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謀!


    心思昭然若揭,目的顯而易見。


    看似交由你取舍,實則並無選擇權利。


    警察廳特務股刑具豈能任由加身,池硯舟也知潘堅誠未開玩笑。


    今夜若不給他答複,明日徐妙清就會被綁在審訊室內。


    辦公室內一時無言,方言欲開口被潘堅誠眼神製止,獨餘牆上鍾表滴答聲清晰可聞。


    最後池硯舟抬頭苦笑道:“潘股長又何必非要讓我摻和這趟渾水。”


    “徐妙清被列為嫌疑人增加廳內調查工作量,你也不可完全算作局外人,出份力豈不是應該。”方言代替潘堅誠迴答。


    “我妻子奉命參加新京會議是支持日滿工作,中央飯店一事牽扯之人眾多,都應算作受害者。”


    “但就目前情況而言,進展審訊調查是常規手段,你作為警員應當了解。”


    方言之語池硯舟確實無力反駁。


    再度歎氣問道:“不知潘股長想我做什麽?”


    “首個提出焦蘊藉嫌疑重大,建議對其進行深入調查,且親自負責此事。”潘堅誠口中之人果然是焦蘊藉。


    聞言池硯舟麵色難看道:“潘股長這是早有算計。”


    “工作分配。”


    “根據此前貴股調查資料顯示,焦蘊藉與鄭孝胥師徒情深多年未改,定然也是滿清遺老遺少內部重臣。”


    新京警察廳特務股對嫌疑人員做過詳細資料調查,池硯舟在中央飯店時便看過,因而知曉此事不算疑點。


    “滿清遺老池警官又並非沒有得罪過。”方言冷冷開口。


    “既然潘股長能調查到這些信息,定然也推算出新京專員冰城之行的前因後果,我於其中扮演角色本就得罪對方,若再加上鄭孝胥剛死不久,我便追著他愛徒調查不放,正是群情激奮的複辟派成員,隻怕恨不得親手撕了我。”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方言總是冷不丁的來一句,池硯舟氣的有口難言。


    但方言卻心中暗道:“讓你也體會體會我前幾日的感覺。”


    “你且負責調查焦蘊藉,隻要完成這項任務,不管對方是否乃是此次事件真兇,我都會讓你同徐妙清離開新京迴去冰城。”潘堅誠威脅在前,許諾在後。


    池硯舟退無可退,咬牙說道:“我可以主動提及焦蘊藉嫌疑重大應當深入調查,並且親自負責此事,但唯有一點要求。”


    “講。”


    “希望貴股可以確保我妻子徐妙清的安全,以及我在新京活動的安全,中央飯店之事我想股長心中定有猜測,兩位司長地位崇高尚且如此,我這等小人物他們更是肆無忌憚毫無顧忌,若知曉我如此行事隻怕想要殺了助興。”


    “徐妙清作為嫌疑人會被警員嚴密看管,安全問題你可放心,方隊長會陪同你進行調查,對方倒也不敢輕易出手。”


    潘堅誠此言無非告誡池硯舟,徐妙清安全無憂,但不可離開特務股視線。


    “多謝股長。”


    “當此消息傳出你定會麵對一些壓力,還望你能一肩擔之。”


    “屬下明白。”


    老狐狸!


    池硯舟心中暗罵卻無可奈何。


    但從潘堅誠話語之中,可探得他對徐妙清懷疑漸消。


    畢竟多方調查試探,不僅針對徐妙清,且包含舒勝試探池硯舟,以及令他來新京看是否敢赴約等等。


    都未發現問題,自然懷疑減弱。


    因此目光集中在焦蘊藉頭上,與第三國際此前布局不謀而合。


    倒也算是按照預料發展。


    可唯獨生變的則是,潘堅誠讓池硯舟來負責調查。


    雖有變故卻整體消除懷疑,可謂是好消息。


    至於得罪滿清遺老一事,日後再從長計議,此番實在難以避免。


    結束商議池硯舟同方言從辦公室內離開,站在門外池硯舟說道:“日後勞煩方隊長。”


    “你隻要好生調查,安全自是無憂。”


    “在下明白,不知需我如何調查?”


    “是你提出焦蘊藉具有重大嫌疑,該如何調查應你拿主意。”


    池硯舟心知特務股有調查想法,此番卻是想要看看他是否真心實意,避免陽奉陰違敷衍了事。


    “那屬下今夜迴去細想一番,明日再與方隊長匯報。”


    “我與你同行。”方言此刻也住在酒店內。


    到酒店二人分道揚鑣,池硯舟迴到房間中。


    徐妙清等候多時見其歸來,上前目光之中滿是詢問。


    池硯舟開口說道:“你還沒睡?”


    “等你迴來。”


    “早點休息。”


    二人上床,依然用被子將自身全部包裹其中


    加之說話聲音刻意微弱,無懼監聽。


    “今日事態如何?”


    “潘堅誠突然發難……”


    “他設計逼迫你答應成他手中長槍,日後隻怕對你影響很大,再者現如今滿清遺老一脈正是情緒激蕩之時,新京對你而言豈不是龍潭虎穴。”徐妙清言語之中飽含擔憂。


    “第三國際設計行動以及後續計策實則都無問題,其實你早該可以離開新京迴去冰城,全因我乃是警察廳警員,導致潘堅誠想要借刀殺人,反倒是困住你而脅迫我。”


    他很清楚第三國際整體計劃沒有問題。


    焦蘊藉這名替罪羊找的非常好,潘堅誠現在確實已經重點懷疑對方。


    說是徐妙清影響他。


    其實也是他影響徐妙清。


    二人互相影響罷了。


    “你此番很危險。”徐妙清隻擔憂池硯舟安穩,互相影響早有預料都不必介懷。


    “酒店由特務股警員負責看守你安全不會有問題,我全程跟隨方言進行調查也能避免在新京遭遇不測,至於日後迴到冰城是否會有麻煩,現在不在你我考慮之中,先度過眼前難關迴去冰城才有資格再言其他。”


    徐妙清承認池硯舟說的很對,一針見血。


    日後如何?


    那要有日後才能考慮。


    若今日難關尚且度過不了,便也無需未雨綢繆。


    徐妙清不是優柔寡斷、自艾自憐的性格,當即不再說其他話語,將第三國際給提供的所有與焦蘊藉相關的資料詳細告知。


    一字不落!


    池硯舟認真聽她訴說,後詳細記下。


    相擁而眠,第二日一早池硯舟與徐妙清一同吃罷早飯,他出門去尋方言。


    坐在方言房間之內,池硯舟說道:“屬下昨夜細想有關焦蘊藉一事,尚有一點不明。”


    “你說。”


    “根據最早調查資料顯示,焦蘊藉在案發當日沒有不在場證明,被列為重點懷疑目標,後又因何排除對方嫌疑?”


    “當日用餐結束並非所有教員都安排有房間休息,中央飯店內住宿房間有限,陪同團成員眾多難以安排妥當,故而有休息需求的可做報名申請,其餘前往桌球館、麻將館娛樂者則不需要安排房間。


    亦有一部分人前往古玩店、時裝店等消遣,焦蘊藉最早便沒有申請房間做休息之用,而是同新京學校內的幾名熟識朋友相約打麻將,但僅僅打了一圈便有侍應生表示有電話找他。


    站在前台接打電話有些不太方便,當日大廳人員眾多且聲音嘈雜,所以焦蘊藉才要求一間房間休息,其實是為在內通話。”


    聽到此處池硯舟問道:“莫非午間休息時間焦蘊藉都在與人通話,所以根據通話人員提供線索,排除焦蘊藉作案時間?”


    “那倒不是,根據焦蘊藉提供信息聯係當日來電人員,得知通話時間僅有十分鍾,但焦蘊藉卻一直在房間內沒有再下來打麻將。”


    “那這嫌疑應該上升才對,為何反倒排除?”


    “但通話內容是需要焦蘊藉緊急撰稿一篇,師道大學校長第二日便要用,故而他午休時間便一直在房間內奮筆疾書。


    股長看過他寫的東西,確實與電話那頭人員告知內容相符,可見不是提前書寫。


    再看草紙與半成品稿件的含量,推斷他是沒有時間去行殺人之事,所以才又將其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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