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相愛到相棄,輕易的變了心,反而借口說情人間本就是容易變心的,史進不由得感歎,這說的就是原著中原身的那份感情戲。


    在東平府誤陷九紋龍的章迴中,提到原身在東平府的一處勾欄裏,有一個叫李瑞蘭的相好,他當時向宋江請命潛入城當內探,就想借助李瑞蘭家藏身。


    原身想必是極看重自個兒與那個娼妓的感情,時隔多年,仍然覺得與人家情熟。若史進猜測的沒錯,那李瑞蘭必定是原身情竇初開後經曆的第一個女人,很有可能是僅有的一個。


    要知道,他接收了原身到十八歲的記憶,裏麵竟然沒有一絲對女人的幻想,滿腦子江湖義氣,真他娘的是個晚熟的直男。


    可惜原身以為的情重隻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等他入城去到那處勾欄,取出金銀相送,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並許下事完後帶她一家上山快活的諾言,李瑞蘭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隻是很現實的收下金銀後找虔婆商議此事的風險後,告官將原身抓入大牢。


    不過在史進看來,從李瑞蘭的角度出發,做這種選擇也情有可原。也許當初與原身交往時,她可能真的動過心,兩人可能也許下過海誓山盟。


    隻是原身一別多年杳無音信,李瑞蘭的期盼也就一點點消散殆盡,迴歸到現實生活,過起迎新送舊的日子。


    原身赤子之心,多年過去,還把對方看作他心中的白月光,殊不知在生活的摧殘下,往日的白月光早已變成了朱砂痣,哪還有一點恩情可講,自然是故人心易變了。


    想到這裏,史進有些心疼原身,多麽單純的一個孩子,可惜命途多舛,事事不順。


    與史進的感慨不同,那許老爺聽到這一句,驀然想到與自己風雨同舟走過來的結發妻子,想當初他一無所有時,是妻子的不離不棄用嫁妝支持他的事業,而如今他成為一地豪商,兩人卻形同陌路……


    執筆書寫的靈香姑娘,握緊的左拳,眼眶中含著的淚花,緊緊抿著的櫻唇,無不顯示這個頭牌內心的不平靜。


    靈香想到了圈子裏經常聊起的南齊錢塘名妓蘇小小,“妾乘油璧車,郎騎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鬆柏下”,主動追求愛情,卻被始亂終棄鬱鬱而終,可不真是等閑變卻故人心!


    納蘭的詞剛念了一半,大廳內已經沒有了說話聲,品鑒秦公子和許老爺作品的人也都停了下來,轉而反複咂摸這首木蘭詞。


    史進拉迴思緒,也不吊眾人的胃口,一口氣將下半闕念完。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


    全場一片沉寂,隻有沙沙的書寫聲迴蕩,史進打眼望去,隻見靈香姑娘滿臉淚痕,妝容早被淚水打花。


    許久之後,秦公子歎息一聲,滿臉苦澀的說道:“還用比嗎,此等佳作一出,不出半年必定天下傳唱,我等都成了綠葉。


    想來靈香姑娘很快就會隨著這首詞名滿天下,小生提前在這裏道喜。


    隻恨在下才疏學淺,與姑娘有緣無分,隻好把小生的情意藏在心底。


    人生若隻如初見……罷了罷了,小生就此告別。”


    訴說完心意,秦公子不等靈香迴話,便帶著失意和消沉離開了這傷心之地。


    秦公子沒有死纏拉打的貶低史進的作品,不是因為他是個灑脫之人,而是判斷出這首木蘭詞傳唱開後,必是傳世的佳作,不是他借助權勢和地位就能打壓的,若真那樣做,他自己也很有可能跟著流傳後世,隻不過是惡名而已。


    那許老爺看姓秦的說完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如此光棍的走掉,眨眼間便想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他雖不懂詩詞,可看在場人的反應就知道高出自己那首太多,在此地留的越久肯定越丟人,趕緊離去是最好的應對。


    “景公子是吧,許某承認你才高八鬥,靈香姑娘今晚是你的了,隻是你若不能給靈香姑娘贖身,老爺我以後免不得也要品嚐一番名妓的滋味。”


    看著轉身離去的許老爺,史進冷哼一聲沒搭理對方,這家夥臨走之前還不忘上眼藥,他那話可是拐彎抹角提醒老鴇,別讓人將靈香姑娘拐走。


    尤媽媽本來想著使點勁兒讓許老爺贏得頭籌,好多得些銀子,哪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活生生的從內定目標中搶走她樓裏的頭牌。


    她剛想發怒找茬,就聽到秦公子那番話,頓時覺得史進這個攪局的書生順眼不少,要是靈香真能天下聞名,那她不就成了培養出名妓的媽媽,到時名氣有了,肯定財源滾滾進。


    這時再聽到許老爺有意無意的提醒,尤媽媽心裏立刻打定主意,想辦法趕走這個書生,如今詩詞已經到手,留個窮書生在樓裏,隻會勾走姑娘們的心,沒好處隻有壞處。


    等到樓內其他人全部走完,她便來到史進跟前說道:“景公子,雖說你詩詞比試得了頭名,可想要給我們靈香姑娘梳弄,還需要五百貫銀錢。


    若你拿的出來,老身二話不說,立馬置辦酒菜,讓你倆喜度良宵。


    可若你拿不出來,老身依舊請你吃好喝好,隻是靈香的閨門,你卻半步也不能踏進去。”


    常言道娼妓之家,諱‘者扯丐漏走’五個字。尤媽媽年輕時也是得便熟閑,迎新送舊,見慣了薄情寡義,內心早已掙脫情感的束縛,如今是隻認銀子不認人。


    她看史進打扮樸素,渾身上下無一塊綾羅綢緞,根本不像是能拿出五百貫錢的人,所以便用這個刁難他,若能保留住靈香的清白之身,那她就賺的更多了。


    “媽媽怎可這般無理,景公子是靈香的貴人,何需他出銀錢,這五百貫女兒自取私房錢給你。”


    史進正待對老鴇反唇相譏,罵一頓這個眼裏隻有錢的老虔婆,哪知靈香突然插話要替他付錢,這讓九紋龍的麵子往哪裏擱,傳出去後他還怎麽帶人。


    其實他來青樓隻是為了擺脫官府盯梢,洗掉自己搞事的嫌疑,史進一來就坐到角落裏,就是不想引人注意,好混過這晚。


    哪知陰差陽錯的被人架到台前,大大的出了個名,如今麵對這般場景,不管是認慫不出嫖資,還是被靈香墊付,明日傳出去後都會讓他成為笑柄,這個馬甲還有大用,不能留就這麽浪費了。


    當然,對柳三變那樣的人,吃女人軟飯也許是好名聲,可對史進這樣有大誌向的,那就是臭不可聞的汙名。


    至於傳不出去的可能性,史進根本不考慮,青樓裏麵要是能藏住秘密,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趕緊去給本公子備齊酒菜。”史進攔住要去取錢的靈香,從衣內摸出五百貫銀票,甩在老鴇身上後說道。


    尤媽媽見史進真的拿出這麽多錢,沒再自討沒趣,也顧不得埋怨靈香,轉身下去安排酒席。


    ……


    城裏三更的梆子剛剛敲完,被朱武認定的第一個有緣人,偷偷來到兩個道士落腳的客店,悄悄摸到兩人的客房外,用手輕輕的點了點房門。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借著昏暗的燭光看到來的正是白日的客人,公孫勝將他迎入屋內,又關上房門。


    “閣下果然聰慧,可願報上名號?”屋內三人坐下後,朱武壓低聲音問道。


    “在下時遷,高唐州人氏,人送雅號鼓上蚤的便是。敢問兩位道長高姓大名。”


    原來此人竟是水滸中大名鼎鼎的神偷客,為梁山泊立下汗馬功勞,卻排名倒數第二的地賊星。


    時遷白日裏被這倆人強拉著算卦,又一語道破他的來曆,還給他許下大機緣的卦語,搞的他心裏又驚又慌。


    他憑借自己的手段,平日裏做些飛簷走壁、跳籬騙馬的勾當,沒錢時還會掘些古墳,為免夜路走多濕鞋,時遷對這類神神道道的事兒,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那道人隻說能否取到機緣,隻看他的悟性,時遷迴頭思考半天,想明白機緣隻怕就在這道人身上,便悄悄探查清楚兩人的住處。


    那人當時還特意敲了三下桌子,時遷覺得一定也藏著什麽玄機,晚上聽到打更的聲音,他一下反應過來,這是不是道士約他三更見麵的信號。


    不管自己猜的對不對,時遷覺得都要試一試,不然真有他的機緣豈不是虧大了,他可不想一輩子當個偷雞摸狗的下流人士。


    “好漢既有鼓上騷的稱號,白日裏我看你對身邊富家公子的荷包下手時,手法極為精熟,想來在這一方麵有不同尋常的過人之處吧?”朱武沒有著急報上兩人的名號,反而接著探問。


    時遷被人揭了老底,老臉控製不住的微紅,隻是燭光暗淡,旁人也看不出來。


    他想了片刻,自己這點手藝也沒什麽不可告人之處,便將自己在做賊這方麵的天賦異稟,常幹的事兒全都抖了出來。


    時遷這會已擺起光棍心態,反正把自個兒能說的都說了,那就看看這兩個道士給自己的機緣到底是啥。


    “若是戲耍自己,憑俺的手段,怎麽也能讓這兩人吃一番苦頭。”他暗戳戳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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