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書房、公堂等處的重要物件早已搬了過來。庫房物件由許主簿親自盯著,將物件清點後再做入庫,沈箏信得過他。


    值得一提的是,庫房上的大鎖被梁複改了一番,鑰匙也重新做了兩枚。


    ——一枚沈箏收著,一枚許主簿收著,兩枚鑰匙合在一起,方能開門。


    今日主要搬的,是眾人日常用的房中物件,盡管如此,兩架馬車還是整整跑了八趟,才將東西全部從縣學搬了過來。


    沈箏暗自咋舌,果然是住得越久,家當越多。想他們上次搬去縣學,馬車哪跑得有八趟。


    眾人幾乎一早上的功夫都在收拾,沈箏自個兒房中的東西其實不多,隻需要將床鋪鋪好,衣裳首飾理好,常看的書籍整理好便是。


    餘南姝先來幫她,再迴去整理自己的家當。


    期間她抬頭問沈箏:“沈姐姐,你還是不想要丫鬟嗎?若是有丫鬟,您坐著歇息便是,哪用得上做這些?”


    沈箏將被子掀起來抖了抖,轉頭問她:“那南姝為什麽沒有丫鬟?京中的大小姐不也都有丫鬟嗎?”


    餘南姝愣了一下,“以前是有的......”


    後麵來了同安縣,覺得大家都沒有丫鬟,就連方子彥這個小紈絝都沒有書童跟著,她若讓丫鬟跟著,總覺得怪怪的。


    沈箏一笑,並未將自己那點執拗的小心思說出來。


    “其實有或沒有,都依自己而定。我日子過得簡單,比起照顧飲食起居的丫鬟,更需要公事上的助手。”


    她生活自理當然不是問題,如今最讓她覺得緊缺的,是能替她分擔公事之人,若有合適人選,還是要招攬。


    不知不覺間,太陽高懸。


    今日的日子是沈行簡專門瞧過的,依這日頭來看,倒也確實是個“吉日”。


    沈箏與餘南姝收拾妥當後一同出了院子。過了廊,便是正兒八經的後院,此時餘時章等人皆在後院當中。


    見他們的模樣也是剛拾掇完不久,剛剛坐在院中飲上茶水,熱氣從茶盞口嫋嫋升起,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好看。


    “收拾完了?”餘時章見她們過來,開口問道。


    沈箏點頭,帶著餘南姝坐了下去,自顧自倒了杯茶飲下,歎道:“倒也不是說縣學不好,隻是這搬來搬去一番,總感覺還是‘自家’好。”


    誰說不是呢。


    餘時章也抿了一口茶,“本伯總覺得縣衙中的井水都格外香甜些。”


    眾人相視一笑,紛紛舉起茶盞共飲。


    “慶祝咱們搬迴縣衙。”


    “也慶祝咱們有了自己的‘家’。”


    “往後可以吵架,不能打架,‘家’和才能萬事興。”


    “咱們什麽時候打過架?又誰敢在您老麵前動手?”


    “哈哈哈哈哈——”


    陽光驅散寒意,眾人不約而同走出亭子,享受這難得的溫暖。


    “大人——”一道急促之音不合時宜地響起,不由讓眾人心中升起一絲被打攪的哀怨,紛紛轉頭看去。


    趙休見狀腳步一滯,目光在眾人麵上輕輕滑過。


    他扶著腰間鐵尺,往後挪了一步,“屬下是不是打擾您幾位了......倒也不何要緊事,屬下待會兒再來尋大人。”


    話說一半,最是可惡。


    “何事?”沈箏上前問道:“你隻將話說一半,搞得本官幾個都抓心撓肝,趕緊道來。”


    趙休舒了口氣,含蓄一笑,稟報道:“迴大人,其實確實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那莫宗凱鬧得厲害,哭著吵著要見您。”


    莫宗凱?


    沈箏幾人麵麵相覷。


    “都差點忘了衙中關著這麽一人了!”沈箏撇了撇嘴,壞心問道:“還活著吧?”


    這是什麽問題?


    趙休眉毛一抖,老實答道:“活著呢,那小子看著弱不禁風的,實際體格子皮實得很,估摸平日沒少吃補物。”


    雖說他們沒給那小子上刑,每日兩餐也在送著,但牢房可不是一般人能待下去的。


    暗無天日不說,還陰冷潮濕,一個不小心還要被耗子啃腳指頭!就說之前那劉齙牙,多無賴一人,在牢房中還不是哭爹喊娘要出去?


    “喲——”餘時章吹了吹茶水浮沫,“倒也是個命硬的。關著就關著唄,都沒人來贖他,本伯瞧他在家中也不是個受寵的。對了,他尋沈箏作甚?”


    沈箏心想著那日方文修說過的話,莫家這代就莫宗凱這麽一個男丁,在家中可是怎麽寵著怎麽來。


    到今日莫家都沒來人贖他,隻有一個可能——消息被莫家大小姐莫輕晚壓下去了。


    莫宗凱在柳昌書院讀書本就要“住校”,十日八日不迴家,也是常事。


    莫宗凱估計也猜到了這一可能,所以當下才會待不住。


    果然,趙休接下來的話與沈箏猜想無二。


    “今兒個您幾位搬迴來,公廚賴叔特意將昨日大人帶迴來的醃肉給煮上了,那香味兒飄到牢房去,估計也是將那小子的饞蟲給勾了出來。他說那女人不會來贖他,他自己在錢莊也有些銀子,讓沈大人過去與他談談。”


    沈箏又是一撇嘴,“之前忍了那麽久,一陣肉香就讓他受不住了?”


    趙休想著每日送進去的粗麵饅頭,憋笑道:“他一開始不願意吃咱們送的饅頭,嫌噎嗓子,將賴叔給氣到了,接連幾日都送的那兩個饅頭。賴叔也不說給人小公子熱熱,那饅頭梆硬,砸地下都能跳起來。”


    梆硬的饅頭,砸地上,還能跳起來......


    這畫麵不約而同出現在眾人腦海中,許主簿輕撫衣袖,麵不改色,字正腔圓:“犯人就是此等待遇,我們並未虐待他。”


    可不是嗎,趙休接連點頭。


    有饅頭都不錯了,若是前些年來同安縣坐牢,還想吃饅頭?


    想得美!有碗米湯喝都是抬舉!


    餘時章站起來轉了個身,對著公廚方向嗅了又嗅,“本伯就說下河村送的醃肉香,往後給這醃肉改個名,就叫牢房醃肉,香得階下囚都直流口水。”


    多損呐,沈箏朝趙休擺了擺手,“不用管他,給他說啥時候有人來贖他,本官啥時候放人。總歸包吃包住,他還好意思嫌?”


    就是不知道莫輕晚在等何時機。


    一旁沈行簡抿唇輕笑,若說包吃包住,那也確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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