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小團體先是嚇得愣住了,等葉芝躲到裴景寧身後一通鬼叫,個個憋笑,就差憋出內傷。


    隻有裴景寧依舊麵如泰山,沉穩從容,“王舅,要不要我讓人調出聖上的朱批給你看下?”


    “……”淮陽王囂張的氣陷瞬間癟了。


    葉芝得瑟的從裴景寧身後轉出來,故意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王爺,煩請您把郡主遇害那天伺候的仆人都叫到這兒,葉某有話問他們……”


    “你……”


    “下官不介意王爺叫我葉狗屁!”


    真是哪兒有坑往哪兒帶,淮陽王長這麽大就沒被小人物整這麽憋屈過,王八羔子……給老子等著。


    臉一轉,“還不給老子去辦。”


    隨從管事被罵的趕緊去帶人。


    不知他們被關押在什麽地方,很快就被帶到了案發臥室。


    葉芝掃了眼,二十幾個奴仆,有男有女,大概都受過淮王陽的私刑,身上都有傷。


    此刻,葉芝收起麵對淮陽王時的無賴麵孔,一臉威嚴,負手從一端踱到另一端,掃向眾仆的目光如雷。


    有幾個丫頭甚至在她的注視下目光躲閃。


    葉芝不動聲色,走到另一端盡頭,重新步迴頭,在中間停住,聲音不大,卻厚重威嚴:“郡主最貼身的幾個丫頭婆子出列。”


    眾仆聽到這話,有人低頭像是沒聽到,有人悄悄朝淮陽王身邊的管事看過去。


    “沒聽到嗎?”葉芝沉聲,微抬的眼,眸光淩厲。


    趙柏發現,葉芝負手而立的神情舉止竟跟裴景寧如出一澈,他們……什麽時候這麽像了?不知覺的心驀的一沉。


    葉芝命令了兩遍沒人聽。


    淮陽王得意的昂頭。


    “很好。”葉芝突然假笑一聲,“滕捕頭,把這裏所有的人都抓進大理寺大刑伺候。”


    滕衝馬上配合,一臉酷吏模樣,伸手就拔出腰間大刀,“來人,都給我帶走。”


    門口捕快唰一下湧進來就抓人。


    淮陽王大叫,“裴子謙……你這什麽意思?”


    裴景寧冷言冷語:“王舅不讓他們出列是什麽意思?”


    “誰……誰說我不讓他們出列了?”淮陽王兒子不成氣,女兒又橫死,雖是宗室三服之內,比起擁有實權的皇帝外甥,到底底氣不足,朝眾仆瞪了眼,“一個個活膩了是吧!”


    奴仆這才陸陸續續出列,有五六個。


    葉芝掃了下最後排,一直低頭看腳尖的兩女一男,不動聲色的收迴眸光。


    “誰最先發現了郡主被害?”


    幾人驚恐的相互看了一眼,幾息後,才有一個丫頭顫歪歪的迴道,“是……是奴婢……”


    “發現時,你站在門口,還是已經進到臥室了?”


    “站在門口……”想了一下,她又改口,“不……不……是進來後發現的……”


    “到底是站在門口還是進來後?”葉芝又問了一遍。


    “站……不……是進來……”


    葉芝冷哼:“你站在門口發現的,但你不是第一個……”


    丫頭迴話時,一直垂頭,聽到葉芝的話,失慌抬頭,收到警告的目光,連連強調:“不不,我是第一個發現的。”


    “管你是不是,不妨礙我下一個問題。”


    淮陽王與眾仆還以為葉芝會抓住這個問題不放,哪曾想,葉芝根本不糾結,“郡主被殺死在床上,還是這張圓桌上?”


    猝不及防,問題這麽直白。


    淮陽王正在想是那個賤仆走漏了消息,葉芝已經在丫頭蒼白變紅的臉色中知道了答案。


    “看來是在這張圓桌上了。”


    原來他是猜的,丫頭忙要否認,葉芝伸手製,“你的微表情說明了一切。”


    “奴婢……奴婢……”她……該怎麽向主人交差,丫頭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一邊注意丫頭微妙的神色,一邊走到圓桌前,“郡主躺在圓桌上,裙子上翻,光著雙腿掛在桌邊,是吧?”


    “王八羔子,老子宰了你……”女兒隱私露於人前,淮陽王爆跳抽刀要上前殺人。


    被裴景寧伸手擋住了雪亮的刀刃,“王舅,你想女兒枉死?”


    “……”淮陽王看向徒手擋刀的侄子,明白了,姓葉的就是他手中一把劍,沒想到這把劍這麽好使,突然之間,他頹然後退一步。


    罷了……罷了……擋不住的總是擋不住。


    突然,葉芝轉頭,“王爺,殺死郡主的是什麽兇器?”


    “匕首。”淮陽王很配合。


    “發現時,兇器在郡主身體上嗎?還是已經被兇手帶走了?”


    “帶走了!”


    “郡主身上的血衣還在嗎?”


    “在!”


    “郡主還沒下葬吧!”


    淮陽王警覺望向她,“你想幹什麽?”


    “王爺想的什麽,就是葉芝想幹的。”


    “你休想。”


    葉芝拱手,一臉正肅:“王爺,大理寺的人不是神,不是叫喚幾句,查幾個疑犯就能抓住兇手的,如果這樣,天下根本不存在懸案。”


    淮陽王像是呆滯一般茫然望向裴景寧,“真能找出兇手替我兒報仇?”


    “隻要王舅配合,抓住兇手指日可待。”


    淮王陽大手捂臉,“罷了……罷了……”那還是剛進來性情爆烈的半百老頭,哀傷的神情就是一慈祥老父啊!


    終於撬開了淮王陽這隻硬硬的烏龜殼,得到驗沁芳郡主屍身的機會。


    由於沁芳郡主是橫死,不管是死的樣子還是名聲都很不好看,根本沒機會進現任馬家,被淮陽王安排放在贈送給女兒的大宅裏。


    那座宅子在京內,要等明日進京後了。


    葉芝接著又審問了幾位丫頭婆子,基本上了解了沁芳慘死後的靜態現場。


    她帶著滕衝等人模擬了遇害前可能的場景,“郡主這種放鬆的狀態,與她歡好的男子必定是她可控製且能讓她肆意放縱的具有力感的男子。”


    “力感是什麽?”小全子不懂。


    滕衝三十多歲,作為過來秒懂葉芝的分析,笑迴道,“葉小弟的意思是,不是長得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小全子表示不懂。


    滕衝嘿嘿一笑,剛要說就像哥這樣有男人味的,餘光裏,迫力感十足,連忙收起嬉皮笑臉,一本正經辦案。


    記錄的趙柏下意識望向京城第一美男子——裴景寧,眉毛幾不可見抬了下,二十三歲還沒成婚,不會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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