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找的是程安的朋友工作的律所。


    前期諮詢的費用不算太高,尚且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


    江稚和律師約在早上十點,辦公室樓下的咖啡廳裏。


    她先點了兩杯咖啡,對方來的很準時。


    一位很年輕的律師。


    “江小姐是嗎?”


    “對。”


    等他坐下,江稚抿了抿唇,開門見山:“是這樣,我想和我丈夫離婚,但是他不太願意,我現在想如果要走司法手段,大概需要多長的時間?”


    律師在和她見麵之前大概了解過她的訴求,離婚官司說難不難:“江小姐,這麽說吧,隻要想離就沒有離不成的。”


    無非是多花點時間。


    多耗費一些精力。


    一秒記住http://m.


    他經手的大部分離婚官司都是為了爭財產或者孩子的撫養權。


    “我看您這邊對財產分割沒有要求是嗎?”


    “沒有,我們簽過婚前協議。”


    “您和你丈夫也沒有孩子,對吧?”


    江稚攥緊了手指:“對,沒有。”


    律師聽了都覺得奇怪,既不想爭取財產,也沒有孩子撫養權的爭議,那她的丈夫怎麽會不同意呢?


    “這樣吧,迴頭你把你們婚前簽過的協議發給我看看,我再幫你寫起訴書。當然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和我說。”


    “好的,謝謝。”


    江稚難得辦一次事情這麽的順利,結婚的時候她還真的沒想到過自己會和沈律言走到對簿公堂這一步。


    她想她已經很努力的維係過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


    是沈律言讓她清醒了過來。


    她既不是會被他選擇的那個人,也永遠不會是被他全然相信的那個人。


    他不偏愛她,也不相信她。


    曾經短暫的平靜的夫妻生活,好像就是一場夢。


    如鏡花水月,很容易就被戳破。


    江稚見完律師就去了療養院。


    傅清婉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她自然也關注到了診療室門外的那些保鏢。


    對她雖然很客氣,但是未免太興師動眾了。


    江稚來的時候,傅清婉剛睡醒,她現在已經能下地走動了,氣色看著好了許多。


    “阿稚。”


    “嗯?”


    “你還沒跟我說過你和你丈夫是怎麽認識的?”


    江稚垂下眼,睫毛顫了顫:“我們是同學,畢業之後才在一起的。”


    她不知道該怎麽和媽媽解釋她很快就要離婚了這件事。


    有點難以開口。


    傅清婉嗯了嗯,轉而問起門口那些人:“他們是怎麽迴事?”


    江稚隻能先瞞過去:“他有很多仇家,怕不安全,就找人守著你。”


    傅清婉見女兒並不想多說,忍了忍就沒有再問,她自己的婚姻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悲劇,沒什麽好的經驗傳授給她。


    “阿稚,我想迴南城了。”


    “媽媽,可是你的身體…”


    “南城也有醫院。”傅清婉看著女兒,內心的愧疚和悔恨幾乎要將她吞沒,她的女兒從小就是家裏的掌心明珠。


    以前被養的有些天真不諳世事。


    從來沒吃過苦。


    乖乖的,甜甜的,眼淚都沒掉過幾次、


    有點嬌氣,也有點軟弱。


    哪裏是現在這種模樣呢。


    什麽事情都埋在心裏,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扛著。


    傅清婉默了默,接著說:“我在南城的銀行裏存了一個保險櫃,裏麵有我和你外公外婆每年給你存的一些錢,本來是打算在你成年的時候送給你的。”


    江稚有些詫異。


    傅清婉握住了女兒的手:“你迴南城去把錢都取出來吧,雖然他是你的丈夫,但是總是花人家的錢也不太好。”


    “你舅舅那邊還要花錢,隻靠你自己太辛苦了。”


    江稚有些愣,“好。”


    傅清婉想她的女兒這些年過得大概是不太好的,才會變得這麽懂事。


    她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變得這麽懂事,寧肯她驕縱一些。


    也比現在這樣好。


    “你爸爸這幾年有沒有為難你?”


    “我和他,沒什麽聯係了。”


    傅清婉沉默,當年是她有眼無珠。


    但是江北山做的也太絕了。


    “媽媽,你先不要想太多了。”


    傅清婉也不太想在女兒麵前表現得太過仇恨,“好。”


    她現在更關心,女兒那個丈夫對她到底是不是真心。


    “你和沈律言是不是鬧矛盾了?”


    “媽媽。”


    “嗯?”


    “就是上一次…”江稚在媽媽麵前好像放鬆了下來,有了點少女時期的稚嫩嬌憨:“我騙了你,我和他,感情其實不好的。”


    “他沒那麽喜歡我。”


    “我覺得我以後還是得找一個更喜歡我的人。”


    以前她毫不猶豫選擇自己愛的人。


    吃盡苦頭之後,真的是疼怕了。


    傅清婉眼睛紅了紅,“我們阿稚,值得最好的人。”


    這是她當成公主一樣養大的小姑娘。


    怎麽就成現在這樣小心翼翼了呢?


    *


    江稚在療養院裏待了小半天,然後訂了第二天飛往南城的機票。


    迴南城之前,她還要去看看耳朵。


    聽力越來越差,有時候受到刺激還是會嗡嗡的響。


    那天,沈律言那個巴掌打得真的太重太重了。


    江稚迴憶起來,還覺得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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