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山上下來一人,墨風與明月定睛看去正是先前離去的明桓。

    明桓至二人近前神情中透著詫異謂陳墨風道:“陳道友,廣元師叔祖有請。”說著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墨風與明月作別,心知這等門派中門規極嚴,此二人職責便守住第二道禁製處,而那明桓似乎比明月職權要大上一些。

    陳墨風瞧了瞧山上故意道:“在下已至極限,不知再如何上山?”

    明桓道:“道友憑實力至此實屬不易,既然是廣元師叔祖有請的貴客怎能怠慢。”說著從衣襟內掏出一道符籙,打出一道法訣猛地將符籙往陳墨風虛拍而去!

    符籙頓時亮起,隨後竟化為一道白光疾飛向墨風!

    墨風一愣,眼見自己周身須臾間為白芒相圍,片刻後光亮隱下,驟覺那股壓力消失不見!

    “果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這等奇妙手段往日是聞所未聞!”墨風由衷讚歎道。

    聞聽對方稱讚明桓麵上業露出得色,遂當前帶路。陳墨風與明月作揖別過,隨明桓行向山上。

    明桓比明月老練甚多,一路與陳墨風談笑風生,將各處景色盡述,而其亦不動聲色得詢問陳墨風。

    墨風知此人頗有些心機,於其所問皆一言概過,說得不盡不實。

    二人行了約莫一炷香時刻即至山道盡頭。

    此處應為山巔,四周空曠無比,隻有些簡單的屋舍林林散散,可墨風一眼望去驚覺其中暗合五行之意,看來應設成了某種陣法,不由對禦劍門又高看了數分,感歎果真是能人輩出,如今未至山門已有這般奇妙之勢,尋常人不知曉定會陷入其中出離不得。

    山道盡頭處隱約有一人正相待二人,離得近切觀下是個青年道士,年歲約莫二十八九,麵容正氣。

    見二人前來即趕忙迎上對著二人禮道:“師弟來了,想必這位便是廣元師叔祖要見的陳道友罷。”

    明桓還禮,道:“師弟職責至此,往後要煩勞師兄了。”陳墨風亦作揖施禮。

    明煜道:“廣元師叔祖之命怎敢不從。貧道明煜,請陳道友隨我來。”

    “有勞道友。”陳墨風微微躬身,與明桓作別後隨明煜而行。

    明桓眼見二人離去卻並未返身下山,一轉徑向他處,一炷香後至得林間一座屋舍。

    敲了數下門後隻聞一道蒼老之音傳來。

    “是明桓麽?進來罷。”

    明桓輕輕入屋,倒扣門鎖向屋內一個盤膝坐在蒲團上的年老道人跪下磕頭道:“師尊在上,弟子明桓有禮了。”

    年老道人睜開閉著的雙目,道:“站起說話。有何事來見為師?”

    明桓恭敬立起,道:“師尊,今日山下來了一人,竟憑實力過了兩道禁製,欲見廣元師叔祖。”

    “嗯?!”年老道人麵色變化,露出疑惑之容,問道:“見廣元師叔?那人是廣元師叔舊識?是何年紀又何裝扮?”

    明桓搖了搖頭:“那人極為年輕,約莫二十歲上下,空手獨人,似乎受人之托,並不認識廣元師叔祖。”

    “古怪古怪。”年老道人微皺白眉自言自語道:“要知廣元師叔已百多年未曾下得玉皇頂,而其身擔執劍長老之位,這些年來苦心鑽研本門劍訣並未出門半步,為何忽有人前來?於你所言那人如此年輕竟能突破二道禁製,想來應是帥階修為,那......”

    年老道人頗有些震驚:“那豈非與本門天才玄心一般!”

    “玄心師叔?!”明桓亦是震驚。

    如今禦劍門最有天賦者乃自己師祖的親傳弟子玄心,隻修煉了五十餘寒暑即至帥階,且禦劍天賦超絕,堪稱奇才。

    “明桓,還有何特別處?你且細細報來。”年老道人不多時便收斂震驚心神發問道。

    明桓沉思片刻道:“對了師尊,那人取出一幅畫卷,與弟子說隻要廣元師叔祖見了此畫即會相見,後果不其然,明煜迴報說廣元師叔祖傳下均旨讓那人前去相見。且那人年紀輕輕身懷乾坤袋。”

    年老道人略有些怔怔,良久後方道:“除此外還有何異端?”

    半晌明桓搖了搖頭:“迴稟師尊,便是這些了,師祖那......”

    “師尊那我自會告知,你先迴去罷,往後若有異第一時間來告我。你退下罷。”

    “是,師尊。”明桓恭敬施禮,遂離開了那屋。

    向山下行去,邊行邊心中暗歎,禦劍門表麵看來似乎平靜如水,可旁人不知這水下卻暗流洶湧,倒苦了自己這些低階弟子,著實是身不由己,往後倘自己所靠大樹倒下自己這些猢猻的下場豈非淒慘?欲脫離業是極難了,自己已被打上了師祖這派係之烙印,旁人怎會再......敲了敲繁亂的腦袋明桓一臉愁色,緩緩行去。

    待明桓走後年老道人立起身來,倒背著雙手於屋內來迴踱步不止,麵上盡顯陰沉之色。

    最終突兀站定,似下了決心般推門而出。

    明煜領著陳墨風穿梭在屋巷中,神秘一笑道:“陳道友可要緊緊跟與貧道,切記不能胡亂而行。”

    墨風略略猜測即曉其意,遂點了點頭。

    邊行邊掃眼一瞧,那些居於房屋中人並非似明煜般所著道服,不過尋常打扮,俱為煉氣士。所行之事盡是各種勞作,在一間極大的房屋內墨風透過窗外看見竟有四五十人正煮飯切菜忙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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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進間明煜忽道:“我禦劍門這般多弟子亦要吃食穿衣,而這些皆本門自行解決。”

    陳墨風聞言不禁暗歎,果真是大門派,連此等勞作之人也這般多,林林總總的房屋虛觀下有百十來間,想來各處所行俱有不同。

    愈走墨風愈發心驚,確定房屋排列暗合五行之意。煉氣士住處即有如此手筆,餘下所見豈非更令人驚訝萬分。

    明煜未曾誆言,若自己隨意通行定會在屋舍中打轉尋不得出路。

    明煜倒也好客,對陳墨風感覺新奇之事便與其解釋,不知不覺中二人已穿過那片屋群。

    又行了些許時候,抬頭所見一幕令陳墨風頓時訝地合不攏口,窮其一生業未見過這般異景!

    自己與明煜已至昆吾山巔,山巔卻寒風凜冽,再無任何房舍,旁人見之定覺奇怪,禦劍門於何處?不過隻要略略仰首便會發現極大的一片陰影將昆吾山盡數籠罩其下。

    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極為龐大的山體正浮在昆吾山巔上百餘丈處!而隱隱約約能見山體上有無數屋樑房舍,不時人影閃過。

    半晌陳墨風這才轉頭望向明煜,麵上現著無比的驚愕。

    明煜一笑,道:“每個前來本門之人皆這般神情。那即是本門所在之處,玉皇頂。”

    墨風咽了下口水,道:“道友能否告與在下,這是如何做到的?山體怎能憑空懸浮?”言畢緊視明煜,隻待其迴答。

    見明煜淺笑不語遂心中省悟,道:“道友不說無妨,想來應是貴派之秘罷。”

    明煜一摸腦袋,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並非如此,隻貧道不知罷了,嗬嗬。聽說是本門所在的昆吾山靈氣甚足,創派祖師施以秘法這才形成今日情形。”

    陳墨風怔了怔,推測獨有有著排山架海之力的靈帝大能方可成就這等異景罷,不定還不止一位帝階。

    又感慨了一番麵露疑惑之色,向明煜問道:“請問道友,來客如何得上?”

    墨風略微丈量了下距離,自思若施展天翼術要上那頂應非難事。不過仰目一瞧其上仙氣嫋嫋,山體外似乎隱有光芒散發,想來必有禁製,絕不能輕易擅入。

    明煜一笑,竟反手將背後長劍突兀拔出!

    那劍“噌”的一聲脆響宛如龍吟,一道光芒掠過墨風麵前,仿佛一泓之秋水,滿目生輝!

    “好劍!”陳墨風不由讚歎道。

    明煜輕笑不語,握住劍柄的五指陡然一鬆,那劍兀自往下墜去!

    要是旁人所見必會驚唿出聲,不明所以,但墨風如今亦會禦劍術,隻一愣下即知分曉。

    禦劍門弟子最擅者唯禦劍之術。眼見明煜雙指一點長劍瞬間止落,緊接著帶起一片劍光於二人頂上飛舞不止。

    陳墨風心道,看來這作為三代弟子的明煜對禦劍術亦爐火純青,頗有造詣。

    最後長劍飛停在二人麵前,離地三寸處。

    明煜一步跨上立在劍首,轉謂陳墨風笑道:“要上玉皇頂唯有禦劍或有飛行異能方可,陳道友請罷。”

    陳墨風恭維了數聲跨上緊挨明煜身後,心中好奇。

    自己雖習得禦劍之法,但不過是簡略的心法,如何踏劍飛行口訣上隻字未提。

    正心中思量之際陡覺身形猛然一動,周身景物變換,再放眼之際自己已至半空中!

    四麵皆唿唿的風聲,不過陳墨風並未有半分懼意,不知何故所踏的飛劍似乎極穩,任轉折飛行業覺察不出些許不平與顛簸,再向下目落時昆吾山巔愈發小去,遠處的屋舍如孩童玩具般。

    而墨風更是震驚地發現那些屋舍排列下竟成陰陽乾坤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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