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薑連山沉迷於小黃書,梁興揚一晚上都沒睡好,翻來覆去地想要如何勸說薑連山,在對方不反感的情況下戒掉這壞習慣。


    畢竟,薑連山已經十四歲了。在現代的話,正值叛逆期呢。稍有不慎,就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一條道直接走到黑。


    輾轉反側一整夜,天蒙蒙亮,梁興揚就起床了。照例到院子裏練了會兒劍法,迴頭看大家都醒了,正在廚房裏忙碌做早飯,沉吟片刻,身形一閃,溜進薑連山的房間。


    一進入房間,梁興揚就看到桌上堆滿了書,他上前翻了翻,發現都是草藥典籍,上麵寫滿了注釋,看筆跡正是出自薑連山之手,臉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隻不過,那小黃書藏哪裏了?


    梁興揚頓了下,放下手裏的書,四處找尋了一圈,終於在薑連山枕頭下方看到了它們。


    細細數了一遍,竟有十三本!


    再翻瞅兩眼,內容尺度之大,讓梁興揚這個見多識廣的現代人都為之汗顏!


    再也不相信古人古板保守這種純純臆想的狗屁話了!


    正吐槽著,房外突然傳來薑連山的腳步聲。


    梁興揚一驚,連忙將書放迴原位,重新有枕頭蓋上,剛做好這一切,薑連山就進來了。


    看到梁興揚,他先是一驚,隨後看到梁興揚站在床邊,像是想到什麽,神情變得緊張起來,快步走到梁興揚麵前,用單薄的身子擋住梁興揚的視線,竭力鎮定地問:“小羊哥,你怎麽在我房間裏啊?”


    眼裏,似乎還帶著一絲責怪與防備。


    梁興揚一看,立馬想到青春期的小孩都有一種強烈的領地意識和隱私意識,最討厭長輩亂翻亂動東西了,原本已經到嘴邊的勸說之詞立刻拐了個彎,“那什麽,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之前送我的驅蚊香包過期了,最近我房間蚊蟻忽然變多了,身上也莫名發癢,我想來找你再要幾個驅蚊香包,卻沒想到你沒在房間……”


    “原來是這樣。”聽到他的話,薑連山臉上的緊張之色頓時消失,笑著說道:“我剛剛和書癲大哥在廚房做早飯呢。驅蚊香包裏有一味藥草沒了,等晚點我再去後山采些藥草迴來,再多做些驅蚊香包送給大家。”


    “麻煩你了。”


    梁興揚微笑點頭,轉身就要往外走,薑連山則迴頭看了眼床上的枕頭,發現沒有移動的痕跡,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就在這時候,忽然聽見梁興揚叫了一聲——


    “連山。”


    “啊?”薑連山被嚇了一跳,趕忙抬眼看去,就見梁興揚站在門口處,迴頭看他,視線在他臉上停頓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道:“你是不是晚上沒睡好?臉色蒼白不說,眼圈也黑得厲害。”


    乍一看,很像明文柏之前腎虧的狀態啊。


    別是看多了小黃書,一時情難自禁,與五姑娘共度良宵了吧?


    薑連山摸了摸臉,想著應該是這段時間熬夜看醫書的緣故,便道:“應該是這幾天熬夜看書的關係,小羊哥,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怎麽能不擔心!


    就問,他怎麽能不擔心!


    這都弄得快腎虧了,他怎麽能不擔心?!


    梁興揚在心裏瘋狂咆哮,但見薑連山一臉不以為意,仿佛還樂在其中的樣子,他神情變得複雜起來,張口欲言,就聽薑連山又說道:“小羊哥,你放心,我已經長大了,做事有分寸的。”


    他自己的神情狀況,他非常了解。倘若身體哪裏不舒服,他自己第一個知道。


    別忘了,他可是個小大夫!


    聽到這話,梁興揚隻能默默把嘴邊的話咽下去,勉強笑著說:“那你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凡事適度,別……別累壞了自己。”


    薑連山乖巧地應了聲,“好。”


    梁興揚張了張口,到底還沒想好要怎麽勸說他比較好,隻能磨磨蹭蹭地離開房間。


    目送著他離去,薑連山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看著枕頭下的書,暗想:“小羊哥應該沒有發現這些書吧?”


    “書癲大哥讓我好好看這些書,還囑咐我千萬別讓小羊哥看到,不然的話,小羊哥定要大發雷霆。按照小羊哥剛才的反應,應該是沒發現。”他口中喃喃,頓了下,皺起眉頭,又道:“唉,書癲大哥說我隻要看了這些書,就可以增長許多額外的知識,可惜我現在隻對藥理、煉丹感興趣,恐怕要辜負書癲大哥的一番好意了……也不知道小文什麽時候迴來,到時候再把這些書交給他看,順便再讓他寫幾篇觀後感給書癲大哥看看……”


    想到書癲之前收到觀後感時,驚喜與感動交加的神情,薑連山臉上流露出點點笑意,垂眸看了眼身側的書,頓了頓,將其收起,趁著外麵沒人,全部送到明文柏房間,以免晚點梁興揚來找他拿驅蚊香包被發現了,也省得他提心吊膽。


    剛做好一切,走到院子裏的時候,就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遠遠看到梁興揚和窮奇一同走過來,薑連山一僵,隨即揚起一抹乖巧的笑,“小羊哥,小奇姐。”


    梁興揚頷首,“正好,大家都在等你呢,準備吃飯了。”


    窮奇也微笑迴應,打完招唿,她視線在薑連山的臉上頓了下,不動聲色地問“你臉色很差,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啊。我很好,可能是最近熬夜的緣故,臉色才有些許黯淡,小奇姐不用擔心。”


    “……哦。”窮奇不置可否地點了頭,撩起眼皮,瞥了一眼身邊的梁興揚,無聲詢問:“你沒去勸勸他嗎?”


    梁興揚迴道:“正在想辦法。”


    窮奇有些無語,“這點小事還要磨蹭什麽啊,直接跟他講道理不就好了,薑連山生性乖巧又明事理,隻要言之有理,他肯定會聽的。”


    梁興揚歎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這麽簡單。”


    歎了口氣,他單方麵結束兩人無聲的交流,抬眼看向薑連山,招手道:“別傻站著了,走,吃飯去。”


    薑連山沒有察覺兩人的眉眼官司,聞聲“哦”了一聲,快步走向梁興揚,神情乖巧,與他一同前往飯廳。


    窮奇頓了頓,抬步跟上。


    一整天,梁興揚都在想要如何與薑連山好好交心談一場,將他引導正道上來,可惜關心則亂又顧慮太多,使得思來想去也沒找到萬無一失的好辦法,連臉上慣有的笑容都不見了。


    窮奇看他愁眉苦臉,沒忍住說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不過一點小事,至於搞得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一樣嗎?”


    梁興揚長歎了一聲,道:“你不明白的。青春期的孩子十分敏感,咱們做家長的不好隨意開口說教啊。”


    “青春期?”


    見窮奇神情茫然,梁興揚便耐心解釋了一番,同時把青春期孩子各種心理、生理狀態也詳細說了一遍。


    起先,窮奇還能保持淡定,越聽,臉色越沉重,越聽,越吃驚。


    “這麽嚴重?”


    “嗯。”梁興揚鄭重點頭,神情凝重道:“我這還是往輕的說。”


    窮奇皺眉道:“確定你沒騙我?”見梁興揚似要開口,她又道:“你又沒有孩子,怎麽知道他們的想法?許是你想太多了呢?”


    “我是沒有孩子。”梁興揚一本正經地說:“但我們那裏可有許多專業的育兒專家,專門從事這方麵研究的!”


    窮奇這才沒話說。沉默片刻,她擰眉道:“既然連山那邊不好下手,那我們可以從其他方麵入手。比如,直接把那些書給毀了!沒了書,他又無法外出,時間久了,自然而然會斷了念想。”


    簡單粗暴,但十分有效。


    梁興揚眼前一亮,道:“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窮奇微微一笑,繼續說:“剛好連山與書癲他們去後山挖草藥了,此時不在觀裏,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梁興揚起身道:“那還等什麽,咱們快去把他房裏的那些書毀了。”


    窮奇沒有拒絕,起身跟著他往後院走。


    哪知,等梁興揚熟門熟路來到薑連山房間,滿臉興奮地掀開枕頭,卻發現那些書全部不見了。


    梁興揚神情一滯,不信邪地在床上翻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窮奇探頭看了一眼,道:“不見了?”


    “嗯。”梁興揚點了點頭,猜測道:“我早上來過他房間,他應該有所察覺,把書藏到其他地方去了。”


    “咱們分頭找找。”他說。


    “嗯。”窮奇頷首,挽起袖子,二話不說在房間裏的衣櫃、書架上搜尋起來。


    梁興揚則彎腰,在床底、桌底以及其他方便藏東西的隱蔽處找尋。


    兩人忙活了一圈,仍舊一無所獲。


    “到底藏哪裏去了?”梁興揚不禁皺起眉頭,“該不會藏在儲物袋裏隨身攜帶了吧?”


    “是有這可能。”窮奇迴答。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薑連山幾人的交談聲。


    “今天真是多虧了書癲大哥、阿沌大哥還有……荷花姐姐,要不是有你們幫忙,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麽快收集好所需的藥草。”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客氣了?”書癲笑著說。


    混沌附和道:“就是,咱們可是好朋友,不必如此客氣。”


    最後,是饕餮夾著嗓子的聲音,“能幫到你,我也很開心。”


    伴隨著交談聲,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


    梁興揚和窮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快步離開房間,關好房門,然後佯裝閑聊一般,站在院子裏,說道:“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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