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寧遺都在聆聽玄機子講道。


    他勤勉、好學、如癡如醉,恨不得將玄機子的所有本事都學來。可是,玄機子比他那個甩手師父靠譜得多,坦言貪多嚼不爛,隻肯教他禦劍術。


    聽到禦劍術,他激動不已,握著桃木劍,躍躍欲試。


    然而,玄機子直接沒收了桃木劍,扔給他一副劍匣,劍匣裏有十二柄小劍,全都隻有七寸長,但是形態各異,厚薄不一,似乎材質也不同。


    玄機子傳授他一套心法口訣,讓他依照心法口訣運轉體內真氣,結合神念溝通這十二柄小劍。


    一開始,他對著劍匣連坐三天,隻盯得雙眼作痛,頭昏眼花,精神疲乏不已,那十二柄小劍就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如同死物一般。


    有好幾次,他都懷疑玄機子跟青雲道長是一路貨色,不靠譜,想要放棄了。


    這時候,玄機子道:“此禦劍術非彼禦劍術,此禦劍術乃無上大道,其中厲害,日後你便知曉。”


    對此,寧遺無力反駁,隻好耐著性子苦修。


    直至第五日,他整個人精神一振,神念溝通了第一柄小劍,在真氣的配合下,那柄小劍搖搖晃晃的飛起來,懸浮在他麵前,他有種感覺,這柄小劍就像是長在他身上一樣,如同手足。


    唰!


    在他的神念驅使下,那柄小劍破空而去,將不遠處的一棵手臂粗的樹木穿透,留下一個窟窿。


    “哈哈,成了!”他激動不已,在原地一蹦三跳。


    有了好的開頭,接下來就容易多了,他隻用了一日時間,就將十二柄小劍完全溝通。


    “師伯,我成了!”他讓十二柄小劍懸浮在身體四周,得意的走向玄機子。


    玄機子神色平淡,隻是探手一抓,圍繞著寧遺的十二柄小劍頓時與寧遺失去聯係,落入他的手中。


    寧遺臉色一變,他感覺在玄機子的這一抓之下,他控製著十二柄小劍的神念和真氣瞬間潰散,不堪一擊。


    玄機子這是在告訴他,不要得意忘形,在真正的強者麵前,他自以為是的驕傲都不堪一擊。


    玄機子忽然手掌一翻,掌心中的十二柄小劍驀然消失,下一刻,寧遺就驚恐的發現,不遠處的一座山峰無聲無息的消失,所有的山石都在那一瞬間化作齏粉。


    在那座山峰的消失處,懸浮著的分明是那十二柄小劍。


    好強大!


    寧遺震驚不已,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偌大的一座山峰,就在十二柄小劍下消失了,這是何等驚人的神奇力量。


    玄機子沒有繼續打擊他,屈指一扣,十二柄小劍瞬間破空而至,落入他掌心中。


    他將十二柄小劍還給寧遺,開口道:“不要灰心,你欠缺是是修為,等你修為上去了,你也能做到。不過,你平日裏的修煉也不要懈怠,所謂熟能生巧,這十二柄小劍都不是凡物,皆是有靈性之物,等你觸摸到其中的劍靈,隻要你心念所至,便是劍所指。”


    寧遺點頭,隨後道:“師伯,這禦劍術既然是神念與真氣結合,真氣可以隨著我修為提升而增加,可這神念如何變強?”


    玄機子滿意的點頭道:“你能想到這點,很不錯,神念修煉之法,曆來神秘,原本你修煉的道經就有最強大的道門神念修煉之法,隻是因為某些原因,其中的神念修煉之法被剝離出來,最終遺失罷了。等過幾日,我們到了洛河,貧道帶你去拜訪一下故人,順便為你討要一門神念修煉之法。”


    寧遺沒出過青州地界,不知道洛河是什麽地方,不過他知道此行最終會前往聖院。


    他常聽青雲道長提及聖院,也知道聖院裏有一本書與他的性命攸關,卻從不知道聖院在何處。


    直到他遇到玄機子,從玄機子口中,他才得知,聖院在天州,也就是大周王朝的帝都所在,距離青州非常遙遠,普通人騎坐最快的寶馬,快馬加鞭,也要數年才能到達。


    不過,對於修真者來說,禦空飛行數月便可到達。至於像玄機子這種強者,同時或許更短。


    不過玄機子並沒有著急將寧遺送到聖院,一行三人走走停停,每日都傳授寧遺道法。


    一個月後,寧遺的禦劍術已經小有所成,觸摸到了劍靈,十二柄小劍施展出去,威力驚人。


    在此期間,在得到玄機子允許的情況下,他也開始修煉李苦禪贈予的佛法,不過進境很慢。


    經過一個月的療養,元稹的身體也完全恢複,不僅如此,他的修為又更進一步,突破到了通玄境七層,跨入了通玄境後期。


    這其中除了他受傷因禍得福外,還有平日裏在旁邊聽玄機子給寧遺講道有所收獲的緣故。


    他對玄機子敬畏有加,隻要玄機子允許,他都十分虛心請教修煉上的問題。


    玄機子對此並沒有拒絕,反而是讓他跟寧遺一起,在跟前聽道。


    寧遺在修煉之餘,很樂意跟元稹呆在一起,他很仰慕元稹的才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也從元稹口中學到幾篇詩詞,閑來無事念叨念叨,倒是有幾分味道,不過詩詞中的意境以及儒家的書生意氣,他倒是沒能領悟。


    “元兄,柳晴兒是一個怎樣的人?”寧遺打聽起那個他素未謀麵卻能夠讓元稹願意付出性命的女子。


    元稹有些低落,安靜了好一會,才道:“在我眼裏,她是世上最美最好的人。”


    寧遺想起柳晴兒是死在趙春來的劍下,便好奇的問道:“她是江湖中人?”


    元稹微微點頭,聲音有些遙遠,似乎在迴憶過去,幽幽的道:“她是一個劍客,喜歡行俠仗義,仗劍江湖,她曾跟我說,她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劍客,名滿天下,她曾問我願不願意跟她流浪江湖,我當時沒有答應。”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沉痛之色,眼裏有深深的悔恨,繼續說道:“如果當時我答應她,而不是癡心妄想著讀書讀出個狀元及第,或許也就沒有今日的悔恨莫及了。”


    寧遺才十五歲,對男女情感這種事似懂非懂,此時並不是很能體會元稹的複雜心情。


    他想到的是,能夠讓元稹不顧一切付出的人,一定是非常珍貴和重要的。而對於他來說,似乎還沒有這樣的人和物。


    他是一個孤兒,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與他最親近的人,隻有青雲道長,但是青雲道長為人太混蛋,平日裏對他非打即罵,若是不考慮傳道授業和養育之恩,若說要他為了青雲道長去死,他似乎還無法做到。


    至於說到養育之恩,他有些鄙夷青雲道長。因為自打他記事開始,他跟青雲道長的一日三餐溫飽這個問題,就是他一個人在憂愁,誰養誰還真不好說。


    他沒有再問柳晴兒與趙家的恩怨,因為他想起了一年前,他去落黃山附近一個小鎮借糧時,在一家酒館門口,曾看到過一個喝醉酒的劍客,當時那個劍客說了一句話,讓他印象深刻。


    “江湖兒郎江湖死,雖死何怨?雖死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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