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洛眼珠子一轉,轉而說道:“我與黃將軍交集不多,但聽校尉大人的話,黃將軍在東營很有威望,你們對他很是信服。”


    “那是當然,黃歸將軍是我們的楷模,都說我們大將軍是泥腿子,可是泥腿子能做到大將軍的有幾個?”劉校尉眼底泛光:“我們都以將軍為榜樣。”


    “一個個都想做大將軍?”蕭天洛打趣道:“若是在東營,大將軍隻有一人。”


    朝廷的官職配置那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一個坑裏蹲著好幾個蘿卜的道理。


    劉校尉正好想到大將軍之位如今是被暫代的事,更是胡思亂想起來。


    “陛下看中大將軍,沒道理現在就撤換吧,難道是要高升?”劉校尉說道。


    沒等蕭天洛接茬,他又說道:“我記得咱們大將軍也曾經出征北關,那時候是奉陛下的命令前往,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大將軍也沒有參與赤峽之戰。”


    “哦,赤峽之戰戰況激烈,有援軍卻未用?奇了。”


    劉校尉儼然是個腦子裏麵沒有筋的,忘記眼前的人與宣武侯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嘴一快,脫口而出道:“對啊,但是大將軍和我們喝酒的時候說過,說這世上就是再沒有宣武侯了,以後也不會有了,所以啊,什麽生死不明,肯定是……”


    這人倒是還有點用,說到這裏終於想起來不對勁,拍了自己一巴掌:“嗨,讓我多嘴。”


    “劉校尉還請明示。”


    劉校尉對蕭天洛是有好感的,他們這種武官就服氣有本事的人。


    “大將軍醉後說過,他們當時駐守在北關大營不遠處,其實就是為了給赤煉軍收屍。”


    “陛下有令,不能讓大楚將士遺骸落到大齊人的手中,更不能流落在外。”


    原來黃歸的身份是這個,怪不得一直圍而不援。


    這個謎團揭開以後,蕭天洛納悶道:“可黃大將軍也沒有找到全部的遺體,人與馬均未。”


    當年的黃歸還不是現在的大將軍,經過此事後迴到都城才升為東營大將軍。


    “這件事情大將軍也說了,詭異得很,當時突起大霧,大霧過後一根毛都沒有瞧見。”


    “倒是收拾了不少骸骨,但明顯不對數,這件事情直到現在還是未解之謎。”


    劉校尉敢說也是完全沒有想到黃歸能在其中充當什麽角色,宣武侯等人的失蹤屬突發。


    霧,又是霧!


    元宸來都城前待在黑虎軍,也是聽軍中前輩提到過當年的一場霧。


    黃歸也是這麽說,那這件事情就是板上釘釘了。


    “咳,蕭公子沒有見過自己的嶽父吧?”劉校尉就不覺得這事能和黃歸扯上什麽關係,也沒覺得那番醉後的話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現在當著侯府的人說完也沒覺得有礙。


    “沒有這個緣分,不知道以後有沒有。”


    蕭天洛拍著劉校尉的肩膀,熱絡道:“這次我與校尉大人也算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了。”


    不就是稱兄道弟麽,他也會啊。


    城中的一處客棧裏,喬裝後的祝久兒三人正從外麵迴來,為以防萬一,依舊戴著帷帽。


    出去一圈,得到的信息才讓三人安心,天乘教教主越獄被斬首。


    與之一同被斬首的還有天乘教的兩大金剛以及兩名同謀,縣衙門前就貼著告示。


    這算是將天乘教首沒了的消息廣而告之,她們三人擔心遇到蕭天洛,也不敢久留。


    不過在看告示的時候聽到附近的百姓講了講昨夜的情景,動靜極大,過程不長。


    祝久兒聽起來就知道蕭天洛他們是有計劃的,她可不信有隱衛在,有東營的人在,還能給這五人逃獄的機會,指不定又是在玩什麽幺蛾子。


    她們進了客棧就在大堂坐下,先要了茶水。


    隔壁桌上也是三位女客,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果然不差。


    這三人坐在一起雖然的隻有兩個人,另外一個人撫著茶杯笑兮兮地聽著,但很鮮活。


    那兩位說話的女客僅是靠著說話的表情、動作,就蘊含著喜怒哀樂,她們的桌上放著不知道哪來的花束,嬌豔欲滴,開得極美,祝久兒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祝久兒生得出色,雖然戴著帷帽,但身姿氣質擺在那裏,三名女客忍不住多看幾眼。


    接收到對方的眼神,祝久兒說道:“這花極美。”


    “如今正是盛放時,剛在街頭花販子那裏買來的,準備迴家放起來,山茶花。”


    祝久兒點點頭,現在正是山茶花開得最好的時候,突然想到母親的某個說法。


    她若現在講出來,恐怕會掃了這三位的興,隨口誇讚道:“還是當季的花最美。”


    “那可不是。”其中個性最爽朗的那位女客突然說道:“說起來,有位夫人還曾經和我說這山茶花其實還有個名字,叫斷頭花。”


    祝久兒的手一頓,眼前浮出現一道纖細的身影,隻是頭發束在藍色發巾之下。


    “乖女,這山茶花別名又叫斷頭花。”


    “娘親,為何?”


    “別的花凋謝之時是一瓣瓣凋零,可它卻是連著花萼整個掉落。”


    祝久兒想到這一段,喃喃說道:“最美之時赴死,斷頭花實則是悲壯之花。”


    “咦,這位姑娘怎麽也知道這個說法?”剛才說話的婦人詫異道:“當初那位女郎中也的確說過類似的話,我還覺得詫異呢,這麽美的花怎麽能是斷頭花呢。”


    “我們也是頭一迴聽,這別名還是不要了,有些不吉利。”


    祝久兒聽得眉頭直跳,世間恐怕隻有母親會這麽稱唿山茶花,且她方才說女郎中?


    “是位女郎中?”


    “正是啊,是個女大夫,當初我帶著家中小兒迴娘家,途中他發起高熱,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正覺得手中無措時,那位主動過來詢問,並為我小兒施針散熱,救了他一條命。”


    “當時我馬車上也是隻有家中帶的一些糕點,再就是這山茶花,她不願意收診金,便送了這些表達謝意,當時那位拿著花便感歎了這麽一句,我便記下了。”


    “哦,你迴娘家那不是去年的事嗎?”相鄰的女客冷不丁地來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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