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冥州私藏金礦案有了最新進展,溫堡中級法院表示將在6月初正式審理該案。


    據相關知情人士透露,涉案黃金數量可能達到數噸之多,並且有多家礦業公司涉及其中。


    目前國家安全局、議會司法委員會和最高上訴法院都已介入調查。”


    ——《消息報》5月24日。


    “……農業委員會消息,截止五月中旬,本土主要農業地區已經陸續完成播種,今年本土的可耕種土地已達60萬公頃,預計主要糧食和飼料產量,將在秋季再創新高……”


    ——《溫堡新聞》5月20日。


    “……半個月前,共和國海軍在利馬近海附近擊敗了從歐洲趕到的西班牙遠征艦隊,並俘虜三艘西班牙軍艦和一批西班牙海軍將領。


    公海艦隊司令官兼墨州總督劉彥文上將表示,墨州總督區的軍事力量,將在近期發動對南美海岸的登陸和占領行動,以確立共和國在新大陸的統治地位,解放被奴役的殷人。”


    ——《軍情要聞》5月18日。


    “……因為聯合化學公司的電報線生產能力不足,備受關注的金山港至洛州的電報線路,未能如期完成鋪設,該線路原本預計在四月下旬完成,但目前工程進度隻有一半。


    聯合化學公司的電纜項目負責人魏大中對本報記者表示,上遊原料生產商標準石油公司的聚乙烯生產線出現了事故,所以才會導致公司電報線訂單未能順利交付……”


    ——《經濟日報》5月25日。


    “……踏馬的聯合化學的魏大嘴,這是直接把鍋全都扣在我們頭上了!我看他是不想我給他供貨了!”


    洛州城北部的石油工業區,標準石油公司的廠區辦公樓內,標準石油洛城分公司經理尹勳看完報紙,氣得狠狠拍了下辦公桌。


    不過坐在他辦公桌對麵的工業委化工局副局長方盛華,麵對尹勳的表態,臉上卻沒有什麽波瀾,他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報紙,輕輕搖頭道:


    “……老尹!人家魏大嘴說得確實也沒什麽問題,就是你們的聚乙烯生產出了問題,他們才沒法按時給新州電報公司交貨。


    現在新電公司找聯合化學的麻煩,魏大嘴可不就隻能甩鍋給你們?”


    “可是……”尹勳站起身,剛想辯解什麽,方盛華就抬手示意道:“行了!我知道!化工廠出事故,也不是你們能夠提前預料到的!


    我這不是直接從溫堡過來,看看你這邊都需要什麽幫助嗎?


    你就給我個準確的時間,如果所有條件都能滿足,你們最快什麽時候恢複聚乙烯生產?”


    “……這我哪知道?”尹勳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歎口氣道:“……洛城這裏的化工廠是公司最大的聚乙烯工廠,也是本土第一家聚乙烯工廠,這裏一停產,單憑溫堡的那點實驗室規模的產能,猴年馬月才能把訂單完成!”


    方盛華皺眉道:“那這裏的設備什麽時候能修好?我可以聯係新華鋼鐵公司,讓他們優先給你們提供新設備!”


    “別跟我提新華鋼鐵公司!”尹勳怒道:“他們造出來的高壓聚合釜根本就不達標!剛剛運行了不到半年,就出了泄露事故!


    還害死了我們一個工程師和四個技術工人!


    這可是我們公司最寶貴的技術力量,就這麽被粗製濫造的設備給坑死了!


    說實話,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跟遇難者家屬交代……”


    尹勳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站起身,然後一錘手掌,“對啊!電報線誤工這事根本也怨不得我們!歸根到底還是新華鋼鐵公司的責任!


    他們的設備要是沒問題,我們肯定能生產出足夠的聚乙烯,產能供應正常,魏大嘴那邊也不會停工……老方!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額,這個……”


    方盛華撓了撓額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要是按照尹勳的邏輯,這事還真不怪標準石油的化工廠……不過他這次過來不是確定責任的,而是要盡快恢複聚乙烯的生產能力。


    聚乙烯產能提升不上來,耽誤的不僅是電報線路的施工,還會讓剛剛開始出現的聚乙烯下遊的塑料化工、電氣、薄膜、容器和管道等行業無法獲得必要的原料,整個共和國工業生產也會產生不利影響。


    “……新華鋼鐵公司在這次事故中的責任,我們工委一定會搞清楚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更換反應釜,恢複生產……”


    他看向氣唿唿的尹勳,試探道:“……老尹,你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幫你聯係溫堡機械製造廠,以他們的技術,應該也可以製造出你們需要的合金高壓反應釜,至於魏大中那邊,我迴去後會打招唿的。


    ……你也別太埋怨他,他要是不跟記者解釋,這一迴肯定就有股東鬧著要把他從總經理位置上趕下去!”


    尹勳聞言,差點被氣樂了。老子不解釋,標準石油的董事會難道就不會找老子的麻煩嗎?


    不過生氣歸生氣,尹勳卻知道自己不能把這話說出口,標準石油現在已經不是壟斷性的石油巨頭了,太平洋石油公司和東方石油公司這兩家背景深厚的石油公司,這些年在石油行業內的份額也在逐步提升上來。


    尤其是東方石油公司,不光有油田煉油廠,還投資了摩托車、汽車和卡車等項目,準備在石油行業的終端大展拳腳。


    如果不是意識到了被超越和替代的風險,標準石油也不會大手筆地投資石油化工技術,希望能以此掌握核心優勢……在這個過程中,工委的態度也很重要,畢竟工委掌握了最重要的專利授權管理和大量的優秀理工科人才,以及相關的政策扶持。


    “……好吧!隻要反應釜能到位,我想有一個月時間,應該就能恢複生產了。”


    尹勳首先表示配合的態度,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但我希望新華鋼鐵和溫堡機械不得透露反應釜設備的技術係列,工委也要延長標準石油的聚乙烯和催化劑的專利授權,最少要一年時間!”


    ……


    進入1628年的六月,從最北部的淘金城,到巴拿馬城,整個西海岸都步入了夏季。


    小麥、大豆、玉米和土豆等糧食作物,也已經在剛剛過去的四月和五月陸續完成播種。


    本土六十萬公頃耕地中的大約七成。都位於加州穀地平原,這裏種植著本土百分之五十的玉米,百分之七十的大豆和百分之八十的的小麥,是新洲共和國不折不扣的大糧倉。


    在後世,隨著加州引水工程的修建,加州的耕地麵積一度達到了4200萬公頃,也就是6.3億畝!


    要知道後世加州的人口才不到4000萬,如果單獨把加州拿出來,加州的人均耕地可以達到15畝!


    當然,現在的新洲共和國對加州穀地的開發是非常粗糙的,既沒有修建大型的水利工程,也沒有大規模使用化肥和農藥(也沒有啊),隻是沿著原本的河流,花費多年時間平整了大約40萬公頃的土地,再采用人力和重犁(薩克森輪犁)進行耕種。


    除了玉米大豆和土豆是現代高產的作物種子,小麥水稻和小米等糧食作物還是來自大明和歐洲的普通品種,單位產量與後世沒法比。


    不過西海岸的土地畢竟有史以來都沒有被耕種過,無數年積累的腐殖質讓土地非常肥沃,再加上近二十萬和老黃牛一般勤勤懇懇照顧莊稼的明人移民,所以本土的糧食產量在最近幾年,已經大大超過了本土的實際需求,處於過剩的狀態。


    這些多出來的糧食,大部分被快速飛剪船運到了大明,換來數以千計的懷揣著希望的明人移民和亞洲特產。


    還有一部分則被釀成了酒類和醬醋等調味品,當然,每年也有不少戰略儲備糧被拿出來,當成家畜家禽的飼料,豐富本土的肉蛋奶供應。


    在農業經營模式上,本土主要有三種經營主體,分別是購買或者承包大片平原的大型農業公司、在相對成熟地區擁有幾十畝土地的牧場家庭農場,以及在邊疆內陸地區幾十個家庭共同結成的集體開拓農莊。


    大型農業公司也分為接受執委會任務,專門種植糧食作物的“國營”農業公司,和由私人控製的農業公司,本土大約有四分之一的耕地被大大小小的農業公司控製,其中大都是平原。


    而家庭農場的規模通常要比農業公司小很多,耕地和牧場加在一起不會超過一百畝(超過一百畝,每年要額外繳納一筆大地產稅),家庭農場一般不雇傭正式工人,而是每個家庭成員都參與勞動,隻是在農忙時才會招募雇工,屬於本土最常見的農業經營單元。


    至於集體開拓農莊,則比較類似耕戰一體的邊疆屯田單位,主要分布在金山山脈以和以東的新開拓地區。


    麵對陌生的環境和沒有歸化的野生殷人部落,新移民隻有拿起武器團結起來,才能生存和發展下去,也正因此,開拓農莊除了有比較高的死亡率,也有著成熟地區所沒有的優惠條件。


    所有參加開拓農莊的移民,無論男女老幼,隻要堅持三年,都可以獲得最高三十畝土地,無論是土地,還是土地下麵的礦產,都屬於移民所有!


    不僅如此,開拓農莊的移民也要比其他移民要早兩年獲得公民權,還可以合法地持有民用槍支。


    不過即便有這樣優惠的條件,參加開拓農莊的明人移民還是不算多,現在金山山脈東部的許多開拓農莊裏,歸化殷人的比例往往都超過了明人。


    而之所以出現這種現象,則是因為在許多明人移民的觀念裏,老老實實地在成熟地區做工或者當農業工人,哪怕收入不算高,但總歸沒有生命危險。


    參加開拓農莊確實能得到土地,要是土地下麵有金礦還可能一夜暴富,可是代價卻是可能被野生殷人殺死!


    這麽看起來,土地就不是太劃算了。


    其實也不怪很多明人移民有這種想法,他們原本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可能都沒有去過縣城,保守和不願冒險的思維,已經深深刻進這些第一代明人移民的頭腦,很難再輕易改變。


    不過,對一個優秀的民族來說,哪怕在庸眾占據主流的時代,總歸是不缺乏願意冒險一搏的勇敢者。


    大多數明人移民選擇安逸地用自己的吃苦和勤勞一點一點積累財富,也有不少明人移民不甘心這樣平凡辛苦地度過一生,選擇報名參加集體開拓農莊,走向可能躍升階層,也可能埋屍荒野的另一條冒險的路。


    ……


    金山港以東280公裏外,一支由十五架四輪馬車組成的移民隊伍正在烈日的炙烤下,沿著一條小路,向三十公裏外,也就是本土最東部的定居點——甜水鎮的方向前進。


    和其他參加開拓農莊的隊伍一樣,這支移民隊伍中共有一百人左右,大約由三十個家庭組成。


    不過其中大部分是男人,隻有二十幾個女人,這些女人裏,還有一半是殷人和西班牙女人。


    在馬車兩側,十幾個青年騎手一邊踢著馬腹,一邊手持騎槍,警惕地看著道路兩側的山穀。


    就在兩個月前,一支同樣的移民隊伍就是在這處山穀遭遇了殷人部落的襲擊,雖然憑借槍支的火力擊退了對方,但是殷人部落的投槍和弓箭,還是造成了移民隊伍二十多人的傷亡!


    這樣慘烈的前車之鑒,後來者又如何不提心吊膽呢?


    “……隊長!後麵張尚家的中暑,昏過去了!吳大夫說她必須要停下來休息……不然可能就要生熱症了!”


    一名帶著羊毛氈帽的青年騎著一匹黑馬,來到車隊最前方,朝騎在棗紅馬背上中年人大聲報告道。


    那中年人聞言一勒韁繩,摘下頭頂的氈帽在胸前扇了扇,不耐煩揮手地道:“現在不能停下!這個鬼地方兩邊都是懸崖,要是有埋伏,大夥說不定都要交代!


    你迴去告訴張尚!


    他媳婦的命,沒有大家一百零四口的命值錢!這話是我說的!


    要是他到了甜水鎮,想找我要說法,我都接著!但是現在不能停下!


    去吧!”


    “是!隊長!”


    那黑馬背上的青年雖然不忍,但還是立刻點頭答應,調轉馬頭往後麵的大車而去。


    他認同隊長的說法,這個時候,一個人的命,確實不如一百個人的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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