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昏暗的燭光照得三人臉龐忽明忽暗。


    公孫勝見朱武一上來連問對方兩個問題,心裏暗笑這神機軍師管會唬人,不過那時遷看起來還挺吃這一套。


    他大概明白朱武的心思,應該是想招這個賊偷入夥,一起解救牢中的兩位兄弟,縣城大牢那種地方,手藝精巧的人一定有用。


    隻是他們要幹的事風險很大,不是機靈可靠的人根本不敢拉入夥,朱武白天裏給人打謎語,就是一道考驗,腦瓜子不靈的賊是沒有見麵必要的。


    好在這個鼓上蚤是個有悟性的,半夜三更準時找上門,而剛才的一番對話,公孫勝看得出來時遷是個灑脫磊落的,人品應該靠得住,就是不知道朱武還會有什麽考量。


    被人腹誹的朱武心裏想的和公孫勝大差不差,也覺得時遷是個聰明磊落的漢子,應該靠得住,不用擔心對方告密,畢竟聰明人不會做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不過他還是想再試試對方的膽氣,他們要做的事,沒點膽魄可不行,很容易事到臨頭變成軟腳蝦。


    “好漢,小道且問你,對鄴城的朱縣令你怎麽看?”


    時遷見那道士提出這個問題,便知道肉戲來了,他也不掩飾,直言道:“俺來鄴城就是奔著這該殺的縣令而來,此人貪婪殘暴,極盡搜刮之能事,不到三年時間,就將鄴城搞的天怒人怨。


    他倒好,據說過完年就要去東京述職,俺得到小道消息,此人搜刮了十萬貫家財,準備帶著一起迴京,用來買更大的官。


    俺在鄴城探查了好些時日,就是想找機會下手,盜走他的不義之財,讓這狗官落個空歡喜。


    可惜此人防備甚嚴,近日又有兩個少華山的好漢被抓,唉……俺估計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了。”


    朱武聽到時遷竟是奔著縣令的萬貫家財而來,便認可了對方的膽氣,又見他稱唿魯達陳達兩人為少華山好漢,心中更是大定。


    他向公孫勝微微點頭後,對時遷拱手說道:“既然時兄弟如此坦誠,那小道也不拐彎抹角的試探了。


    在下少華山朱武,江湖上稱某神機軍師,被那縣令抓住的正是某的兩義氣兄弟,這位乃是入雲龍公孫勝,薊州人士。


    公孫先生是實實在在的二仙山紫虛觀的道士,羅真人的高徒,某這個卻是假冒的。


    我等假借機緣之說,將兄弟引來,就是想約著一起拿下狗縣令,打破鄴城,到時我們救出兄弟,至於那些不義之財,在下做主,到手後分你三萬貫如何。”


    朱武開出三七分成確實很有誠意,這個消息是時遷帶來的,能不能找到多半還要靠人家的本事,不過對方到底隻有一個人,他們這邊一眾兄弟都要跟官府拚命,拿的太少也說不過去。


    誰知時遷聽完之後,完全沒理會錢財的事,先是對著兩人拱手行禮問候道:“見過朱頭領,公孫先生。”


    接著他的臉色變得激動起來,興奮的問道:“朱頭領,俺就想知道,跟你們幹完這一票後,能不能帶俺去見見史大頭領?”


    “哦,時兄弟也聽過我家哥哥的名號嗎,為何會想著見他?”朱武疑惑的問道。


    “俺時常行走四方,消息最是靈通,早就知道華州少華山上有四個義氣兄弟,為首的九紋龍史進,義釋跳澗虎陳達,打掉華陰土豪給窮苦百姓分田地,更是難得一見的英雄好漢。


    前些時日,俺偶然從一個真定府的行腳商口中聽到一句話,平生不識九紋龍,便稱英雄也枉然。


    時遷不才,也有當英雄好漢的夢,若不能見上史大頭領一麵,俺這英雄夢便永遠隻能是夢了。”時遷慨然迴道。


    公孫勝第一次聽到這種江湖話,又見時遷滿口對史進的推崇敬仰,心裏對那九紋龍更加好奇,道心都差點壓不住的那種。


    那個河北客商周原竟有如此威力,一個人就把哥哥的名氣傳的這麽廣,一旁的朱武忍不住暗自咂舌,一路行來,他已經遇到兩波因為這個口號,而對哥哥敬仰膜拜的好漢。


    “時兄弟這個小要求很容易滿足,實不相瞞,我家哥哥為救兄弟,也跟著潛入了鄴城,正在城內隱藏。


    我倆分工不同,朱某負責接近縣令,伺機將其拿下,史家哥哥則負責打探大牢情況,在某牽製縣令的時候,想辦法從牢裏救出兩位兄弟。


    隻是那縣令對陳達兄弟恨之入骨,說不得會用鐵鏈鐵枷鎖將兩位兄弟牢牢鎖住,朱某擔心哥哥一人勢單力薄,萬一被圍住就糟糕了。


    所以某想拜托時兄弟在我二人接近縣令後,去盯著縣城大牢,若發現有人去劫獄,定是我家哥哥,到時勞煩恁趁亂摸進大牢,打開魯達陳達兩位兄弟的鎖具,有他兩人相助,可保史家哥哥無虞。


    之前為了哥哥的安危,某一直沒有透露他的消息,還請公孫先生也見諒。”


    朱武終於不在有所保留,向公孫勝和時遷兩人坦誠相告,透露了史進的存在。若不出他的意料,明日可能就會有行動的機會,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你這個一肚子鬼心思的神機軍師,可真是能藏事。”公孫勝笑罵一句,並沒有見怪,隻暗自佩服朱武的謹慎。


    時遷得知明日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九紋龍,還有和他並肩作戰的機會,當即高興的合不攏嘴,滿口子打包票,開鎖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計議已定,時遷沒有離去,反而主動請求留下來待在一起,他是個伶俐的,自然不願做那讓人見疑的事,三人便在一間屋子裏湊合著歇息。


    三更半夜,第一次住青樓的史進還沒有入睡,兀自被那瀟湘苑頭牌碎碎念。


    “景公子,你真的寧願打地鋪也不願和奴家同房嗎?”靈香泫然欲泣的低聲問道。


    晚間兩人在她的閨房吃過酒菜,閑聊罷,洗漱完該歇息的時候,史進便讓她幫忙打了地鋪,便合衣躺上去休息。


    梳弄之夜遇到這種情況,當時就把她整不會了,靈香思來想去,覺得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書生自幼被家裏管的嚴,從未來過青樓這種地方,才會不懂梳弄的真正意思,以為隻是在一個房間陪她一夜。


    定是這個理由,想來也隻有這種家教嚴格的公子,才能寫出那等傳世佳作,靈香暗暗想到,隻是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麽開口跟景公子解釋。


    想了半天,她先是委婉的試探對方為何不跟他同床睡,那人迴答太擠,差點把她噎死。


    沒法子,靈香又問對方之前去過青樓沒,那人迴答沒有,她鬆一口氣的同時,便開口解釋梳弄需要兩人睡在一起,誰知那人直接來一句沒興趣,氣的她咬牙切齒。


    可今晚這個景公子天神下凡似的出現在她麵前,一首贈她的木蘭詞將其從深淵中拉出來,靈香真是愛煞了對方,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心裏已暗暗下定決心,此生認定這景公子。


    她本今晚將身子交給景公子後,今生再也不服侍他人,哪怕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步就遇到難關走不下去,靈香不願放棄,隻好換種方式向史進哀求。


    躺在地鋪上的史進,麵對美女的軟語哀求,要說心裏不躁動是不可能的,隻是他進城有要事做,怎麽都不能陷入兒女之情。


    再者,晚間閑聊時他問過對方年齡,今年才剛剛十五,那就更不能下手了。


    所以麵對靈香的各種暗示,他都打哈哈混了過去,哪成想這姑娘還不死心,竟給他來軟的。


    看這小丫頭的執拗勁兒,史進知道今晚如果不把話說清楚,是別想睡覺了。


    “靈香姑娘,在下家裏有規矩,絕對不能和十八歲以下的姑娘同房,請你諒解。”


    “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規矩?”靈香疑惑的問道。


    “因為這樣對女士比較好,可以避免她們在十八歲之前因懷孕而帶來的生命危險。”史進淡淡的解釋一句。


    靈香聽了之後陷入沉默,心裏一點不覺得對方無情,反而感覺暖暖的,第一次遇見替她們安危考慮的人,真是世所罕見。


    她又想起今天看到對方的第一眼,那樣的清澈,絲毫沒有瞧不上她們妓子的意思,靈香忽然有了新的決定,“景公子,我要跟你走。”


    本來見靈香不說話,史進以為搞定了對方,便閉眼歇息,哪知快入睡的時候又被驚醒,“靈香姑娘,我立誌要三年內走遍大好河山,風餐雨宿,日子過的很辛苦,你沒必要跟著我吃苦。”


    “我願意吃苦,也能吃苦,靈香本是鄴城窮苦人家的孩子,九歲那年因為家裏吃不上飯被阿耶賣到青樓求活,這世間的苦奴家大都吃過。”


    “唉……又是一個苦命的人。”史進心裏想著,默然無語,有些糾結該如何應對。


    對方提出了要跟他走,史進總不能拒絕,讓人家在青樓這種火坑裏繼續掙紮,可與他本身而言,幹的都是殺頭的買賣,實在不想帶個小丫頭片子當拖油瓶。


    思量片刻,想到對方剛才自述的身世,史進心頭微微一動說道:“若你能幫我辦成一件事,在下就將你帶出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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