋裏的時候,突然有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誰啊?”

    聽語氣,似是剛睡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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