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隋文帝起了疑心,可他還是要聽聽獨孤皇後的看法。


    因為獨孤氏不僅是他的皇後,還是個極有政治才華的賢內助。


    獨孤皇後聽到隋文帝的問話,並沒有馬上迴答,而是遲疑了一下。


    畢竟楊廣從小就聰明伶俐,善於揣摩父皇和母後的心意,甚得皇後歡心。獨孤皇後不願意願意相信,小時候時聰明懂事的楊廣有一天會變成自己厭惡的模樣。


    見母後有所遲疑,太子立刻上前,再次跪倒在地進言道:


    “兒臣性識愚下,常守兄友弟恭之意,不知何罪觸忌晉王,視兒臣為敵。每恐讒譖生於投杼,是用勤憂積念,深憂兄弟成仇。”


    太子所言,意思就是:兒臣能力平庸,但卻始終奉行兄友弟恭的古訓,卻不知因為何事得罪了晉王,把兒臣當做敵人看待。兒臣實在是害怕,擔心晉王會在父皇和母後麵前極盡讒言,說兒臣的不是。想到這裏,兒臣憂心忡忡,深怕兄弟反目成仇。


    聽太子如此說,獨孤皇後歎了一口氣,看向隋文帝,“陛下,我覺得此事不能隻聽一麵之詞。”


    “嗯,”隋文帝點點頭,“就聽皇後所言。”


    太子見母後明顯有替晉王開脫之意,忽然痛心疾首道:


    “兒臣不肖,未能感化二弟,反使父皇母後徒增煩惱,豈不是增兒臣罪孽!”


    “太子,起來吧,”隋文帝聲音平靜道,“眹會查明真相,”


    “如果晉王果真如你所言,眹,自當為你作主。”


    “謝父皇。”太子謝恩之後站了起來。


    隨後,隋文帝下旨宣晉王進宮問話。而獨孤皇後也讓人送來了點心,讓太子和漢王品嚐。


    下午酉時,晉王楊廣準時趕到太子東宮,卻被太監首領趙三告知,太子不在東宮。


    楊廣一臉的不解和鬱悶,明明說好的下午酉時舉辦家宴,怎麽太子本人卻不在,太子又會去哪兒?


    問趙三,趙三卻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一問三不知,再問也是無用。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楊廣隻得帶著自己的人打道迴府。


    可是剛走到半道上,楊廣便撞上了奉皇上聖旨,正要傳他進宮的內侍。


    宣讀完聖旨後,內侍告訴楊廣,他去晉王府撲了個空,聽說晉王在東宮,這才找了過來。晉王連道辛苦,並讓手下掏出幾兩銀子,塞給內侍。


    內侍接過銀子眉開眼笑,隨後告訴晉王,因為繞路耽誤了時間,讓晉王趕緊去仁壽殿覲見皇上。


    楊廣聽到後,臉現愁容,他做好了去東宮的準備,卻壓根沒有想到,現在換成了去覲見皇上。


    可是既然是皇上下的聖旨,他不得不去。


    太子和漢王楊諒在仁壽宮等得幾乎不耐煩的時候,終於聽到內侍宣晉王殿下覲見。


    隻見晉王快步走了進來,跪下行叩拜之禮:“兒臣覲見父皇。”


    “晉王,眹傳你來,是要問你,”隋文帝盯著楊廣:“為何目中無人?”


    “目中無人?”楊廣一驚,“父皇,這是從何說起?”


    隋文帝不悅,“你做的事,難道你自己不知?”


    “兒臣確有不知。”楊廣一臉疑惑,“還望父皇解惑。”


    “父皇,”楊廣剛說完,楊諒便打斷道,“二哥明明就是裝糊塗,”


    隋文帝寵愛地看向楊諒,“阿客,你便說給他聽。”


    “是,父皇。”楊諒滿口應道,“二哥你聽仔細了。大哥跟你約好的未時赴宴,你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去,難道你這不是目中無人?”


    “大哥說的是未時赴宴?”楊廣一愣,“這不可能,大哥明明讓我酉時赴宴。”


    “而且我酉時準時趕到了東宮,隻是不知為何,大哥身為東宮主人,不招待客人,卻跑到父皇這裏來了。”


    “胡說!”楊諒急了,“二哥你胡說八道,我和大哥都知道是未時,隻有你說是酉時。”


    “明明是你目中無人,不想赴宴卻欺騙父皇,說是時間定在酉時。”


    “父皇明鑒,”楊廣不慌不忙道,“兒臣正是從東宮返迴的途中,接到父皇聖旨。不信父皇可以找此前宣旨的內侍查問。”


    聽楊廣如此說,隋文帝沉吟了一會,很快讓人將之前傳旨的內侍找了過來,一問確如楊廣所言。


    楊廣聽內侍為自己證明清白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父皇,母後,內侍所言,已足夠證明兒臣清白。兒臣絕無輕慢太子之意,更不會目中無人。”


    “兒臣一片赤子之心,豈會做出如此相悖禮儀之事。”


    “兒臣無端招來太子誤會,心中不寧,懇請父皇準兒臣迴府反思。”


    太子和漢王一聽,這話說得真漂亮啊,不但為自己洗白,還順勢貶低了他們倆。


    太子此刻暗自慶幸,幸虧少師楊安將這些都計算在內,並作出了進一步的對策。


    隋文帝聽楊廣如此解釋,心中的猜疑已經消了一半,但仍然有所懷疑。


    而獨孤皇後此時卻已完全相信了楊廣的話,眼看就要準許楊廣的請求。


    “父皇,母後,”太子跪下行禮道,“兒臣有事相求。”


    “有何事相求,”隋文帝打量著太子,“你且說來。”


    “既然晉王殿下已自證清白,想來定是兒臣因為時間上沒有說清楚,以至引起誤會。”


    “兒臣深為慚愧,想繼續舉辦家宴,一為向二弟賠罪,化解誤會,二為我兄弟難得與父皇母後聚齊,以盡孝心。”


    “好啊,”獨孤皇後第一個讚成,“不如就在你父皇這裏舉辦家宴,父子相聚一迴。”


    獨孤皇後讚成,可是晉王楊廣卻不願意了,“父皇,母後,天色已晚,兒臣府中還有事情要辦,急著趕迴,這家宴,就留著下次吧。”


    晉王明顯是在找借口,不想留下來參加家宴,隻是他不敢找身體不舒服的借口,否則會讓隋文帝覺得他不堪大用。


    隋文帝一聽,頓時不樂意了,“怎麽?你府中之事,比參加眹的家宴還重要?”


    “兒臣不敢。”楊廣趕忙殿下頭去,“兒臣留下來便是。”


    早已有人通知仁壽殿的禦廚準備家宴,不到一會的功夫,美味佳肴便擺了慢慢一桌。


    太子無意中看到,楊廣的臉色開始微微泛白,額頭也開始滲出微汗。


    太子走到楊廣身前,關切地問道:“二弟,身子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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