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依舊不答話,這次男子沒有再讓人灌水,而是拿起長槍,槍柄立地,槍尖朝上。


    小河邊,有士兵蜂擁而來,這些士兵原本是去追王賢的,王賢腳步快,他們跟不上,王賢被抓後,就跟了過來。


    “三十三人。”男子低語。


    河邊激戰開始,他的手下就十二人,很快寡不敵眾,除了兩人被殺,其餘都做了俘虜。


    有人上前抓他,一槍穿心!


    有人繼續上前,一槍穿兩個!


    第三個。。。一直到五個,像糖葫蘆一樣。


    所有士兵都停下手來,看著男子就像看到鬼一樣紛紛後退。


    男子從容向前,手握槍尖,抽槍而出,就像把糖葫蘆的竹簽抽出。


    五具屍體倒下,於渙的士兵左右逃開。


    “我叫高樓,大理高相的高,樓中無人的樓。”男子留下幾句話,以槍做拐緩緩而去。


    三十三人他殺得了,隻是他有任務在身。


    娘娘的任務,比他的命更重要。


    要不然,他為什麽放著大理的相國不做,去大金當個太監。。。


    西城門,有一眼睛極小的將領,攔住了他的去路。


    一人一騎,背對城門!


    “杏子堡外可是你!”將領雙手持槍,對著高樓。


    一年前,西夏應金人之邀攻宋,他奉命抵禦,在杏子堡與西夏軍大戰。


    要不是有人偷襲使他受傷,西夏軍不會有一人逃脫!


    那個偷襲他的人,明明留有長發,卻喜歡穿一身僧袍,和眼前的男子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當時臉上蒙有黑巾,這次是頭戴鬥笠。


    都是見不得人!


    高樓緩緩抬頭,鬥笠下的大嘴抿起一個弧度。


    “劉光世,你願為大金效命嗎?”


    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語氣,高樓說第二遍了。


    能被他看重的人不多,劉光世就是其中一位。


    勇猛善謀,指揮有度,和他在大理領兵時很像。


    劉光世麵色嚴峻,他自幼勇武,除了眼前男子外,未嚐一敗。


    而今天,是他最後的機會!


    杏子堡中,那位如仙子一般的人說,贏了這個男子,她就跟他走。


    她還說,給他三次機會。


    三次之後,就是他跟她走。


    他是宋人,她是金人。


    他願意為她放棄一切,除了叛國。


    “來!”劉光世大喝一聲,策馬向前,他這一輩子的姻緣,就在這一戰了。。。


    李清照府上,王賢是被人架著進來的,絲毫沒有高手風範。


    李清照臉色微變。


    這個人被抓,裏麵的將領一定會殺人滅口。


    俊哥兒啊俊哥兒,什麽不好說,偏要再三提“報仇”二字,這下要靈驗了。。。


    她平時很灑脫的一個人,從不忌口。


    在這危難時刻,竟是改了性子。


    若在江南又逢君,是她的心裏話。


    俊哥兒雖然“欺負”了她,卻也保全了她,若是有機會,當把酒言歡,遊船賞荷。


    可是,沒機會了。


    李清照的心沉了下去,頭也低了下去。


    趙桓突然上前,將士兵攔住。


    他要做什麽?李清照抬起頭,很是好奇。


    他不會是和裏麵的將領稱兄道弟稱傻了吧。


    那人很明顯,隻是虛情假意。


    有一於渙親兵拔刀喝道:“讓開!”


    趙桓道:“把人放了。”語氣強硬。


    李清照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


    這俊哥兒,腦子轉的挺快。


    裏麵的將領剛才說“劉昊兄弟自便”,雖然是虛情假意,但外麵的兵不清楚,若是利用的好,把人救下來也是有可能的。


    這俊哥兒,不僅模樣俊,還賊聰明,不比明城當年差。


    親兵愣了一下,他沒見過趙桓,但孤身一人手無寸鐵敢攔他,肯定有所倚仗。


    “你他媽誰啊!給老子讓開!”親兵道。


    看似蠻橫無理,實則留了心眼。


    隻要對方報的姓名足夠響,他就磕頭認錯,否則,就是對方磕頭。


    趙桓迴頭,朝屋裏喊了聲:“於渙老哥,有人不給我自便怎麽辦?”


    屋裏正在行刑的於渙不耐煩道:“那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對劉昊兄弟不敬!”


    李清照愁眉舒展,嘴角含笑。


    這俊哥兒,還真是不害臊,真把自個當將領的兄弟了。


    這臉皮比她當年還厚。


    想當初她親事初定,為了了解一下男人的為人,女扮男裝,把男人拉去了煙柳巷。


    親兵一下子就慫了,讓人給王賢鬆綁。


    趙桓扶住王賢時,親兵突然喊道:“將軍,逃跑的馬夫抓到了,要放嗎?”


    李清照的笑容就和院子裏的陽光一樣,瞬間消失。


    有一朵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烏雲,籠罩在天空上,張牙舞爪。


    屋門被一腳踢開,滿臉橫肉的於渙,像是換了一張臉,手提長刀冷笑著走出。


    “兄弟!我呸!你也配跟老子談兄論弟!”


    於渙一舉手,身後的士兵都拔出刀來,將趙桓圍住。


    李清照閉上眼,不忍再看。


    人間最慘事,莫過於紅日當頭,烏雲遮天!


    別處陽光依舊,唯獨這院子,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兄弟,有什麽遺言?”那位押王賢過來的親兵,譏笑著又開始給王賢綁尚未解完的繩子。


    “遺言確實有。”趙桓說道,“我兄弟出去那麽久,肯定見過人。”


    劉福喊過他陛下,於渙還要殺他。


    很明顯,那廝是要弑君。


    弑君最怕什麽?


    怕走漏消息。


    王賢出去那麽久,消息有沒有走漏,天知道!


    隻要有一人知道朕來過這裏,於渙還敢動手?


    “啪!”於渙動手了,一巴掌甩在綁繩子的親兵臉上。


    “誰讓你得罪劉昊兄弟的,我和兄弟開玩笑你不知道嗎?”


    說著,他親自解開王賢的繩子問:“你都見了些什麽人?”


    王賢一張嘴,吐出一口水,噴了於渙一臉。


    於渙用手擦著臉,臉色有些難看。


    挨打的親兵道:“他見到的人都被我們抓了!”


    於渙拔刀,拍著王賢的臉,搖頭晃腦。


    “嘖嘖!喜歡吐是吧?老子讓你吐個夠!吐血!”


    他舉起刀,尚未砍下,有一位士兵喊道:“不對,走了一位!”


    於渙收刀入鞘,重重的砸在親兵頭上,“能不能講清楚點!啊!”


    親兵捂著頭,不敢說話。


    他們三十多號人,被一個人光明正大的走掉了,說出來豈不是找死!


    於渙並不想知道其中的細節,有人走掉就可以了。


    那劉昊還是兄弟。


    “兄弟,這群人嘴硬的很,幫我一起拷問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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