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知縣見雙方爭執不下,就當庭通知:“明日去現場驗屍。”


    第二天上午,烈日當空,天上的白色雲朵也賴得一動不動。在賴知縣監督下,仵作走進屍場,看見屍首放在一旁一張新的蘆葦席上。仵作將燒酒、食醋、棉花、新布一一備齊。令夥聚(俚語,夥友)脫掉屍體上衣服,仵作手執木尺,將屍體用酒用醋噴洗擦幹淨。前序工作弄罷,仵作走近屍體前仔細觀察,把前心後心頭部渾身上下驗了一通,並無傷痕。


    仵作正要細驗,耳聞有人咳嗽,偷窺過去,咳嗽的那個人他認識,經常給他聯係業務。那個人給他伸出一根手指頭。仵作明白,有人賄賂白銀一百兩。仵作暗自歡喜,便不再細驗。


    有看官要問了,這是咋迴事呢?這個人就是法青找的中間人,中間人就是說事人,能夠從中把事擺平。人們普遍認為,入土為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死不能複生,死了死了,一埋就了,即使有點節外生枝或懷疑的地方,也是不看這個也得看那個,息事寧人尤妥。這種心裏想法常常為不懷好意的人所利用,比如仵作等。幹仵作這一職業,有時費力不討好,好得罪人。在當時,仵作正常收入很少,僅能糊口而已。一些不法之徒常常利用法律裏麵的罅隙從中送禮。


    俗話說: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兩者各為其利,故仵作提供假證來糊弄。這時,仵作走到賴知縣麵前跪倒,口尊:“大人,小人將屍體渾身驗遍,沒有發現傷痕,各樣行跡一概沒有,大約是暴病死的。”


    賴知縣聽仵作迴稟,覺得這個仵作幹這職業多年,經驗老道,辨別仔細,是個可以信任的主,遂定案為暴病身亡。賴知縣酌情讓法青賠陳氏銀子一百兩,這案子方才結案。


    張達德及家人也沒捉住人家把柄證據,隻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便忍氣吞聲把弟弟埋了。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張達德正在院子裏大掃除,清除院子中的一些落葉。當他掃到弟弟院子裏時,發現弟妹陳氏的房門敞開著。


    以前,弟弟經常外出跑生意,家裏活都是張達德做。一般張達德起得比較早,每次掃院子弟弟屋子門都是閂著的。


    這是怎麽迴事呢?張達德心懷疑慮。當地有個習俗,作為大伯子,一般是不能私自進入弟妹房間,即便通事,也得事先挑明。為了不犯禁忌,他叫來妻子皇氏,便一同走上前去,巴獲(俚語,觀察)著,也沒發現什麽,便喊了兩聲,聽不見弟妹陳氏迴聲。他兩口子便走到屋裏一看,哎吆歪!驚嚇的張達德不由得倒退了兩步,隻見弟妹陳氏躺在地上,血淋淋的,有屍無首。


    張達德頓感頭昏眼漲,一口氣沒接上來,身子一挺倒在地上。皇氏娘看見丈夫叫了一聲就沒有了動靜,就趕忙跑過來,看到這一血腥場麵,頓時頭暈目眩起來,她強打著精神硬是堅挺著出去喊來地保找來親戚,趕緊張羅著到城裏報案。


    張達道暴死,陳氏被殺,陳氏娘家人覺摸著,這都是張達德一手造成的。


    於是,以陳小撇為首的陳氏娘家人對張達德不依不饒,硬說是張達德想霸占家業,欺負陳氏。陳氏娘家人陳告於蒿城縣衙賴知縣處,直告張達德欺負陳氏,陳氏不從,便謀財害命。


    賴知縣再次拘來張達德到縣衙對質,陳氏弟弟帶領家人直訴張達德謀財害命,奪取首飾之情。等到賴知縣再審鄰裏,都說此案未必是盜殺。


    賴知縣又問張達德道:“哪裏有偷盜殺人而女人不喊叫,內外無一人知覺?這件事與你有關,是你謀財害命,若早早招認,免受刑罰。”張達德不能辯白,隻喊冤枉。賴知縣用長枷收監,張達德受刑不過,隻得誣服。案卷已成,隻等朝廷下令,秋後問斬。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張達德被歹人陳小撇栽贓陷害坐了大牢,就這樣好端端的一個家,叫歹徒害的光剩下皇氏娘倆,女兒香菊尚未成年。皇氏娘思前想後,咽不下這口氣,她要為丈夫申冤 ,為妯娌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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