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州城,一座在後世隻剩下遺跡的城市,卻是中華民族發祥地的核心區域。


    司馬遷在《史記》中稱這裏為“天下之中”,《路史》中記述:“柱所都蒲阪”,認為上古傳說中的農神,即烈山氏之子柱曾建都於此。


    今日乃是冬季裏少有的豔陽高照天氣,又無一絲冷風,城內名勝鸛雀樓,出現了冬日裏難得一見的熱鬧景象。


    文人雅士紛紛從暖屋雅閣中走出來,蜂蛹而至鸛雀樓,欣賞王右丞詩中所描繪的美景,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郝思文也是湊熱鬧中的一個,隻是他跟別的文人騷客的目的不同。


    前些日子老母逝世,自此他成為了孤家寡人,因為喪母之痛,郝思文的心情一直鬱鬱寡歡,日子過的頗為消沉。


    他自詡文武全才,二十歲之前已學得一身本事,可如今蹉跎三年有餘,在母親離世前依然一事無成,讓老人家抱憾而終,真是愧煞母親賦予自己的神跡色彩。


    今日的陽光驅散了他心頭的一絲陰霾,郝思文知道不能讓自個兒一直處於消極處世的狀態,便來到鸛雀樓登高散心。


    一口氣來到最頂樓,郝思文發現這裏並不似下麵那般擁擠,再一看中間圍桌而坐的幾人,瞬間便明白了原因。


    原來是太守之子陳世榮和幾位友人在此聚會,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選擇避讓,而是獨自走到樓邊依欄觀景。


    陳世榮自然認得郝思文,畢竟大夥兒都在文人圈子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知道這個身上背負神秘色彩的落魄之人。


    他見郝思文如此不識趣,微微皺了眉頭,沒有輕易發作,作為太守之子,他有身份上的矜持與涵養。


    其他幾人見陳世榮沒發話,也就沒理郝思文,繼續圍著核心的人物展開話題。


    “剛才陳兄所言羨慕唐朝王維,在下不敢苟同。”說話的乃是蒲州城世家嫡子衛鵬。


    “哦,不知衛兄有何高見,陳某洗耳恭聽。”陳世榮笑著問道。


    “王維王摩詰,確有詩采,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咱們的確比不了。


    可衛某看不上他的地方也在此處,詩詞小道耳,他以田園詩人留名於世,可他有什麽突出的功業?”


    這番話說的在場眾人各個若有所思,一旁的郝思文無意聽到,也覺得有理,正要在心裏讚賞,哪知對方接下來的話差點讓他嘔出來。


    那衛鵬賣弄一番見識,注意到陳世榮臉色有些不好,便順勢將話頭一拐,繼續說道:“至於在下不敢苟同陳兄的點,就是你話裏話外將自己放在王維之下。


    依在下看來,王維不過有些小聰明,僥幸靠一些詩畫留名罷了,而陳兄你卻是世間大才啊。


    若說兄台他日能東華門外唱名,居廟堂之高而裁決天下政務,衛某絕不驚訝。


    所以區區王摩詰,如何跟陳兄相比。”


    衛鵬後麵的話好似說到了陳世榮的心坎裏,隻見他連矜持都不在維持,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見到陳世榮的反應,衛鵬知道今日將官家少爺伺候爽了,這人愛聽馬屁的喜好真是好特別,每次都讓他費不少心思。


    “衛兄過獎了…過獎了,陳某雖自詡文武全才,可目前尚未建功立業,前途如何不敢輕言呐。


    隻是衛兄對王維的評判,讓某茅塞頓開,古人青史留名,大多不過僥天之幸,並不一定有多少真本事。


    枉我之前被浮雲遮了望眼,高抬古人,小覷今人了。”陳世榮略帶自謙的說道。


    “撲哧…”


    話音剛落,準備繼續聆聽美妙之音的陳世榮,忽然聽到這刺耳的笑聲,麵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他轉身看向發出笑聲的郝思文,冷冷的說道:“你不識趣的上樓我沒跟你一般見識,剛剛你卻如此無禮的發笑,郝思文,今日你若不給出個解釋,怕是這事不好過去。”


    被當頭責問的郝思文,忍不住笑出聲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壞了,他可是知道這個官二代是有名的小心眼。


    現在不小心得罪了他,郝思文自知不吃一番苦頭的話,根本無法幸免。


    可他這幾年在蒲州城兜兜轉轉,為了能一展抱負,不知吃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羞辱,到頭來依然碌碌無為,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曾得到過。


    如今自己孤身一人,難道還要為了蠅營狗苟委屈求全?郝思文拒絕了這個想法,隻輕蔑一笑道:“你等不過一些草包,不過在家世的支撐下顯得有些光鮮華麗。


    若隻如此也沒什麽,令某震驚的是,你們竟然覺得王摩詰的大才不過爾爾,認為自己在其之上,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隻一句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於的氣勢,你們有嗎?


    坐在鸛雀樓裏蔑視王維,虧你們做的出來。”


    陳世榮被郝思文一頓嘲諷輸出氣的臉色鐵青,怒聲說道:“郝思文你找死,真以為傳一些你母親夢井木犴投胎,就真覺得自己是神人了。


    我呸,本少爺會讓你知道,沒有我們的賞識,你隻會是一個下賤之人。


    來人,把我們的郝大才子押到碼頭幹苦力,給我看緊了,可別讓他逃走。”


    陳世榮沒想過找茬殺死郝思文,他喜歡看對方在蒲州搖尾乞憐的活著,這樣更能讓她出氣。


    郝思文冷笑幾聲也不反抗,跟著太守府下人往碼頭走去,他也了解陳世榮的性子,知道自己沒有生命危險,至於幹苦力,這些年他吃過的苦還少嗎。


    他不是沒想過反抗,可自己雖說有一身武藝,卻也無法以一敵百,再說,抱負實現之前,他不能輕易犯險,不然母親的遺憾他永遠無法彌補。


    看著郝思文乖乖的跟著去受苦,陳世榮的氣稍微順了一些,不過聚會的心情全被毀掉了。


    他招唿眾人散去,正準備迴府,隻見他手下一都頭領著一人過來,悄悄的說了一些話。


    陳世榮聽了眼睛一亮,低聲說道:“幹了,趕上本少爺心情不好,算他們倒黴!”


    ~~


    白日快要依山落下,史進等人終於從風陵渡趕到了蒲津渡,眾人準備在這裏靠岸,好好歇息一晚。


    當然史進也有小心思在內,他想飽個眼福,逛一下這個在後世消失掉的曆史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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