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新登家的小兒子心裏暗自叫好,隻說自己有運氣碰到一個冤大腦袋,與那位闊大爺玩了兩把,果然把把輸給了自己,那銀子拿在手裏隻是耀眼奪目。


    吳新登家的小兒子心裏隻有高興的,正邀了那位闊大爺接著下注,那位冤大腦袋拍了拍身上,隻說沒了銀子,不如下次再說吧。


    吳新登家的小兒子倒是遺憾了起來,見那人坐在那裏還在切切的看著台麵,遂也棄了牌,過來與他坐著,想著約定一個時間,自己好再撈一票。


    那位闊大爺卻道:“這裏哄哄嘈嘈的實在把我的運氣都給衝壞了,不如去別處。”


    吳新登家的小兒子心裏隻是發笑,心想你有什麽運氣,隻是手裏發臭,黴運氣罷了,又聽他要換地方,遂趕緊問去哪裏,自己也跟著玩玩可好。


    那位闊大爺看著吳新登家的小兒子忽的一笑,搖頭說道:“我們那裏玩的都是大把的銀子,隻怕你是玩不得的。”


    這話頓時激起來吳新登家的小兒子的一股誌氣,他遂拍著胸脯錚錚的說道:“這位大爺竟是看不起小子了,其實我家也有幾個銀子做耍。”


    那位闊大爺輕聲笑了笑,拍著吳新登家的小兒子的肩膀說道:“小老弟是個勇氣可嘉的,隻是有些時候很是不該逞能,那白花花的銀子可不是想拿就等閑能夠拿的出來的,若是我們都磊出來,隻有你一個人做癟子,一來與你的麵子上也過不去,二來我們幾個是要玩了個盡興的,不說數百兩,幾千兩也是要有的,你空著手過去,我們難免做不成賭局,不如就別去了吧。”


    吳新登家的小兒子心裏豈有願意的,胸脯拍的邦邦作響,嘴裏隻是要發誓,又說道:“大概大爺是不信我的,實不相瞞,我家可是榮國府二太太的陪房管事,家裏的銀子何曾流出了海水,隻怕大爺不知道罷了。”


    又指了玩牌的眾人說道:“大爺不信,隻問了他們便好。”


    闊大爺笑道:“既是小兄弟有心過去與咱們一起玩玩,我又有什麽要說的呢,都是兄弟,自是該一起聚聚的。”


    吳新登家的小兒子心裏喜得無可無不可的,與闊大爺攀談了一會兒,方才放了那人迴家。


    待迴了家後,吳新登兩口子還未迴來,他便趁此機會翻遍了全家,有看見的銀票趁手拿了起來,等著明日好去翻本。


    因拿的隱秘,所以吳新登兩口子並未發現,又給自家愛子帶了些府裏的點心供他吃喝。愛子一邊吃,一邊自與吳新登兩口子許願道:“待過了明日,兒子管保叫爹娘過上老太爺老太太的日子,再也不必受那窩囊氣去了。”


    吳新登家的聽了隻是歡喜,遂笑道:“你這孩子,咱們是家生子,如今做著那見不得人的營生隻是脫不得身。若是二太太叫咱們贖身,一時二刻咱們就是做主子的樣子了。雖說是比不得榮國府豪富,可也算是個寬裕人家,哪裏就需要你這般勞苦了。隻要我兒聽說些,不要再賭錢酗酒滋事,待風聲過了娘就叫二太太給你指一門極好的親事,如何呢。”


    她兒子卻道:“那個翠果簡直給臉不要,咱們這個門第莫非還辱沒了她不成,她倒是想要嫁個什麽人家,敢是天皇老子?我偏偏不如了她的意,不把她弄到手不算完。”


    吳新登家的遂說道:“我兒的確有誌氣,可是那翠果也不是個省事的,長的也不那麽美,娘私底下看著也不是個好生養的貨色,她家也不是什麽管事人家,不如就此罷手,再尋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吧。”


    她兒子惱了一顆頭坐在那裏說道:“娘怎麽長她人誌氣,滅我的威風,反正我是必要把那蹄子捏在我的手心裏的,別話休提。”


    說完,遂冷笑道:“不如這樣,待我上手後,就棄了她,任她嫁誰,我管保不問。”


    吳新登家的一推他道:“你說的竟是什麽話,翠果可是蘭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你該不是油蒙了心吧。好好歇著去吧,切不要給我們惹事。”


    她兒子笑道:“什麽貼身不貼身,不過都是奴婢,一群家生子罷了,她還能比誰高貴些。她是蘭夫人的貼身丫鬟,咱們一家子還是二太太的陪房呢。蘭夫人說的是平妻,不過是好聽罷了,一個貴妾而已,哪裏比得上二太太高貴呢。”


    吳新登兩口子聽了自是覺得有理,吳新登家的隻是在那裏囑咐兒子道:“別的也就罷了,行事上當心些,該娶還是要娶的,不然不好收場。”


    她兒子獰笑道:“爹娘放心,我自省得。”


    吳新登家的方放了心,自坐在那裏一邊吃飯,一邊與吳新登說道:“二太太今兒又問起了那印子錢,可是盡數收了迴來?”


    吳新登笑道:“二太太總是這樣著急,又不是第一次放印子錢,且著急什麽。”


    吳新登家的說道:“你且放屁呢,以前是什麽情景,現在又是什麽情景。以前放了,到了日子頭就盡數全收了迴來,現在總要多延上幾天才迴來。雖說利錢都能夠拿出來,可是那本錢都是府裏眾人的月例銀子,晚一天,眾人就幹看著拿不上銀子,二太太豈有不著急的呢。更何況已然誤過許多迴了。”


    吳新登笑道:“偏偏拿了二太太印子錢的今年的生意都不甚好做,活動的銀錢果然不夠了,叫他現去哪裏抓撓去。我若一時催的急了,隻怕更糟,不如就寬限了他們幾天吧。”


    吳新登家的說道:“這還了得,沒了張屠夫,還不吃連毛豬了。既是那幾家生意不好做,就撤了再找別家麽,盡管著在那裏苦等甚麽。”


    吳新登笑道:“那幾家也許了我不少好處的,再說他們一向信譽很好,不過是這段日子周轉不靈罷了。你說再找別家,還能再找哪家呢,如今生意都不甚好做,起碼這幾家有家底,不至於被騙,別人可就說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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