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證迴到揚州後,很忙很忙。因為有許多事要做,也有很多人來探訪。一日,他正在家裏尋思:怎麽沒有見到韓天昌和劉長進呢?韓天昌、劉長進和蘭天鬥是接拜的異姓弟兄,三人原是峰火山強人,後思作盜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來揚州競奪禁軍總統領一職,在擂台比武時被徐知證收服。


    後由於此三人武藝出眾,這韓天昌被任禁軍副統領,而劉長進被任禁軍步軍指揮使,蘭天鬥被任禁軍馬軍指揮使,後又調任殿前副指揮使。由於吳越錢氏北上來犯常州,又恐梁朱南下乘機夾擊,所以徐知證出使晉國,聯晉來牽製梁。在醞釀出使人選中,這蘭天鬥被徐知證要了去。


    “這兩人不能這麽忙吧?都沒有時間來看我。”徐知證尋思。其實徐知證並不是在意他們二人來不來看他,而是要了解他們的近況。有些事就是很奇怪,想到這個人,說到這個人,這人就到了。


    徐知證聽到門外有人說笑,繼而進來了三個人,頭者徐知誥也,緊跟其後是韓天昌和劉長進。三人和徐知證相擁後而坐,歎息離別掛念之情。徐知證細細觀察了韓天昌和劉長進,他二人錦鞋綢袍,麵色紅潤,富態之相也,失了往日的彪悍。


    徐知證有種酸味從胸中湧了上來,因為他二人和徐知誥言詞甚多,有說有笑。徐知證心道:這二人應該是我的人啊。不過徐知證這種不快的情緒很快被強壓下去,他知道這種情緒如果再繼續下去是很危險的,他怕這種情緒左右了自己的思想,因為他不能和徐知誥分彼此。


    徐知誥道:“聽說你為救一人而自願卸了職,此何人也?這麽值得你舍棄前程?”,徐知誥坐在椅子低頭擺弄著自己的衣服下擺,貌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一個義兄,”徐知證道,他知道徐知誥問的是救李馳的事,因為為救李馳,出使大功而被封爵的機會給放棄了,就連原先的刺吏之職也被撤了,現在隻是一平民身份。徐知證心中有些不快,心裏想道:消息真靈通啊!他盯著韓天昌和劉長進二人道“我對人以義氣為先!如兄弟有難,我寧撲命也要救之,何況區區一職。”說的斬釘截鐵。


    “你為人可讚,放心好了!如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我定會奏明大王!讓你再建功績。”徐知誥安慰道。


    徐知證突然想到一個事,於是就對徐知誥道:“我有一事,正好要煩勞兄長”


    “何事?五弟你盡管說!”


    “這次出使,五位將士遇難,按律朝廷應該對將士死難家屬有撫恤金,明兒撥些銀兩來,我好安撫之。”


    徐知誥沉思起來,片刻道:“這事五弟就不要勞神了,兄我去代勞之。你這次出使勞苦功高,身體還未恢複,在家好好養息才是。”


    徐知證隻能應諾道謝,但心中不悅。


    知誥道:“扶恤於民不可以銀,應以銅幣施之既可。銀乃國之儲蓄重幣,保值也。若銀大量流於市,有詭者聚斂,國庫將空虛,國危矣。”徐知誥是做政治工作的,他的思想就有別於他人。而徐知證是做軍事工作的,他沒有考慮這些,扶恤付銀就行,因銀輕便而攜帶方便。不過徐知證還能想到極力扶恤下屬,也是很難得的了。


    但京官考慮問題和地方官考慮問題是不一樣的,京官考慮的是整體局麵,而地方官隻考慮一、二事的完成。也不是個人能力高低不等,而是位置不同而不得不這麽想和不得不這麽做,這叫各行其職。京官易奪位,一是各地方官員習慣性的認可,二是掌握了話語權,三是掌握了鑄幣權。這鑄幣權最最重要,有不少人忽略了這個大扛杆!


    三人一道走後,徐知證陷入沉思中……韓天昌、蘭天鬥、劉長進還有李馳、李奔、宇文之導以及餘晃、燕北、魯傳會等等,以後人還會更多,怎麽辦?徐知證打算設個“繩索”給串起來!


    他此時想到了蘭天鬥,唯恐蘭天鬥再有閃失,他打算親至無錫相助。在去無錫之前,他想到要做幾件事。學堂未去,宇文之導那裏沒去,看來暫時沒有時間馴鴿,還要去知諤處,讓其代為訓練吧!還要了解清楚李馳手下人的去向,還有吳彩兒母親要看望,要解釋和安慰。


    一想到吳彩兒,心中不是個滋味,內疚之心攪得他不得安寧。深夜時,輾轉反側不能寐,月光斜入床邊如塊白玉。反正也睡不著,索性啟門出外。來到門外,一輪明月浮在浩渺的天空,天空幹淨得無一絲雲朵。


    萬籟俱寂,他輕輕的移步院中,深怕打破了這寧靜的夜空,他喜歡這種夜深人靜獨處的感覺。院中石台上泛著晶瑩的亮光,用手一摸,濕潤落露了。他想:不知此時吳彩兒在幹什麽?是在燭下靜讀書還是院內輕弄弦?還是和自己一樣,此時仰望明月在遙思?


    幾日後,徐知證得知徐知誥不但扶恤了死難者家屬還安扶了所有此次出使的家人,這些家人都收到了慰問金。徐知證自歎不如,自己考慮問題還欠周全,心想:要常以此事為勉!


    徐知證首先來到徐知諤處,因知諤住在效外的竹林中,近午時分才到。在遠處就聽見鳥兒嘰嘰喳喳的鳴啼。進入一大院中,躍入眼簾的是,花台林立錦繡,假山盆景無數,百鳥相戲競飛。他來到自己的鴿籠邊觀察了這對鴿許久後,就叮囑知諤好生馴養這對鴿子,並付於馴鴿之書於知諤,囑咐如何循續慚遠的放飛這鴿子。


    知諤笑道:“這馴禽獸之法,你不必教我,我比你懂,早知你叫我常養,我都放了它了。你看!我所馴之鳥無籠,你知為何?”


    此時知證才看到院中百鳥戲飛,隻有敞窩而無籠罩。“何也?不怕鳥兒飛走?”知證疑問之。


    “我所馴養之鳥知歸巢也,出去幾日也得迴。”知諤得意道。


    “何也?”徐知證很是奇怪。


    “食嘛,”知諤突然近身細聲伏耳道“鳥食特配,食之有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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