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中求勝,兄長所言正合我意,待夜色暗下來,我們揮師東進,截擊張梁。”曹操哈哈大笑,王蒙也跟著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孟德真是性情中人。


    為了準確掌握張梁軍隊的動向,曹操按照王蒙的建議,派出了五隊二十人的輕騎,前去偵查情況,然後按照斥候反饋迴來的情況選擇行軍路線和交戰地點。


    大軍走了一夜,斥候來報,前方三十裏便是張梁軍隊的宿營地,四更的時候已經開始生火煮飯了,曹操看了看天,現在已經將近五更了,想必是張梁的軍隊已經向東進發了,那自己現在離賊兵的距離豈不是更遠,曹操準備放棄休息,直接向張梁軍隊進發。


    這時,王蒙突然覺得那裏有些不對,隨即拿出地圖,果然和自己想想的差不多,王蒙立即拿出地圖,展在曹操麵前說道:“孟德來看。”


    曹操看見王蒙一臉嚴肅的樣子,立即來到王蒙身前,看著王蒙手中的地圖。


    王蒙向曹操解釋道:“孟德,我現在終於知道張梁此刻的想法了,你看張梁此次東進的目的是不是要對皇甫嵩將軍不利?”一邊說著,王蒙一邊在地圖上用手劃出了張梁軍隊行進的路線,然後停在了一個點上,隨即在這個點上敲了兩下,曹操立即恍然大悟,王蒙敲的這個點不是別的,正是皇甫嵩將軍進軍的路線,看來這張梁應該是判斷出皇甫嵩將軍的進攻路線,現在是在尋找最佳的地點進行截擊,如果皇甫嵩將軍沒有發現敵軍的意圖的話,現在豈不是已經陷在危險的境地了。


    曹操立即說道:“幸虧兄長及時發現,不然後果可能不堪設想,要是將軍有所閃失,不僅影響官軍的士氣,也會然官軍形成的這樣的打好局麵失去,缺少了調度指揮,那官軍豈不是會大亂,恐怕賊兵也會因此而翻身,現在我們必須趕在張梁的前麵將消息傳遞給皇甫嵩將軍,同時向張梁的軍隊進攻,這時候他們就能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他們了,現在張梁的計策已經被我們識破,必然可以解皇甫嵩將軍的危局。”


    王蒙說道:“孟德所言極是,不過眼下有兩個困難,其一,如果按照之前定下的行軍策略,我們的消息恐怕還沒有告知皇甫嵩將軍的時候,張梁便可以行動了,那我們的消息基本上是一點價值都沒有了。因此,不能單單依靠這一點;其二,賊兵現在已經占據有利地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他們肯定會安營紮寨,找準機會動手,此處為夾縫山,地勢險要,最易設伏,我想著應當是他們的最佳伏擊地點,明天將軍的軍隊應當就要到達這裏了。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應當是在賊人動手之前,就給他當頭一棒,讓他沒有能力在對將軍動手,今晚便是最佳時機。”


    曹操聽著王蒙的策略,不住地點頭,等王蒙說完以後,他想了想,說道:“那我們趁勢向夾縫山方向前行,見機行事,如果發現賊兵今夜的宿營地點,我們就來個奇襲,打亂賊兵的部署,這樣定能解除將軍之危。”


    王蒙點點頭,這一點也是王蒙想到的辦法,不過卻不能都說出來,因為這一層曹操肯定會想到,因此王蒙留給曹操說,既不喧賓奪主,又留給主帥更多的決策空間,曹操自然也會滿心高興,不論二人關係如何,現在一個是主將、一個是參軍,王蒙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的,就算是曹操大度,不去計較,那曹操身邊的將軍不一定都有這樣的胸懷和度量,弄不好還會惹上一身麻煩。因此,辦事說話還是格外小心。


    大軍並沒有休整,緩慢地向夾縫山方向行軍,中午時分,斥候來報,張梁的軍隊在夾縫山西側十裏的穀口安營紮寨了,據曹操的軍隊不過二十裏的距離,騎兵隻要一個衝鋒便能到達。


    聽到這個消息,曹操身旁的將令莫名地興奮起來,一個個準備要突襲張梁軍隊,曹操也有些拿不定注意,在場的人也隻有曹操和王蒙沒有說話。


    猶豫間,曹操問王蒙:“兄長以為奇襲如何?”


    王蒙看到諸位將軍的戰意,自己這話要是說出去,那簡直就是得罪一片人,但自己有不能看著這些兄弟陷入險境,王蒙想了想,還是講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在下以為奇襲不妥,原因有二,其一,我們雖然夜行晝宿,但現在已經離張梁的軍隊不足二十裏,難道張梁真的愚蠢到不派斥候探聽軍情,真的不知道我軍的動向嗎?我想他應該是知道了,要不然應該在夾縫山西側十五裏紮營,那裏地勢平坦,取水方便,進退自如,現在竟然將營寨安放在山穀穀口,那應該是防著我們對他們的奇襲,畢竟那樣的地形,對於騎兵來說根本發揮不出優勢,而且易守難攻。其二,我們長途行軍一夜加上半天,士兵都沒有休息,可謂人困馬乏,即使是精銳騎兵也算是強弩之末了,而這兩天張梁的軍隊行軍速度減緩,想必士兵戰力充沛,算是以逸待勞,我們現在去豈不是正中賊人下懷?”


    果然不出王蒙所料,這話剛一說出去,便受到了一種將軍的反對,甚至有些人竟然惡語相向,說王蒙膽小怕事,是宗員派來傳遞軍情的,本就不是皇甫嵩將軍的部下,不顧皇甫嵩將軍的安危,這個帽子往王蒙腦袋上一扣,頓時激起大家的憤怒,王蒙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大家痛斥了王蒙一番,曹操始終不發一言,低頭思考,像是這件事根本沒發生一樣,王蒙也不做聲,隻是閉著眼睛,對周圍將軍的辱罵似聽非聽,可王蒙身邊的張合受不了了,便要和其他將軍理論,王蒙扯了扯張合的戰袍,示意張合不要說話,王蒙這樣一個參軍的地位都被罵成這樣,張合這種地位豈不是容易受到軍法,王蒙自然不能讓身邊的人吃虧。


    王蒙也知道曹操不說話的原因,一方麵,曹操也確實是有奇襲的想法,剛才幾乎被這些將軍說動了,另一方麵,曹操現在要是製止這些將軍,豈不是他也像他們說的,和王蒙一樣對皇甫嵩將軍的安危不顧,因此,曹操沒想好怎麽處置的時候,肯定不會說話。


    周圍的將軍越說越氣氛,甚至有些人有動手的意思,張合不顧王蒙的阻攔,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悄悄地將身子挪到了王蒙的身側,隨時準備保護王蒙。


    “咳咳……”


    這時,曹操突然開口了,雖然隻是大聲地咳了兩聲,但周圍的將軍都知道是什麽意思了,紛紛止住了聲音,等待曹操的指令。


    曹操麵色凝重,說道:“王蒙將軍剛才的話很有道理,不過,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我意,大軍立即原地休整,今夜二更出發,四更開始對賊兵營寨進行突襲,但卻不能依靠騎兵,畢竟這樣的地形我們得不到半點便宜。”


    “那我們怎麽辦?”


    “拚了!我們也不怕!”


    周圍的將軍開始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剛才罵王蒙的興奮勁還沒過,各個情緒激昂。


    曹操擺擺手,大家都靜了下來,曹操說道:“這次我們要騎兵變步兵,從山上順勢而下,繞過山穀,直奔賊兵大營,但我們需要引開賊兵的注意力,就是在座各位需要有人領著五百騎兵從賊兵營寨正門進攻,掩護大軍意圖,不知哪位將軍幹擔當此重任?”曹操說完,環顧一周。


    聽到曹操要人帶兵從正麵進攻,所有人都安靜了,甚至有些人已經低下了頭,因為大家都知道,帶領五百騎兵從正麵進攻,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如入虎口,之前的氣勢也是一掃而光。


    在眾人都麵麵相覷的時候,一人突然站起身,說道:“在下願往。”


    此語一出,如靜水投石,眾人一看此人,更為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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