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呢?徐知證不知這所寫之文叫什麽,總要定個性吧,是詩是詞呢?不能說這“物”寫的不錯吧?他的話卡在那兒了,不知說什麽好,噯!急中生智了,他笑道:“如詩似詞更像曲,好!好!好!獨樹一幟!”


    他突然細細推敲一下,這格式還真像曲,於是脫口又說了個“好”字。


    柳青凝重的臉終於像花一般張開了,他興奮起來,激動的手抖擻了,他匆匆瞥了淩雪一眼,然後大聲笑道:“指揮使謬讚了!謬讚了!”


    可他說後要徐知證為他在這紙上簽個名,這可難倒徐知證了。徐知證心想:這名能簽嗎?這寫的是什麽嘛東西!簽了不是自貶了嗎?萬萬使不得的!再說這柳青這人,以後不拿著這東西四處炫耀才怪呢!於是徐知證道:“等迴去時,找一張好紙謄下來再簽吧,用這紙寫此文,汙了。”


    柳青甚喜,他慢慢把那紙疊好後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然後柳青衝著淩雪道:“你寫一首詩請指揮使修正啊。”


    此時淩雪手胳膊還夾著被褥的,淩雪沒有作聲,就把被子放到床上,他一不小心,從懷裏滑下一本本子來,這柳青見到就慌忙跑上去,拾起那本子塞到淩雪懷裏道:“算了吧,算了吧,量你也寫不出什麽好東西來,我們準備睡覺了!”


    徐知證覺得奇怪,就叫柳青把那本子拿過來看看。柳青沒有辦法,很不情願的取來本子遞給了徐知證。


    徐知證發覺這柳青有些慌亂,就越發想打開這本子看看。打開一看,徐知證驚呆了!


    第一頁四行七律寫的太漂亮了,格式工整,小楷娟秀,就憑這字,就愛不擇手了。再看詩的內容,就顯大氣磅礴,一瀉千裏。連看了幾頁,都是好字佳句,唯一缺點就是有些詩句的押韻有待改善。


    徐知證叫淩雪坐到桌邊來,柳青滿臉露出疑問的表情衝著淩雪道:“這是不是你寫的哦?”


    房間裏有一個角櫃,上麵正好有筆墨紙硯,淩雪沒有迴答,他徑直從角櫃上取出紙來,然後鋪於桌上,就揮筆寫了十五個字:趨炎附勢,沽名釣譽,青竹雖高節節空!寫好後把筆向台上一丟,道:“此字贈予兄長吧,我們共勉之!”


    此時柳青臉上一會青一陣,一會紫一陣。


    徐知證道:“淩雪!你過了哦!大家睡覺!明天早早起床趕路!”


    第二天,三人紛紛上馬向宜興進發,近中午時分到了一座山,這山並不險峻,但滿山蔥綠,現在雖然正值寒冬臘月,可近幾日天氣晴朗,結雪化去大半,滿山的鬆竹露出了綠色。


    三人一會兒就到了山腳下,道路峰迴路轉,一石徑直入山凹中。大家正猶豫間,此時對麵有二漢子慌張著向他們迎麵奔來。徐知證警覺起來,讓他們做好準備。


    一會兒近前,見二人屬商人打扮,從衣著和神情看,此二人經曆了劫難,因為滿臉傷痕,衣服被銳器割破,破處有鮮血向外滲透。那二人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你們趕快迴頭,前有強人劫道!”


    淩雪立即勒馬問明情況,那一高個壯漢道:“此山溝有蒙麵賊人殺人越貨,我們拚命幸得逃脫。”說後就慌張的從身邊擠了過去,又道“就在前麵的轉彎處,二個強人。”說後就逃走了。


    徐知證向山凹處看去,遠遠看不到盡頭,由於兩邊樹高竹密,盡管近中午,但此處猶如洞穴一般,暗淡而寂靜。


    柳青眼神閃爍不定的盯著徐知證看,他怯怯的問:“指揮使,您看怎麽辦?”


    見徐知證沒有答話,又道:“要麽我們從別處走?”


    “屁哦,還從別處走!那要繞多遠呀!就從這裏過!我不相信這兩賊人敢動我們!”淩雪嚷道。


    “我是聽你的還是聽指揮使的啊!”柳青叫道,然後他喃喃自語“你還不知道劫道的厲害啊?此處狹窄,如果強人用滾木礌石和大網,那怎麽辦?”


    徐知證知道,如果自己再說說話,他二人又要吵起來,於是道:“你們不要吵了!既然是兩個還是蒙著麵的賊人,那此時應該早就逃之夭夭了,就從這裏過吧!”


    三人相繼而行,那淩雪在前,徐知證在中間,柳青斷後。入了山凹處,光線更暗,兩邊林中傳來怪叫聲,如小孩子般的哭泣,也不知是鳥還是動物,隻聞其聲,不見其蹤。


    三人急趕,柳青時刻在提醒:“指揮使注意腳下。”可又在催促前麵的淩雪要快點。


    好容易到了彎處,認為此刻應該過了山溝,誰知前麵又斜刺裏出現一個山溝,這山溝更崎嶇陡峭。三人隻好下馬前行,他們遠遠的看到有兩匹馬在山溝邊啃著枯草,但沒有看到所謂的賊人、強人。


    好久才走到山溝中間,見那兩馬背上的貨架上空空如也,賊人更不知所蹤。他們不管這些了,隻顧向前,由於地勢平坦,於是他們就躍上馬背,一路啲啲噠噠的邁著小碎步出了山溝。


    那柳青好似輕鬆了不少,他深深的噓出一口氣道:“終於出來了,看!前麵好開闊啊。”


    前麵一馬平川,一覽無際的田野,還有一條大河彎彎曲曲如蛇行般的穿行期間。徐知證迴頭看看背後的山,心道:此山莫非就是龍背山哦。


    他們三人慢慢呑呑的走了約裏餘,遇一農人在菜田間清溝理水,一問才知,果不其然,此處就是龍背山也!


    怎麽辦?隻能迴頭!此刻,徐知證突然想到:這二個劫道的賊人莫不是高遠和焦尚哦?二人曾經跟隨李馳幹劫道的事,現在莫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徐知證一想到此,就越發覺得很有可能。他心中這個氣啊,恨不得馬上找到高遠和焦尚,非要痛斥他們一頓。鴿站是何等的重要和隱秘,怎麽這麽大張旗鼓的打劫呢?如果引來官府,其不暴露了嗎?真不知道這李馳是怎麽教育他們的!徐知證怨恨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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