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也是默契無雙,蕭天洛將這些天的種種全部講給祝久兒聽,祝久兒除去幫著查秦齊底細的事外,其餘的隻重點講了講疑似自己母親的消息。


    “赤煉軍出事是兩年前,而那女大夫是一年前出現在安寧郡,年紀雖然一樣,但相貌不同,僅是憑著斷頭花一句話就斷定的話,還是牽強。”


    蕭天洛實話實說:“不過她同時還要買那麽多馬鹿草,就有點意思了。”


    當年與安武侯夫婦一同失蹤的還有不少赤煉軍,將這兩者聯係起來,就玄妙了。


    “對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祝久兒納悶道:“竟是如此容易?”


    聽聞這話,蕭天洛心裏直冒火,在那紙條找不到主人後,他就想到那天瞧見的影子。


    越想越覺得像祝久兒,一想到她大著肚子跑來安寧郡,蕭天洛魂都要嚇沒了。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腰,惡狠狠地說道:“幸好這幾天用不著我,我才有空在城裏一家客棧一家客棧地找,好在你身邊總有兩個丫頭不離身,三個姑娘同進同出。”


    “隻要問客棧老板有沒有三個姑娘一起,目標就小多了,也幸好這地方並不大。”


    還有一條,祝久兒肯定不會去住民居,正值災時,又有天乘教橫行,民居並不安全。


    “我隻往條件好的客棧找,空閑下來就四處打聽,方才打聽到這裏,結果說你們出去。”


    蕭天洛思妻心切,索性就在附近打轉,幸好走了兩個街口就看到熟悉的人。


    祝久兒聽得又好笑又心軟,他是怎樣從一個熟悉的影子就猜到自己來了的,又夜夜在街上遊晃著要找自己,想必還要與高相打過招唿。


    她一下子蒙住臉,一想到此事被高相知曉,自覺顏麵無光。


    “嗤,你現在知道難為情了?”蕭天洛挺起胸膛,語氣傲嬌:“為夫卻甚是欣慰。”


    “為何欣慰?”


    “吾妻想念為夫,倍感欣慰。”


    蕭天洛平時說話稱不上莽氣,但肯定不是文縐縐的風範,祝久兒被他酸了一把,顰起眉來,反過來掐了他一把:“好好說話!”


    蕭天洛哈哈在笑,把頭拱進她的脖頸裏,洋洋得意地拱了拱:“老子想死你了!”


    粗俗!祝久兒挑起眉來,可是她喜歡!這樣才對味。


    夫妻兩人團圓的膩乎勁過了好久才緩過來,蕭天洛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現下還要解決天乘教的後續遺留問題,天乘教的非法所得不少都被換成了金銀,朝廷被換的糧食也追了迴來,但他們還有許多不可移動的宅院田地仍要查收。”


    “除此以外,還要繼續向百姓普及這天乘教的真麵目,畢竟不少百姓仍是死忠。”


    “秦齊築了這麽久的堤壩,想要一朝解決也是難上加難,還要防止有人接手天乘教。”


    這一點倒出乎祝久兒意料:“豈會……也是,畢竟上萬教眾,平時要集結這多人也難。”


    “這現成的攤子就怕有人眼紅,所以如今正按教眾的名單一一排查,勸說,小以警告。”


    為了防止這幫教徒又為人所利用,這樣的功夫看似繁瑣,實則必要。


    “高相不愧是大楚第一賢相,人站得高,看得也的確遠,”蕭天洛想了想,道:“救災那邊仍是戶部侍郎在主導,我們就幹涉不多,另外,何滄的家人平安無事,被隱衛所救。”


    提到隱衛,不得不提他們所用的麵具,還有尹家兄妹倆的猜想。


    祝久兒又被驚了一把,此時,蕭天洛的手又撫在她的後背,似是安慰,她詫異地看他。


    “這次來了東營的一位劉校尉,是黃歸的麾下,他也曾聽黃歸說過——霧。”


    這兩件事情都讓祝久兒剛剛平複的情緒又被挑動:“楚陰,還有元宸說過的霧?”


    “若隻有元宸一人聽說,隻讓人覺得太過玄妙,不可相信,但如今又有人佐證,且是在赤峽不遠處的黃歸親眼目睹,看來,爹娘失蹤前的確起過大霧。”


    “還有這為隱衛服務之人若真是尹山兄妹倆的師叔,他偏偏又是從赤煉軍離開的人。”


    祝久兒覺得自己的腦子成了一團亂麻,七纏八纏,扯都扯不清楚了。


    “還有一年前在中原出現的疑似我母親的人,大夫,年紀相當,隻有相貌不符。”


    “但我們親眼見過如何讓麵目全改,況且,她又要大批量地購買馬鹿草。”


    “我這幾日去了好幾家藥館和醫館,已經有四家藥館清晰記得此事。”


    “對方所要購買的量太大,他們曾為此調貨,臨時去鄉下收購,印象深得很。”


    祝久兒越說越覺得不可思議,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目色都變得迷茫起來。


    她揪住蕭天洛的袖子,嗓子低啞:“若真是我母親,她並沒有死,且大量求購馬鹿草,是不是說明與他們一同消失的赤煉軍也還在世上,他們受傷才需要馬鹿草?”


    蕭天洛沒有說話,就讓祝久兒大膽猜想。


    “中原,中原地理位置四通八達,是去往大楚全境都必須經過之地,真正的交通要塞。”


    “那些老板說被采購的馬鹿草均被送往同一個地方,對方接手後便裝車離開。”


    “他們也不知道藥草最終被送往何處,馬車上更沒有任何標記,無從追索。”


    “可是,一場大霧真能讓那麽多人失蹤嗎?又是在戰時,未免太過離奇,還有那逃兵楚陰,若真是他,他為何在替隱衛效勞?隱衛可是陛下直接調派的暗衛。”


    祝久兒的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隱衛的來曆陛下清清楚楚,若真是楚陰……”


    皇帝能不知道他是赤煉軍的逃兵,為何他要接收一逃兵?


    這太多事情攪和在一起,不要說祝久兒這個當局者了,蕭天洛這個旁觀者也是千頭萬緒。


    想那皇帝可是死不承認是自己對赤煉軍下手,他也一度相信皇帝真有明君之誌。


    現在事情急轉,這黑不是黑,白不是白,真是讓人摸不清頭腦,更不知道如何下結論了!


    祝久兒目光流轉,也是不得要領,突然轉身雙手抱住他的脖頸,疲累無比地趴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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